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轰鸣。
白练般的激流从数十丈高的崖顶倾泻而下,狠狠砸落在下方深不见底的碧绿水潭中。
溅起漫天迷蒙的水雾,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彩。
水声如雷,激荡在山谷之间,盖过了世间一切喧嚣。
潭边,一片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如镜的青黑色巨岩之上。
云逍不知何时已取出了他那张专属的灵木躺椅。
椅身温润,纹理天成,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木质清香。
他斜倚其上,姿态慵懒闲适,一手枕在脑后。
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卷看似寻常、却蕴着古意的竹简。
山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拂过,吹动他散落的发丝和微敞的青衫衣襟。
他目光落在竹简之上,神色专注而平和。
仿佛置身于静谧的书斋,而非这飞瀑轰鸣的山野。
在他身旁不远处,叶倾仙盘膝而坐。
身下是一块从云逍袖里乾坤中取出的、触手生温的暖玉蒲团。
她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素白布裙,宽大而柔软,遮掩了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和淤青。
后背被炎烈掌力重创的剧痛,在云逍之前随手打入她体内的几道温润气息调理下,已大为缓解,转为一种深沉的钝痛和酸麻。
体内那狂暴紊乱、如同无数钢针攒刺的空间之力,也暂时被一股浩瀚而柔和的伟力强行压制、安抚下去,不再时刻撕扯她的神魂。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但至少,她暂时摆脱了那种濒临崩溃的痛苦深渊。
此刻,她正努力挺直脊背,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试图按照云逍之前的吩咐,收敛心神,感应天地灵气。
然而,十几年“隐疾”缠身带来的痛苦阴影。
以及家族那些所谓“压制寒气”的烈阳宗功法留下的霸道痕迹,如同无形的枷锁,禁锢着她的感知。
每一次尝试引气入体,那些狂暴的、试图挣脱压制的空间之力便隐隐躁动,带来针扎般的刺痛,让她心神难安。
潭水冰冷的水雾扑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却驱不散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茫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静心。”
云逍的目光并未离开竹简,平和的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瀑布的轰鸣,如同直接在她心湖中响起。
“摒弃杂念,忘掉你过往所学。那些,不过是烈火焚冰,徒增痛苦,损你根基。”
叶倾仙心头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