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火起,顺着她的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停下来,回身,如同破罐子破摔一般对羊曜说:“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直接进去了。”
看看羊曜到底知道多少。
看看她知不知道精品店里的真实情况,若是知道,她在精品店和那个理由中,孰轻孰重。
既然她们不愿意主动说,那李琢光就逐个试探。
反正三百年,她的命长着呢。
羊曜没有回避李琢光的眼神,一如飞船里提起「王夭汝」时的观千剑。她们的目光是一样的,里头蕴含的沉重的感情也是一样的。
她记得观千剑在三一零的反应,证明观千剑对「王夭汝」的一切是有记忆的。
所以羊曜对于「河神」和现实中的她也是有记忆的。
所有人都记得,只有她忘了。
就像夜灯辐射发生以后,所有人都有了异能,只有她没有。
就连在三一零里看到的与「王夭汝」一起的记忆也是断层的,中间并不连贯,像是陈旧的录像带中少了一段数据。
大家都不愿意告诉她,她便只能一骑绝尘地往最不可能、最会让她痛苦的地方去想了。
见羊曜不回答,李琢光便作势抬腿要直接走进黑暗中。
羊曜还是不动,李琢光便明了,其实精品店里没有危险,或者说就算有危险,羊曜在两相权衡之下,还是认为精品店里的线索是可以暂时给她看的。
于是李琢光干脆利落地踏入了黑暗里。
羊曜留在路边,一阵轻如耳语的微风拂过,她迎着风吹来的方向抬起头,与楼上一双笑颜对上了视线。
致肖田(一)
“你在看什么?”
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深蓝色背带裤的女人走到土坡上的那棵大树底下,
挨着另一个穿着草绿色军便装的女人席地而坐,循着军便装的视线远眺去,落在一家没有炊烟的屋子上。
“在看景色。”军便装道。
此时正值秋季,
橙红土黄的枫叶自树上落下,
飘飘摇摇地在地上堆积起一座小山,
从土坡上一路铺陈而下,
像一条阳光的轨迹。
轨迹尽头是一栋栋斑驳的土房子,
炊烟袅袅,
许多妇女出门来喊孩子回家吃饭,
在地里劳作了一天的男人扛着锄具有说有笑地回家。
岔路口有个穿着鲜艳精致的小孩摔了一跤,扎辫子的大红色蝴蝶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她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大人们停下来看她是谁家的孩子,连忙一传一地把家长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