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金黄的粮食,盖着一层惨白带绿的黑毛,底下湿漉漉发黑流着黑水。
仓吏王老四瘫在粮堆旁,抓着被汗水泪水泡花的血书嚎哭:
“完了…全完了啊…”
几个面黄肌瘦的仓丁围着他,满脸绝望。
新任洛阳含嘉仓都尉孙兴贤捂着鼻子,声音尖刻:
“王老四!嚎什么嚎!
暴雨地气上涌引发湿毒!天灾!懂不懂?
等上面查下来,你们疏于防范,谁也跑不掉!”
“放屁!”
王老四红着眼抬头,
“昨晚雨根本不大!
通风口被新泥堵死了!
这是有人泼水闷粮!人祸!”
“刁吏!”
孙兴贤脸一沉,
“还敢攀咬?分明是你们懒,泥沙淤塞通风口!
来人!押下去!”
几个兵丁刚上前。
“慢着!”
杜明月一身青布劲装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干护卫。
她是奉李恪命,假借巡查商路盯着粮仓的。
孙兴贤看见她,脸更黑了:
“杜掌柜?这是军仓重地!你…”
“重地?”
杜明月冷笑打断,扫了眼触目惊心的霉粮,心往下沉。
真黑啊!
她目光刀子似的刮过孙兴贤和他身后眼神闪烁的师爷。
“粮仓霉变,断的是前线将士的命!
蜀王在松州血战,难道是为了看弟兄们饿死?
今日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谁也别想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