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未停下,云弈如同垃圾一样,被沈家的下人扫地出门。
身上除了母亲留给自己的一块玉玦遗物,也算得上是“净身出户”了。
沈家闹出这么大的变故,沈家的掌门人,沈明月的父亲却没露过一面。
可想而知,若不是家里长辈授意,沈明月又怎敢擅自做主。
云弈孑然一身,立于这漫天白茫之中,看着沈府紧闭的大门,心中是百感交集。
入赘三年,如同囚徒!
沈明月不仅将他彻底排除在家族生意之外,视如敝履。
更是在第一时间将铁矿上所有可能与云家、与他母亲有关的管事、账房乃至矿工,里里外外清洗了个遍!
换上的全是沈家的心腹走狗!
就连当初的林庄地契,也被沈家用尽手段,“合法”地转移到了生明月的名下。
就算自己豁出性命告到官府衙门,面对富甲邺州的沈家,以及即将成为沈家新靠山的安远都护使林长风……
他,一个被扫地出门的赘婿,拿什么去斗?!
徒增笑柄罢了!
然而——
比起这份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洗刷不尽的屈辱!
比起那被沈家巧取豪夺、价值连城的铁矿!
更迫在眉睫的,是这足以冻毙人命的风雪寒夜!
云弈低头,拿出母亲留给自己的龙纹玉玦,黄油冻的玉质表明这块玉珏是一件价格不菲的古物。
如果不是玉珏中心有一圈黑红色的杂质,这东西定然能变卖个好价钱。
不过即便自己真的饿死,云弈也不会将自己母亲的遗物卖掉。
日头渐西,他独自一人朝着城南的李家走去。
同龄人李岚庭,算是这夜北城内,云弈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其父李振曾经是自己父亲麾下的副将,十年前同样受贬。
不过因其母族那一边世代行医,再加上亲戚的帮衬,总算是有个像样的营生。
所以日子过得不说多富裕,但要比云弈在沈家猪狗不如的境遇,好了太多。
这边刚到李家,开门的却不是李岚庭,而是一名桃李年华的素面少女。
只见其一头青丝乌黑如墨,只松松地挽了个简单的螺髻,斜簪着一支素银竹节簪,再无多余饰物。
几缕未束紧的散发,柔顺地贴在颈侧和鬓边,更衬得肌肤细腻如凝脂。
一见云弈,双颊更如雪顶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