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透口气。”她勉强跟他笑笑,推门出去了。
门在面前合上,过道里的大理石如镜面般光亮,倒映出她狼狈的样子。
方霓靠着墙壁静默了会儿,思绪乱糟糟的。
不知怎么就想起不久前在小汤山那次,他跟人提起春晚的主设计师是谁、对方说是谷平雪的时候,他就那么很淡地询问一句,是否还能再捎带上一个人,就跟着去见见世面。
那一刻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她本身就是晚辈,毫无建设、还在校甚至连初出茅庐都算不上的晚辈。
可此刻再见,面对面对上谷平雪的时候,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和难堪。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谈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霓没抬头:“我说了,出来透口气。”
谈稷是何许人也?
何况她一点儿情绪都明显地表现在脸上,就差拿个大喇叭满北京城吆喝她不高兴了。
他就那么看了她半晌,噗嗤一笑:“这又是闹哪出?我哪儿惹着您了?”
方霓说:“没有。”
谈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谎时连人都不敢看?”
她应激地一抬头,恰好撞入他饶有深意的眼底,觉得被戏耍的她怒气更上一层,更快幅度更大地扭开了头。
“好了好了,别气了。”他过来揽住她的肩,安抚了几句。
方霓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得很,八竿子没有的事儿。
其实她也知道他和谷平雪没什么,她的不爽更多来源于对方在专业领域上对她的压制。
愤怒其实是对自己无力的一种宣泄,偏偏面子让她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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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后的北京其实和混沌冬日没什么区别,一早起来,视野里蒙蒙的雾霾天,五米外不辨人畜。
政府大力减排起了效果,但这两天又有反复,像是一场永远不得根治的慢性病。
这种日子,出门遇到事故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犹豫了很久给他发消息:[我把你车擦了。]
距离上次那事儿也就过去一礼拜。
所以,他给的回复是:[存心报复呢?]
方霓:[不是,不是故意的。]
谈稷:[照片发来看看]
谈稷:[严重就把你卖了。]
知道他涮她呢,她回了他两个鬼脸的表情包,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正好她这日没什么事,做了小点心带去他公司那边。
得知谈稷不在办公室,在顶楼的茶餐区,她改道去了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