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小说

第7章（第4页）

苏沉没有理会这些蝼蚁。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扫描着周围。除了这些底层的渣滓，他能感觉到几道更加隐蔽、更加冰冷、如同毒蛇般的气息在远处若隐若现。是苏家的尾巴？还是黑石城本地的势力？亦或是……天机阁的窥探？

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点！他需要一个绝对隐蔽、能隔绝探查的地方，消化这次强行吞噬带来的力量，修复身体，参悟更深层次的寂灭剑意！

他的目光扫过如同蜂窝般密集的窝棚，最终定格在一条最狭窄、最阴暗、几乎被垃圾完全堵塞的死胡同尽头。那里，依着一堵摇摇欲坠、布满裂缝的土墙，有一个用烂木板、破油毡和废弃兽皮勉强搭起来的、仅能容一人蜷缩的窝棚。窝棚低矮得如同狗洞，散发着浓烈的霉味和尿臊气，入口处挂着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算是“门”。

这里，是这片流民区最边缘、最肮脏、也最无人问津的角落。连乞丐都嫌弃。

苏沉没有丝毫犹豫，拨开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弯腰钻了进去。

窝棚内部极其低矮，他只能勉强蜷缩着坐下。空间狭小，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混杂着霉味、土腥和一种陈年污垢的酸腐气。光线几乎完全被隔绝，只有破油毡的缝隙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内部模糊的轮廓。

但苏沉毫不在意。他需要的不是舒适，而是绝对的隐蔽和……时间。

他背靠着冰冷潮湿、布满霉斑的土墙，缓缓坐下。身体接触到地面，又是一阵剧痛传来。他强忍着，从怀中掏出那个冰冷的钱袋，掂量了一下。几十枚玄金币，在黑石城这种地方，足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生活一年。但对于他接下来的消耗，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他又拿出那块从黑衣人身上搜刮的、雕刻着苏家火焰云纹的黑色令牌。令牌非金非木，入手沉重冰凉，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符文。苏沉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力量注入其中。

嗡！

令牌表面那些细密的符文瞬间亮起极其微弱的光芒！一道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如同信号不良的杂音，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黑石城…东区…死胡同…目标…使用了…未知物品…能量爆发…湮灭…枯骨…危险…极度危险…请求…元丹境…支援……”

“……气息…虚弱…逃窜…方向…东…边缘…”

“……务必…生擒…大长老…严令…”

断断续续的画面和声音碎片闪过：死胡同里灰暗气流爆发，两个同伴瞬间化为枯骨的恐怖景象，苏沉半身枯萎的狰狞模样，以及最后那个负责盯梢的护卫惊恐逃窜的背影……

果然！苏震天那条老狗派出的不止一波人！那个逃掉的护卫，已经将他的消息和位置传了回去！元丹境的支援随时可能到来！

苏沉眼中寒芒爆闪！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通讯令牌！黑色的碎片化为齑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不再犹豫，立刻盘膝坐好，强迫自己进入最深沉的入定状态。虽然环境恶劣，剧痛如潮，但寂灭之心带来的冰冷坚韧，强行压制着一切杂念。

内视之下，体内一片狼藉，却也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新生的银骨上布满了灰败的裂纹，如同饱经风霜的古老金属，但裂纹深处，却隐隐透出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坚韧的光泽。奔流的银血粘稠如汞，颜色比之前深邃了许多，呈现出一种更加冰冷的银灰色，流动间带着一种沉重如山的质感和一丝丝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识海中，那道代表着“归墟点星”的剑意烙印已经彻底稳固下来，不再仅仅是一道划痕，而是化为了一柄极其微小、却凝练无比、通体散发着灰暗寂灭气息的剑形虚影！虚影周围，有无数更加细微、更加玄奥的剑意轨迹在缓缓流转、生灭，如同星辰湮灭又重生。

这就是强行吞噬那混沌能量的结果！身体半废，却换来了力量的蜕变和寂灭剑意的真正入门！

痛觉转化系统依旧在超负荷运转，将身体湮灭与新生的剧痛，以及银血奔流带来的沉重负担，源源不断地转化为精纯的能量，一部分修复着枯萎的身体组织（虽然速度极其缓慢），大部分则持续淬炼着银骨，提纯着银血，滋养着那道寂灭剑意虚影。

苏沉的全部心神，都沉入了识海深处，沉入了那柄灰暗的剑形虚影之中。

《寂灭剑经》第一式——归墟点星！

意念与剑形虚影融合的刹那，一股冰冷、纯粹、灭绝生机的意志瞬间笼罩了他！无数玄奥复杂的剑式轨迹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那些轨迹不再仅仅是图谱上的线条，而是化作了无数道细微的、蕴含着毁灭真意的剑气运行路线！繁复！艰深！充满了毁灭的韵律！

在寂灭之心的冰冷加持下，在刚刚经历过的湮灭与新生、生死边缘的极致体验下，苏沉对这式剑意的理解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那道剑形虚影在他意念的引导下，开始缓缓地、笨拙地，沿着那些玄奥的轨迹运行、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