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尘如实相告了,她为自己打算的断亲之事。
她浅笑嫣然:“表哥贵为大理寺卿,一定会对我所谋划之事会守口如瓶的,对吧?”
江让内心深处无法拒绝她。
他点头:“我答应你。除此之外,你还是愿意帮安阳郡主?”
“这个世道,无论女子出身高贵与否,之于婚嫁都是艰难的。嫁的好,即便夫妻和顺,可也要面临婆母的磋磨,小姑的挑剔;嫁的不好,夫妻不睦、婆母不和,还要容忍丈夫的三妻四妾,还有一大家子事情的磋磨。”
沈轻尘说完,“安阳郡主既然要受的折磨这么多,又何必因为毁了名声而雪上加霜呢?谢姐姐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江让内心十分震撼,他头次听到这个言论,可见沈轻尘是多么的不同,她的内心是何其的豁达?
他顿了顿,“谢姐姐是谁?”
“谢红玉,药王谷谷主林施的夫人!”
沈轻尘说完,没再停留,她回了自己的青梧苑。
江让有些呆滞地站在花园之中,他心中反复思量沈轻尘说的那些话,他很想问问她是如何打算自己的婚事?
若是,她也遭遇了那两种不可避免的情形,她会如何自处?
想着想着,江让从怀中摸出沈轻尘那块绣得很丑兰花绢帕。
他觉得自己怕是疯了,怎么会向施嬷嬷要回这块帕子呢?
可既然要了,那就留下。
江让又将绢帕塞进了怀里,阔步离开。
施嬷嬷远远看着,她答应了表少爷,不与太夫人说此事,她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人。毕竟,表少爷住在将军府的那段时间,养在她身边的。
她心里也盼着表少爷与四小姐能结成姻亲。
女学里,沈轻月恢复后也来上学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挨了顿板子,她的性子收敛了很多,可沈轻尘却觉得她的内敛中多了阴沉。
她看人的眼神中多了几丝阴恻,旁人察觉不出来,可沈轻尘却一看出,因为那个得意又阴恻的神情像极了她上一世被全家嫌弃时,沈轻月看她的样子。
江让来授课时,穿的是大理寺卿的官服,却没戴官帽。
他芝兰玉树的清隽模样惹得一众贵女不肯移眼,他却看向了一身鹅黄衣裙的在练习琴谱的沈轻尘,因为今日便是“一月之约”的比试之日。
江让攥紧了手。
他委实替沈轻尘担心。毕竟,她没受过正统的启蒙教导,学琴比别人要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