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审判席上的战赢突然用笔杆敲了敲桌面:“证据链存在时间断层,请原告律师质证。”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纪君瑶心上。
她瞬间反应过来,当即申请技术鉴定,最终逆转了庭审走向。
休庭时,纪君瑶在走廊等电梯,身后传来脚步声。
战赢脱下法袍搭在臂弯,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少了几分庭审时的凌厉。
“纪君瑶,晚上有空吗?”他站在三步开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我请你吃饭。”
纪君瑶攥着文件袋的手指泛白:“这不太合适吧,战庭长。”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走近一步,眼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林染染没告诉你,我是她朋友?”
大嫂的朋友?
大嫂确实提过有个在法院工作的朋友,可从没说过是战赢啊。
她这算是跟活阎王多了一层亲戚关系了?
“五年前在你家见过一面,”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当时在阳台背法条,扎着高马尾。”
她这才隐约想起,有年暑假家里确实有亲戚朋友来做客,只是那天她忙着准备司法考试,根本没注意来客的模样。
“是大嫂让您关照我的吧?”纪君瑶感激地看向他。
战赢,“要不,你请我吃饭?”
真不愧是学法了,一点亏都不吃。
餐厅包厢里,战赢把菜单递给她时,纪君瑶发现他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旧佛珠。
“战庭长,您信这个?”她脱口而出,又觉得失言,“对不起,我不该问……”
他转动着佛珠,指节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冷白,“以前在基层法庭时,遇到过一个案子……”
那是个被拐卖的女孩,逃出深山时捅伤了买主,一审被判故意伤害罪。
战赢当时还是助理审判员,看着卷宗里女孩带着冻疮的照片,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后来他翻遍所有判例,终于找到改判防卫过当的依据,宣判那天,女孩的母亲跪在法庭外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出法庭之后,见有个小姑娘在街边卖佛珠,她会替每一个买主祈福,便买了一串。
“从那以后就戴着了。”他抬眼看向纪君瑶,“你大嫂总说我太严肃,让我多笑笑。”
纪君瑶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原来那个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法官,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她记得多年前,她帮三哥在街边卖过佛珠,那条街距离法庭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