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世界的斑斓光影里。许静的脚蹼突然缠住我的呼吸管。我们在珊瑚礁间慌乱翻转,她的发丝像墨色海藻缠绕着我的手腕。透过潜水镜,我看见她因惊慌而睁大的眼睛,还有微微张开的、被海水浸润的唇。当我终于帮她解开缠绕,上浮的气泡在我们之间炸开,她的指尖却还紧紧攥着我的潜水服。我带着许静回到游艇下,她摘掉呼吸管和面镜心有余悸。“学长,刚才我们是不是差点回不来了?”“怎么会,这都还没深潜。没那么危险。”我笑着道:“明天还潜吗?”许静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是比较适合躺着晒日光浴。”傍晚的沙滩上,篝火映红了许静递来的椰子。她用贝壳在沙地上画星星,我数着她发顶跳跃的火光,数到第七颗时,她突然转头,“学长,你说月亮为什么总跟着海浪走?”我望着她被火光映得发亮的侧脸,喉间发紧:“因为。。。因为月光舍不得海水的温柔。”潮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她低头笑时,耳坠在火光里轻轻摇晃。那副银色耳坠是白天去市场逛的时候,我给她跳的。几百泰铢而已,但她格外喜欢。这会儿便带上了。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那抹晃动的银光,却在即将触到时被她抓住手腕。许静掌心的温度顺着皮肤往上爬:“学长心跳好快。”她仰起脸,睫毛扫过我泛红的耳垂:“是被篝火烤热了,还是。。。”话音被突如其来的浪涛吞没,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海风。许静松开手的瞬间,我几乎要抓住那截微凉的指尖,却见她转身奔向涨潮的海岸线,裙摆在月光下翻涌成云。“来追我啊!学长快过来,看看夜晚的大海。”她的笑声混着浪花抛向夜空,我望着她被月光勾勒的背影。突然分不清此刻滚烫的究竟是海风,还是胸腔里快要漫出来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愫。潮水漫过脚踝,将我们画在沙滩上的星星一点点吞噬。我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次假期后明显拉近不少。在泰国的第20天,仰天终于传回消息。顾伯朗回国了。据说他十分伤心,要回来一起去川宁找我。据说找不到我的人,也得找到我的尸体,顺便替我轰轰烈烈地办一场盛大的葬礼。这可真有意思。既然他回国了,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比较顺手了。毕竟如今早已不是从前。我在众人惊异的视线中完整回到公司。论我有什么变化,可能只有那一身被晒得黑红的皮肤吧。顾伯朗诧异地看着我:“江亦,你到底去哪里了?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我冷淡地扯着嘴角:“你不是给我宫羽的消息了吗?可我死活找不到她。她真的在那里吗?我听村民说,那座山上只有豺狼根本没有写生的女人。你是不知道,我可差点被狼给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