在吴先等人眼中,陈余现在是反贼少主身边的红人,就算做出一些悖逆之事,估计也不会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但他们这些工匠就不同了,一旦让反贼察觉到他们在暗中私铸兵器,定然逃不过绞刑。
此番,立马就心生怯意。
陈余淡然笑道:“吴伯不必紧张,东西是我让你们造的。万一被反贼知道,我自会出面斡旋,而你们只需将所有罪责都推给我,便可置身事外。你们是受我胁迫私铸兵器,反贼要杀,也会先杀我,犯不着与你们置气。”
“再说了,既是暗中私铸,又岂会轻易让反贼知晓?”
吴先忧心道:“话虽如此,但反贼不会和我们讲道理,只怕一经得知,便会杀一儆百。再者,咱们既有心假意投诚反贼,等待朝廷归来,又何必冒险私铸兵器?难道说生哥儿另有想法?”
陈余没有否认,道:“是!虽明知朝廷气数未尽,迟早有机会打回来。但反贼大势已成,朝廷想短时间内平叛,估计也没有这个能力。未来局势,极有可能陷入反贼与朝廷之间的拉锯战。”
“而满江镇位于北陌、幽州与云州三地之间的缓冲带,毗邻天下第一盐矿所在地,凤梧县。日后,定会成为双方火拼的主战场,或是必争之地!届时,烽烟四起,战火烧到家门口,咱们何以自处?”
“若无自保能力,我们便是砧板鱼肉,任人宰割!吴伯想见到那样的景象?”
吴先一愣:“这”
朝廷与反贼的拉锯战一旦形成,满江镇的控制权反复易主的话,镇上百姓的遭遇可想而知。
朝廷来了,免不了搜刮一轮物资,用以对抗反贼。
反贼要是打回来,也免不了一阵强压,甚至会不惜代价抓捕壮丁,把无数百姓送上战场。
而满江镇百姓若还是一贯的隐忍,就只能沦为炮灰,成为双方角力的牺牲品。
唯有具备自保能力,方能在这场可以预见的战火中占据些许主动。
吴先等人虽都是些底层百姓,却也不难看透这点隐晦。
听陈余这么一说,皆是面面相觑,沉默下来。
陈余沉声道:“自古往今,遵循的都是胜者为王,强者为尊的定律,真理就是咱们手中的刀剑。畏惧、退缩,盲目隐忍都将使人万劫不复,我们不求自保,难道还妄想着谋求其他人的保护?”
“反贼占领满江镇已有半年多,美其名曰,是来救苦救难的。但结果如何,诸位心中清楚。唯有我们组织力量自保,方有生路可言。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是这天下间最愚蠢的事情。相信诸位不难理解!”
“眼下,我们有机会私铸兵器,组建自己的民兵队,为何还要畏首畏尾?刀剑在我们手中,我们才有斡旋谈判的资格!”
听此。
众人再次沉默,但已见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