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额头抵着金砖,声音发颤:“辽东州偏远苦寒,丢之虽痛,却不足动摇国本。可如今内有福王据江南谋反,外有北境蛮国陈兵百万,兵部尚书又率十万重兵屯于冀州,迟迟不归,我大天早已是强弩之末,若再与高丽开战,怕是……怕是首尾难顾啊!”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七八名文官跟着出列:“臣附议!”
“臣以为,可暂许高丽割让辽东,许以岁币,稳住对方。待平定内乱,再图收复不迟!”
“是啊陛下!国库早已空虚,军饷都快发不出来了,如何再战?”
“兵部尚书手握重兵在外,若陛下调兵攻高丽,他趁机……”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像一根毒刺,扎在赵天极心上。
兵部尚书拥兵自重,早已是他的心头大患。
若此时调兵,万一对方趁机谋反,京城怕是真要危矣。
“一群废物!”
一声怒喝从武将队列里传来,镇北将军大步出列,甲胄碰撞发出铿锵声响:“陛下!辽东是我大天的土地,是列祖列宗打下来的基业!岂能说割就割?臣愿率本部兵马,北上抗敌,不把高丽蛮子赶回老家,臣提头来见!”
“镇北将军好大的口气!”
户部尚书冷笑:“您麾下不过三万兵马,且多是老弱,能挡得住高丽的铁骑?到时候赔了兵马又丢了地,怕是连山海关都守不住!”
“你!”
镇北将军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一时语塞。
他知道,户部尚书说的是实话。
国库空虚,军备废弛,他手里的兵,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
朝堂上顿时吵成一团。
文官们引经据典,力主议和,说的都是“忍一时风平浪静”;武将们拍案而起,怒斥主和派卖国,却拿不出切实的御敌之策。
赵天极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的乱象,只觉得一阵无力。
他何尝不想打?可国库空了,兵权散了,内忧外患像一张网,把他死死困住。
就在朝堂争论不休时,一名太监匆匆入内,跪地禀报道:“陛下,高丽国使者求见,说有要事商谈。”
赵天极眉头紧锁,冷哼一声:“来得正好!宣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高丽服饰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殿内,身后还跟着两名随从,手里捧着一卷羊皮地图。
他瞥了眼满朝文武,竟连礼都懒得行,只是对着龙椅上的赵天极拱了拱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大天皇帝陛下,别来无恙?”
“放肆!”
镇北将军怒喝一声:“见了我朝陛下,竟敢不跪?”
高丽使者嗤笑一声,摊开羊皮地图,指着辽东州的位置:“本使是来谈条件的,不是来下跪的。辽东州已在我高丽版图之内,陛下若是识相,就该在这割地书上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