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伪造的,那就是周芳按的。”李翠芳这下慌了神,“是她自己同意的,她……她……”
“你想说是我自己同意的?”一个冰冷的女声从人群外围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周芳一步步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身形单薄,“李大队长,我来还你家自行车。”
看向李翠芳:“李翠芳,你昨天在知青点,硬抢那张用工证明时,口口声声说公社已经定了是你,逼我签字放弃,我当时明确拒绝了。现在,当着矿上领导和全村人的面,你敢不敢把你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院子里死寂了一瞬。
村民们看向李家父女的眼神,刹那起了暗涌。
窃窃私语声如同被点燃的干草,“嗡”的一声炸开,比刚才更响!
李有田积威已久,多年大队长的身份,让许多村民下意识地更愿意相信他,而不是一个“犯了错误”被下放来的知青。
(村民之间盛传,下乡的知青是因为在城里犯了错误,下乡就是对他们的惩罚。)
“真……真的假的?大队长……不能够吧?”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迟疑地开口,惯性信任着大队长,“是不是周知青……得了好处又反悔啊?”
“差不离儿!”旁边一个妇女立刻附和,声音尖厉,“我可亲眼瞧见,昨儿翠芳找人抬了两麻袋沉甸甸的东西进了知青点,指定就是粮食。”
“周知青,你收了人家大队长家的粮食,现在又反悔不认账,哪有这样的道理?”又一个妇人指着周芳,主持自以为的公道。
“就是就是,两袋子粮食呢,二百斤啊!换你一个名额,你也不亏。现在矿上领导来了,又想反咬一口,真当什么好事你都想占全了?”又有村民也加入了声讨周芳的行列。
……
这些议论清晰地钻进李翠芳的耳朵里。她原本被周芳质问得有些慌乱的心,瞬间又稳住了,甚至涌上一股扭曲的得意。
对啊,爹可是大队长,村民信的是他们李家。
她腰杆一挺,指着周芳:
“周知青,谁抢你的用工证明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同意转让的,是你亲口答应。白纸黑字红指头印儿就在这儿摆着呢!”她挥舞着手里那张证明信,“你收了粮食,又想反悔?”
李翠芳越说越激动,把自己都说信了,唾沫星子横飞。
周芳面对这颠倒黑白的指控,心里安定得很,她得到了矿里的支持,不怕!
“李翠芳,你确定那张纸上的指印,是我周芳的?你确定用工名额是我‘自愿’转让给你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议论着的村民,“好!你要是真确定,那就报公安,让县公安局的同志现场验一验那指印到底是不是我的,也验验那笔迹到底是不是我的!”
“报公安”三个字,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李翠芳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被冻成了冰渣子。
“就这么大点事,麻烦什么公安同志……”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响,眼珠子却乱瞟。
公安?验指印?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