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别打扫书架了。快去厨房那边拿今日的午膳。”玉蕊在门外看见在房内鬼鬼祟祟地抱琴,刻意出声提醒。
抱琴捏着帕子的手猛地一滞。
她方才在书架上看见了一册装帧寻常的蓝皮簿子,被随意塞在几卷画轴后头。
抱琴鬼使神差地抽了出来,翻开只一眼便吓了一跳。
李妈妈帮着柳氏管些家事,她也是跟着娘学过认字读账本的。这分明是一家铺子的账本,一个月的净利更是令她咋舌。
祝观南虽然顶着大小姐身份,但在府中连吃食都要自己使银子才能吃得好些。她居然背着夫人在外头经营铺子?还是这日进斗金的破天买卖!
巨大的惊骇之后,脑中便是难以遏制的贪婪和狂喜:告密!夫人若是知道了,自己作为发现这等消息的头功之人,赏赐、前程都是唾手可得!
说不定,大少爷那边……
抱琴将账本塞回原处,报了玉蕊自己要去拿吃食便往小厨房去了。
“小姐,抱琴方才在书房待了许久,应当是发现那账本了。”玉蕊看着抱琴离开的方向,同也站在放门口的祝观南说道。
祝观南面上便是浮出一分果然如此的神情:“叫文杏同三叔母那边说,没药坊那边提前准备着,消息也可以放些出去。还有,铺子里的货都提前清了。”
祝观南掩下眼中的冷意,想起前世柳氏做的种种。
自己帮着柳氏打理一些胭脂铺子,帮着她盈利了不少。既然自己是背后的掌柜,自然也有些利会落到自己头上。祝泠薇回来后柳氏想夺回这管理权,偏不和她好好说。
她派人一把火烧了那铺子,柳氏提前着人把货拿了出来。祝观南培养的一批店伙计就这般葬身火海。
柳氏还把错都推到自己身上,让所有人都觉着是自己没有管铺子的能力。至此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接手过任何铺子。
人是不会变的。这辈子柳氏若是想要伤了自己的铺子,估计还是会故技重施。
自己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
思文院的书房里,灯火跳跃。
柳氏听完抱琴的禀报,保养得宜的脸瞬间由白转红。
“什么?!”她猛地站起,带倒了手边一盏茶杯,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角也浑然不觉。
“她……她竟敢!她一个贱人生的孩子……”柳氏的声音尖锐。
“夫人!”察觉到柳氏话中的不对,李妈妈赶紧出口打断。柳氏恢复了些理智:“她靠着我们祝府的米粮苟活,竟敢背着我开铺子,还赚了这么多银子!”
柳氏苦心经营中馈,处处算计,婆母还时不时插手,一年到头也未必能攒下多少体己。怪不得那祝观南主动将从前那些胭脂铺子都交还回来,原来是自己有了生钱的法子!
一股冰冷的恨意取代了震惊。
“好,好得很!祝观南,这是你自己找的。”她猛地扭头,“李妈妈,此事我交给你最是放心。”
“你着眼先再查查那没药坊,若是真如抱琴所说。”柳氏顿了顿,“便派人一把火烧了那铺子。”
李嬷嬷浑浊的老眼闪过狠厉,弯了弯腰:“夫人放心,老奴必定办的干净利落!”
“抱琴,此事你做的好。”柳氏从首饰匣子里拿了支赤金梅花簪赏了她,“这些日子你便再观察着,有什么事及时来禀报。”
抱琴欣喜若狂,道了声是便回了轻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