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庸刚刚撑起的半个身子,又软了下去。
“陛下!臣……臣万万不敢!臣不懂商贾之事啊!臣只会算田亩税赋,核查各地钱粮!这……这不是臣的本行啊!”
“数字,是相通的。”李彻淡淡道。
一名太监,立刻将那本荷兰文账本,呈了上去。
李彻随意翻开一页,递到刘庸面前。
“朕看不懂这些鬼画符,但朕找人问过了。”
“这一船香料,运到欧罗巴,利润,是本钱的二十倍。”
他又翻了一页。
“这一箱钟表,利润,是五十倍。”
“砰”的一声,李彻合上了账本。
“刘爱卿,你替朕算算。”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样的一艘船,能养活朕多少兵马?”
“这样的一趟航线,能给朕造出多少门镇远号上的加农炮?”
“朕,不要你懂商贾之事。”
“朕,要你把算田亩的本事,用在算大海上。”
“朕,要你把从百姓手里收税的本事,用在从欧罗巴人手里,收金子上。”
他身体前倾,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算得清吗?”
刘庸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
他看着龙椅上的帝王,那双眼睛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是敢说一个“不”字,明天,户部尚书就要换人。而自己的下场……
拒绝,是万丈深渊。
接受,是走上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布满了黄金与荆棘的,通天之路。
他挣扎了许久,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深深叩首。
“臣……领旨。”
“都退下吧。”
李彻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