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巧瞌睡遇见枕头么?
当即老教授带着两个学生,提着测量仪器,跟严小雯他们驱车到了云溪小筑。
云溪小筑前阵子屡上热搜,老教授听了一耳朵,没注意看宅子,直到他亲眼看见……
面前既破烂又婉约多姿的庭院建筑群,在阳光下宛如一位陈旧老画里的簪花仕女,陈嘉辉望着顿了好一会,才收起有点合不拢的嘴,说了一句,“唉呀,宝贝啊。”
“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古建宝贝,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陈嘉辉奇怪自己的不敏锐,按说这么大一片古建群,他常年下乡做古建调查不可能漏掉,但偏偏好像被什么蒙蔽了一样,看山不见山。
“大概宝物都会自晦吧。”严小雯半真半假说道。
陈教授只得归结为灯下黑。
陈教授不用严小雯带路,一马当先进入宅院。
他眼睛毒得很,抓住院子里很多细节的地方,首先就是大门背后的那对阴阳双鱼。
“先秦的东西?有意思。”陈教授背着手,凑近细看双鱼身上的先秦文字。
带来的两个学生,其中的男生好奇想碰一下,被陈教授喝住,“嗐,别乱动!”
两个学生顿时不敢碰了,老老实实站边上去。
“实打实的文物!”陈教授目光兴奋,“你们跟在我背后,啥也别乱碰,哪哪都是宝贝。”
接着,陈教授快步往里走,一路停停看看,点评说道:“年代很杂,不是一个时期建的,风格还有点混搭,庭院的风格也不一样。”
“你们看这个雕刻莲瓣的柱础石,是典型的唐代工艺,讲究矮平,但整体建筑虽是明代建造,但风格上却是唐风。”
两个学生刷刷记笔记,连头都不抬一下。
“我们修旧如旧会特别麻烦。不过,修复工作要注意借鉴现代工艺的一些好办法和好经验,不用一味的排斥,非说古代原始方法就是好的。比如,这边闽派建筑标志性的马鞍墙,防潮是当下要求,那在墙面上涂刷锅底灰便可实现,既古朴又实用。”
“这个水榭戏台好啊,修好了以后,弄条船,在水面听戏。用竹钉修复戏台的木地板,不仅结实耐用,而且还不伤脚。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通过修复,最大可能保存我们古老的文化传承。”
大致看完以后,陈教授调动严小雯四人开始现场核算修复和“撑伞”的面积。
果然如梁文进预估的那样,
嗯哼
山林的夜晚并不平静,尤其已是到了春,严小雯躺在厢房里暂时睡不着,过于灵敏的耳朵总是听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有褐家鼠、黄xiong鼠、竹鼠等嬉戏打闹跑动的声音,有猫头鹰桀桀桀的叫声,有风吹树林搅起的哗哗声,甚至还有附近人工小微shi地嘻嘻噜噜喝水的声音,一切细碎的声音组合成自然音乐,夜里生机勃勃。
严小雯心中微动,不觉露出微笑,白日颠来跑去忙事情,夜里听到这些简直太舒适了,这是城里夜晚生活再多烟火气也给不了的静谧和安心,山里生活的忙碌有了意义。
就像有些养宠的人经常被人说“你养它有什么用,吃吃喝喝啥事也不能干”,可是没有它,“我”心理就不好了呀。
不管是养宠,还是山里生活,本质上是在减少精神内耗,自我治愈。
严小雯在城里工作,别人看她做事,都认为利落能干、靠谱、优秀,能处理各种工作麻烦,同事工作首尾出了问题,让她收拾最深的坑,接下去又是一个更深的坑等着她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