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雨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
她缓了口气,再睁眼时,眼神锐利起来,挣扎道:“扶我…起来…我要见殿下…俘虏里…有个人…必须揪出来…”
医官拗不过,小心搀扶着她,慢慢挪出帐篷。
雪地上,李恪正和苏定方、秦红梅清点俘虏名册。
看到长孙雨出来,李恪心头一紧,快步上前:“雨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
长孙雨摇摇头,目光越过李恪,投向远处那群在寒风中瑟缩的俘虏。
她的眼神像探针,在那些或惊恐、或麻木、或强装镇定的脸上飞快扫过。
突然,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俘虏群边缘——一个穿着普通吐蕃贵族袍子、正拼命低着头、用破皮帽遮住半张脸的中年男人身上!
“是他!”长孙雨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虚弱的尖利和刻骨的恨意,颤抖的手指直直戳过去,“殿下!金光坊后巷…跟长孙无忌府上管事密谈的那个!就是他!他耳朵后面那块红胎记!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就是禄东赞和长孙无忌勾搭的中间人!”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李恪的眼神冰寒刺骨!
苏定方和秦红梅的手同时按在了刀柄上!
那男人猛地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他下意识就想往人堆里缩!
“拿下!”李恪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几个如狼似虎的唐军士兵扑上去,一把将那试图躲藏的男人死死按在冰冷的雪地里!
逻些城头,终于插上了大唐的旗帜。
风雪似乎也小了些。
将士们的欢呼在圣城上空回荡。
李恪扶着虚弱的长孙雨,望着飘扬的唐旗,望着远处火势被控制住、保住了核心经卷的布达拉宫,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吐蕃,这个扎在心口的刺,总算拔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得仿佛要把地面踏碎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狠狠撕裂了胜利的喧嚣!
一名传令兵浑身汗透,马匹口吐白沫,几乎是滚下马鞍,连滚带爬扑到李恪面前,双手高高捧起一个密封的、染着紫金色火漆的铜管!
长安来的,八百里加急!
“殿…殿下!长安…急报!”传令兵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恐惧抖得不成样子,面无人色,“陛下…陛下病危!太医…束手!急召殿下…速归!!”
这消息,如同九天神雷,狠狠劈在刚刚沉浸在巨大胜利中的李恪头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晃,扶着长孙雨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捏得发白!
父皇…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