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长期酗酒,双手抖如筛糠,能修个鬼?
背着她爹偷偷找人来修是家里默认的,只不过每一次被发现以后,都会赖在她身上罢了。
所以家里水管破了的时候,邱招娣叫来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水管工。
水管工姓燕,叫燕娟。她叼着一根红塔山拎着工具箱走进十平米的小家,邱招娣给她指漏水的水阀。
她拿出扳手修,又说滤芯该换了。
邱招娣连连点头,问她换个滤芯要多少钱。
燕娟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唇瓣间的香烟滤嘴又shi又扁,声音也含在嘴里:“一个滤芯而已,老娘又不是要饭的。”
她顺手帮忙换好了滤芯,看到邱招娣递来两张皱皱巴巴又努力抚平的红钞,鼻子里闻到出租屋的霉味混着邱招娣身上廉价的香皂香精味。
她夺过钞票用力地拍在邱招娣的脸上:“,老娘不缺这点钱,你自己拿去买蛋糕吃。”
邱招娣抬手接住钞票的时候,她的袖管下滑,露出手臂上渗血的指甲划痕。
燕娟喉头发紧:“谁打的?你妈还是你爸?”
狭窄出租屋里爆发出男童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年女人的声音哄着他:“耀祖乖,等燕工走了,妈让她给你下跪道歉。”
“我还要她自扇耳光!”
“好好好,妈都答应你。”
走廊里响起拖沓的脚步声——邱建国醉醺醺地回家了。
邻居们纷纷抱着洗衣盆错开他,谁都知道这男人喝完酒就耍酒疯。
邱招娣见燕娟靠在厨房门边上还不打算动,急得上手去推她:“姐,你快走吧,我爸回来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逼近门扉,燕娟本来想和邱招娣她爸正面会会,可看着这姑娘的样子是真的害怕,只好作罢。
一口钢牙咬住工具箱的提手,壮硕的身躯艰难地从厨房的窗户里挤出去,单手撑住泛黄的窗沿,扭头松口把工具箱往下扔。
「哐当」一声巨响,吓得门口那醉醺醺的男人声音都顿了顿。
燕娟看着邱招娣说:“明天晚上十点,去三单元门口等着我,你要是敢放鸽子,老娘明天半夜踹坏你家防盗门。”
说完,她也不等邱招娣有任何反应,直接看准二楼的空调外机跳了下去。
吓得邱招娣扑出去看,看到燕娟平稳落地才松了一口气。
明天晚上十点——她学校晚自习九点半结束,要是说自己在老师家补课,应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