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的眉梢微挑,没有出声打断。
“为了能有个住处,我与她做了交易。”姜雪垂下头来,“她给我吃住的地方,我帮她对付侯府。”
姜雪说着,目光扫过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余佑安,见他似乎看向了别处,忙又转开了视线。
“哼,林氏何等精明之人,你一个被秦度和赵盛同时嫌弃的人,她凭什么相信你?”姜隐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锐利的质问。
姜雪被她的目光刺得一缩,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我……我当时同她说,是慎王助我离开的兴安府,她应该是晓得我在侯府时遇上的事儿,所以当下便信了。”
“哦?是吗?”姜隐身子微微前倾,“既然你根本不知道秦度和赵盛的下落,又如何帮林氏对付侯府,你就不怕她发现真相,最后也跟你撕破脸皮?”
姜雪抿了抿唇:“我在余家旧宅住下没多久,慎王的人就找上了我,是他们,是他们指使我绑架余佑瑶的。”
说到后来,她干脆什么都不遮掩了:“主意都是他们出的,人也是他们安排的,我的小命就捏在他们手里,我不敢不从啊。”
她再次哭嚎起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了出去。
姜隐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姜雪的哭声转为压抑的抽噎,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近似残酷的平静。
“说了这么久,你翻来覆去的,除了诉苦推诿,根本没有半句对我有用的话,姜雪,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有用,有用的。”姜雪伸出了手,从木栏杆之间的间隙伸出了手,急切地抓住了姜隐的裙角,“秦度,秦度他不止给慎王做事,他还给林章平办过事,他知道林章平的一个秘密。”
“我亲耳听过他与林章平的人争执,言语间提到了什么大罪,叛国,只是当时隔得远,我没听清具体是什么,但是……”她仰起头,“只要抓住秦度,他一定会招的。”
“秘密?”姜隐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又是秘密,一个你连边角都说不清的秘密。”
她毫不留情地抚开姜雪的手,站起身后退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姜雪:“待我们抓住了他,又何须你的这个提醒。”
“秦度也不是个硬骨头的人,审问之下,他为自保,自会将所有能保命的东西,一字不漏地吐给我们,你的话……”姜隐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毫无价值。”
“不,不要,求求你”姜雪最后的希望破灭,她彻底瘫软在地,只剩下绝望的哀鸣,她挣扎着想再次去够姜隐的衣摆,“我求你,放过玉哥儿吧,求你看在……”
“看在他好歹叫你一声姨母的份上,他是无辜的,求求你了,你怎么对我都行……他已经那么可怜了,你放过他吧……”
姜隐侧过身欲走,但又回过了头来。
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挺直,声音清晰而冰冷地传来:“你们造的孽,自然要由你们自己担着,至于玉哥儿,”她略作停顿,冰冷的语气中似乎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松动。
“我不会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下手,但其他人会如何,我无法保证。他的命运,在他生身父母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