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万物为薪柴!以杀戮为养分!铸就不灭魔躯!凝练戮神之魂!
血池的狂暴能量和怨念煞气,此刻不再是摧毁他的毒药,反而成了淬炼他意志、修复他伤体、滋养他焚天之力的大补之物!
厉无咎的身体在血池中沉浮,每一次剧烈的抽搐和痛苦的低吼后,他身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收拢、愈合!新生的骨骼在暗红池液的包裹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隐隐透出一种暗金色的、比之前更加致密、更加冰冷的金属光泽!皮肤表面龟裂的血痕也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暗金琉璃般的质感,下面仿佛有熔岩在缓缓流淌。
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慢慢平复,只剩下一种被极致痛苦淬炼后的、如同刀锋般的冰冷和漠然。
凌霜静静地站在血池边缘。她依旧穿着那身灰布长裙,但脸色比在清漪峰时更加苍白,气息也虚弱了许多。强行施展“冰魄封魂”之术,几乎耗尽了她所有修为和本命寒元,自身也遭受了严重的反噬。此刻,她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血池中那个身影,看着他身体在毁灭与重生的边缘挣扎、蜕变。看着他身上那股狂暴的戾气渐渐被一种更内敛、更冰冷、也更纯粹的毁灭意志所取代。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复杂。有看到焚天血池那恐怖修复力的震撼,有对厉无咎承受非人痛苦的痛惜,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她知道,清漪峰上陆沉舟的血,已经彻底浇灭了厉无咎心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从这血池中走出来的,将不再是那个被仇恨驱使的复仇者,而是一尊真正漠视生死、只尊己道的…焚天魔神。
就在这时,影枭那如同融入阴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凌霜身侧。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主上,凌姑娘。‘夜枭’最后传讯。”
他双手呈上一枚布满裂痕、几乎要碎裂的漆黑玉简,玉简上沾染着暗红的血迹。
“云岚宗戒律堂首座周正阳,携内门执法长老玉磬,率百名内门精锐,由三位金丹后期长老压阵,乘‘破云梭’,已突破北地屏障,直扑焚天崖!距此…不足三千里!”
“其行踪已被我方外围哨探发现,但…哨探尽殁,只传回此讯!”
“另,破云梭上…探测到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疑有…元婴级力量投影!”
“元婴投影?!”凌霜清冷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云岚宗竟如此决绝!为了剿灭厉无咎,不惜动用元婴老祖的力量投影!这已不是围剿,而是毁灭性的打击!
血池中,厉无咎紧闭的双眼,在影枭话音落下的瞬间,猛地睁开!
没有痛苦,没有迷茫,没有狂暴的烈焰。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瞳孔深处,不再是燃烧的暗金熔岩,而是化作了两轮缓缓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暗金色漩涡!漩涡中心,一点纯粹到极致的血色寒芒,如同宇宙终结时最后的星辰,散发着令人骨髓冻结的绝对杀意!
他缓缓从粘稠如岩浆的焚天血池中站起。
暗红色的池液顺着他如同暗金琉璃铸造般的强健身躯流淌而下,滴落在池面上,发出“嗤嗤”的轻响,腾起细小的血雾。他身上的伤口已尽数愈合,只留下一些淡淡的暗金色疤痕,如同古老的图腾。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皮肤下隐约可见血金色的光芒流转。周身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外泄,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如同深渊般的恐怖压迫感,仿佛他自身就是一个行走的黑洞,随时准备吞噬万物。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目光扫过影枭呈上的染血玉简,扫过玉简上“元婴投影”那几个刺目的字眼,最后,落在了凌霜那张苍白却依旧清冷的脸庞上。
没有言语。
厉无咎抬起右手。那只手,苍白依旧,骨节分明,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般的质感。他对着血池边缘的石壁,虚虚一抓。
嗡!
石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处,空气微微扭曲。一柄通体漆黑、布满细密血色鳞纹的长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手中。刀身狭长,弧度狰狞,刀柄是惨白的龙骨,顶端镶嵌着一颗幽光流转、如同魔龙之瞳的暗红宝石——龙骨刀!
刀入手,发出一声低沉而欢愉的嗡鸣!仿佛沉睡了许久的凶兽被主人唤醒!刀身之上,那些细密的血色鳞纹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暗红的光芒,一股更加凶戾、更加纯粹的毁灭气息,瞬间与厉无咎周身那深渊般的压迫感融为一体!
厉无咎握着刀,一步踏出血池。
粘稠的血池液体在他脚下瞬间气化。他赤裸的身躯上,暗红色的池液迅速蒸发、消失,露出下面如同暗金琉璃般、流转着血金光泽的完美躯体。他没有去取衣物,似乎这具身躯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战甲。
他走向洞窟出口。脚步沉稳,踏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咚…咚…”声,如同战鼓擂响,每一步都敲在影枭和凌霜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