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的死寂如同凝固的冰。
山风卷过,带起几缕焦糊的烟气和浓重的血腥味,吹拂在烈阳宗弟子们惨白的脸上。
赤离执事瘫软在地,曾经地荒境巅峰的灼热气息如同被戳破的皮囊,泄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怨毒。
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抠进坚硬的岩石缝隙,喉头滚动着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数十名烈阳宗弟子僵立当场,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目光惊恐地在亭中那道青衫身影、地上断成两截的焚心鞭、以及修为尽废、如同烂泥的赤离之间来回扫视。
每一次视线移动,都带来一阵彻骨的寒意,几乎冻结了他们的骨髓。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藤,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每一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
死寂中,唯有炎烈粗重的喘息格外刺耳。
他半跪在冰冷的岩石上,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痕。
华贵的赤金麒麟袍沾满了尘土和污血,狼狈不堪。
被竹枝轻易崩裂的虎口,鲜血正顺着指缝滴落,在灰白的岩石上砸开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剧痛撕扯着他的神经,但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垮理智的、无边无际的屈辱和怨毒。
他是烈阳宗少主。
高高在上,视落霞镇如掌中玩物。
从来只有他玩弄别人、践踏别人的份。
可今日,在这小小的山崖之上,他竟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青衫人,用一根随手折下的破竹枝,像拍苍蝇一样从马上抽了下来。
更眼睁睁看着自己倚为臂膀的赤离执事,被对方轻描淡写一指,便如同戳破一个气泡般废掉了毕生修为。
奇耻大辱。
这简直是将他炎烈,将他烈阳宗的颜面,狠狠踩在泥泞里反复践踏。
“嗬……嗬嗬……”炎烈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低吼。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亭中。
目光掠过那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的青衫身影。
那深不可测的平静,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狠狠灼烧着他最后的理智。
不!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炎烈咽不下这口气!
目光猛地一转,如同淬毒的钩子,瞬间锁定了亭中另一人——那素衣单薄、脸色苍白、因方才剧变而微微摇晃的叶倾仙。
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