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林玉容怒不可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为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片子,他竟屡次三番这般屈尊降贵!”
沈元嫣递上手中药膏,撇嘴道:“那贱骨头,也配用咱们国公府的东西?维桢也是不开眼,还心疼上她了!”
霎时间,江明秋对沈元川那番不满的话又回荡在林玉容耳边:
“我竟教出个这般没眼力、没骨头的!将来能成什么事!”
见母亲怒火更盛,沈元嫣小声道:“维桢也是一时糊涂,罪魁祸首还是那宋南鸢,竟如此狐媚,在咱们国公府捡着个儿地攀高枝儿!”
说着,她竟红了眼眶,哽咽道:“可女儿呢,女儿就只能嫁给那个老头子吗……”
宋南鸢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犹不愿嫁进周府,不仅诡计多端屡次推掉婚事,尚能在沈元川和沈聿珩之间周旋……
可她娇养着长大的女儿,竟真要嫁给那个暴戾无度的老东西吗……
“母亲,”林玉容思忖之际,沈元嫣又上前两步到她跟前,抹着眼泪道,“女儿不依,宋南鸢如此可恶,您可不能让她日子好过!”
窗外夜色沉沉,林玉容抬眸看去,冷冷的声音回荡在无边夜色中:
“她若清白尽失,日子如何还能好过?”
……
三日后,端阳节。
因着咳疾未见好转,宋静悠又夏冰陪着在院中休息,宋南鸢则带着春荷出席府中家宴。
今日也有侯府中人来访,府内人多眼杂,沈老太君也不好太过刁难宋南鸢,便指了张嬷嬷自己伺候,让宋南鸢难得休息了一日。
她早起便紧着多绣了两方帕子,早膳也未来得及用,只在春荷、夏冰二人的一力劝说下,喝了几口山药粥。
荣禧堂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表面一派和乐。
宋南鸢面前的菜几乎没动几筷,心思全系在留在南烟小院养病的妹妹身上。
沈元嫣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时不时扫过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林玉容则与几位贵妇谈笑风生,雍容华贵,仿佛前些时日的算计从未发生。
宴至中段,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悄步走到宋南鸢身侧,声音压得极低,透着慌乱:
“表小姐,不好了!静悠小姐方才咳得背过气去,脸都青了!夏冰姐姐急得不行,让奴婢赶紧来请您回去瞧瞧!”
宋南鸢心头猛地一沉,正想唤春荷的名字,忽而想起她去取披风还未回来。
她下意识攥紧了袖口,深吸一口气平定心绪,忽而意识到:
陷阱!许是陷阱!
两日前,从李管事的那儿得来的提醒言犹在耳:
“小姐,万事小心,尤其是水边……”
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她们竟选了端阳节,拿静悠的病做筏子!
她面上立刻浮起恰到好处的焦灼,随即起身,朝主位的沈乾和林玉容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