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那淡红色的警戒光膜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一切的大手轻轻拂过。
刚刚荡开的急促涟漪,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波纹都未能形成,便如同投入沸水的雪花,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湮灭了。
云逍的青衫衣角,甚至没有带起一丝微风。
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层足以阻拦先天修士的警戒光膜。
也穿过了那厚实的青砖院墙。
仿佛那院墙,那警戒法阵,都只是一幅逼真的画。
他整个人,连同紧跟着他、依旧耷拉着脑袋、仿佛梦游般的小七,就这么突兀地、却又无比自然地消失在了院墙之外。
墙角阴影里,那名烈阳宗弟子脸上的惊骇瞬间凝固,张开的嘴巴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死死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墙角,又猛地抬头看向屋顶的同门。
屋顶上的修士同样满脸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他手中的法诀僵在半空,那无形的灵力丝线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微弱涟漪只是他的错觉。
两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困惑。难道是法阵感应错了?或者是……什么风吹草动引起的误判?
巷口那两个负责外围警戒的弟子也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询问。
四人凑在一起,反复检查法阵节点和周围环境,却找不到任何被强行突破的痕迹。
最终只能归结为一次意外的干扰波动。
院墙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云逍已置身于叶府的后花园中。
与外界的紧张压抑截然不同,府邸内部反而透着一股死水般的沉寂,甚至带着几分萧条。
月光穿过稀疏的枝叶,在青石板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假山池沼依旧,却少了打理,池水浑浊,几片枯叶漂浮其上。
回廊的朱漆有些剥落,显出一种强撑门面的衰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并非魔气,而是一种源于人心惶惶、前途未卜的压抑。
偶尔有巡夜的家丁提着灯笼走过,也是脚步匆匆,低着头,脸上带着麻木的忧虑,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云逍如同月下的幽灵,负手而行,步履无声。
小七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浑浊的老眼半睁半闭,对这深宅大院里的沉闷气氛表达了最高程度的鄙夷。
它干脆停下脚步,在一丛半枯的芭蕉叶阴影下再次熟练地瘫倒,喉咙里滚出一声代表“此地无趣”的咕噜,仿佛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