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棠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医院。
她的头有些晕,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经历过碎裂重组,她目光空洞了几秒,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想到了那场雨,也想到了松青墓园。
爸!
许晴棠猛地从床上坐起。
爸爸的骨灰盒呢?
她的心跳过速,终于在空荡的病房桌上,发现了那个盒子。
“苏姗姗,墓地……”她下床将骨灰盒抱在怀里,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膝窝中抽噎痛哭。
她感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她多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爸爸许观山,是个风风火火的中年男人。早年下海创业,从一家国营转私的纺织厂,逐渐做成了现在的臻棠纺织。
他不同于其他的企业老板,比如她公公顾均庭,常年是西装背头,一脸冷峻。
许观山更像是一个混迹商场讨生活的小商人,身材略胖,短寸的发型,一身休闲polo装,丢到人堆里,可能都找不出哪个是臻棠纺织的老板。
许观山常说的一句话:“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一觉睡醒啥事都没有了。”
可现在,他竟然会选择跳楼?
死的不声不响,死的这么迅速。
回想起警察打电话叫她去认尸的那天,许晴棠心痛得要昏厥过去。
她赶到殡仪馆的时候,许观山被放在一个黄色的裹尸袋里,那袋子很小,也很扁。怎么看都不会觉得里面盛放着一个中年男人。
许观山最后留给她的遗物,是警察在跳楼现场找到的钱夹子。里面放着一张照片,是许晴棠小时候。她穿着公主裙,坐在臻棠纺织厂的大门口,笑得开怀。
“吱嘎——!”
门扉轻启,许晴棠和来人对上的目光,她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
是裴曜。
裴曜的目光在半空凝滞,他看着痛哭的许晴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摸摸后脑勺,尴尬地关上病房的大门。
“你,你醒了。”
许晴棠脸上没什么波澜,她点了点头:“嗯,你把我送到医院为什么不走?特意等我醒来,打算好好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