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小说

（第2页）

我含住薄荷糖，清凉刺痛从舌尖炸开。显示器幽幽的蓝光里，真话系统的全息界面正在生成新消息：[新手任务完成，解锁成就真相初啼。奖励：疼痛耐受力提升10%。]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呜咽，红蓝警灯扫过办公室磨砂玻璃。我数着银行卡里新到账的25元，突然意识到今夜的风声格外清晰，仿佛有无数透明的嘴在耳边诉说秘密。

凌晨一点零七分，我关掉最后盏台灯。真话系统的血色纹路在视网膜残留许久，像极了当年在哲学系图书馆翻到的禁书——《语言炼金术士手札》里，那个用真言咒杀暴君的传说。

电梯下行时，钢索发出咯吱呻吟。我对着镜面轿厢里的自己眨眼，发现瞳孔深处有簇幽蓝的火光在跳——那是说谎者被焚烧时的颜色，还是持灯者的印记

2

瓷片与真相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像座冰雕的墓穴，中央空调吐出17℃的冷气，在显示器蓝光里凝成游动的雾。我蜷缩在人体工学椅上啃冷掉的饭团，米粒从指缝掉进键盘缝隙，在F5键上堆出小小的坟冢。

真话系统在视网膜投射出血色时钟：[03:14]，旁边漂浮着不断跳动的数字——附加伤害值17100。三天前这个数值还是干净的零，现在却像癌细胞般疯狂增殖。

叮咚！

工单提示音惊飞了窗台上的夜蛾。投诉标题是刺眼的红：乾隆年制青花瓷瓶破损索赔，客户ID显示天宝阁主人。点开照片的瞬间，我后颈汗毛突然直立——碎瓷片在绒布上拼出的龙纹，龙爪第三趾弯曲的角度分明是现代仿品的特征。

视频请求突然弹出，我来不及阻止就按下了接听键。满屏雪茄烟雾后浮现张油腻的胖脸，男人戴着翡翠扳指的食指几乎戳穿镜头：这可是乾隆爷御用的宝贝！你们物流。。。

真话系统突然启动扫描模式，视网膜上炸开蛛网般的红色网格。焦点锁定在他无名指第二指节的老茧——那是长期把玩文玩核桃留下的勋章。当他挥动戴着蜜蜡手串的右手时，我注意到背景红木柜里摆着成排的大明宣德炉。

根据苏富比2021秋拍记录，我的声带不受控地震动，同款青花云龙纹梅瓶成交价3800万。咽喉涌上铁锈味，像含了口碎玻璃，您索赔的200万，是参照上周潘家园地摊价

雪茄灰簌簌落在镜头前。你他妈什么意思男人突然抄起烟灰缸砸向某处，碎裂声与犬吠同时炸响。真话系统在我耳道里轻笑，银行到账提示亮起蓝光：+50元。

意思是你上周三去过潘家园西区23号摊。我盯着他领口沾着的黄褐色污渍，做旧用的普洱茶膏还没擦干净吧喉咙突然涌上灼烧感，仿佛有岩浆顺着食道倒灌。

视频突然切断，聊天框弹出最后一条辱骂：贱人等着收律师函！我瘫在椅背上喘息，发现工位挡板贴着的便利贴正在渗血——那是前天写的沉默是金，现在沉默二字已被血渍淹没。

手机突然在抽屉里震动，母亲的头像在屏幕上闪烁。我盯着对方已取消的提示，想起上周她说做客服总比在家啃老好时的表情。真话系统弹出新提示：[原生家庭创伤值可兑换疼痛豁免券]

兑换。我对着空气呢喃。后脑突然挨了一记无形的闷棍，童年记忆里摔碎的青花碗在眼前重组——那年我指出父亲买的古董是赝品，换来三天禁食。

茶水间的微波炉在此时发出嗡鸣，绿光从门缝渗出在地面爬行。我跟着那道荧光走到锈迹斑斑的微波炉前，看见转盘上摆着半杯冷掉的速溶咖啡。当数字跳到00:00时，内壁突然浮现荧光代码：

[宿主林小蔓

2021。11。15

23:59]

[说谎者将在月光下显形]

咖啡液面诡异地波动，浮现张模糊的女人脸。她脖颈处缠绕着数据线般的血痕，嘴唇开合间有荧光数字流出：别相信附加伤害值的。。。微波炉突然发出尖锐爆鸣，代码炸成绿色星尘。

又在搞什么鬼张姐的尖叫从背后刺来。她今天换了香奈儿邂逅柔情香水，却盖不住袖口渗出的云南白药味。我转身时撞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镜面墙写下囚字。

这个月第27次投诉！她挥舞的A4纸割开凝滞的空气，客户说你骂他祖宗十八代

他说祖传花瓶碎成二维码。我盯着她锁骨处新添的齿痕，我建议扫描看看能不能拼出家族图谱。真话系统突然放大她的心跳声，砰砰作响像困兽在撞笼。

张姐的瞳孔骤然收缩，精心描绘的眼线在颤抖：你。。。你懂什么家族。。。她突然捂住右肩，那里有块不自然的隆起——上周的骨裂还没痊愈。

家暴致锁骨骨折最好用八字绷带。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而不是垫三层海绵假装驼背。喉咙涌上血腥味，手机震动显示到账50元。镜面墙上的咖啡渍突然沸腾，蒸发出血色蒸汽。

张姐踉跄后退时撞翻了糖罐，方糖滚落满地竟拼出救命。真话系统弹出新提示：[附加伤害实体化进度18%]，茶水间的灯管突然接连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