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休假了!上哪门子的班?”周夫人步伐风风火火,“马上联系禧儿,如果她接电话了,让她回老宅吃饭,如果没接,查京臣的行踪,他是乘车,是乘飞机,目的地是哪里,迅速查!”第119章以后会有孩子的 周京臣在外省约了朋友见面,不是单纯来散心的。 北航集团运输的这批货踩了海关的红线,一旦处理不妥,面临的不止是罚款,甚至查封整顿、新闻通报。而周京臣作为海外合作的负责人,大概率会拘留调查。 耿世清就是例子。 公子哥犯了事,父辈停职,挨处分,整个耿家天翻地覆。 周京臣捅了娄子,周淮康如果出面捞他,是违规徇私,官场的大忌;不捞他,光明清白的履历从此彻底毁了。 一头是牺牲丈夫,另一头是牺牲儿子,哪头都是心头肉,周夫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周京臣倒不急,一进酒店,慢条斯理走到开放式厨房外的岛台上,斟了一杯鸡尾酒,又舀了一勺冰球。 房间开着空调,燥得冒汗,程禧脱完外套,去抓冰球。 周京臣手臂举高,越过她头顶,“女孩子少沾凉。” 她不依,“渴。” “有温白开水。”冰球磕在杯壁,哗啦响,一滴溅在程禧的脸上,他食指涂抹掉,“生化妊娠一个月之内禁食冰饮。” 程禧一僵。 手一点点垂下。 周京臣一手握杯,一手搂住她,摁在怀里,“以后会有的,你年轻。” 她不动。 男人贴着她耳朵,好性子哄,“兴许有三个呢,生一个哥哥,两个妹妹。” “不要。”她摇头,“一个妹妹。” “不要哥哥了?”他挑眉。 程禧撩眼皮,心是混乱的。 分辨不清周京臣口中的她是和谁生。 “你喜欢外甥吗。” 他伸手,摘了她的帽子,捋着铺散开的长发,“外甥和外甥女,我都喜欢。” 周京臣含了笑,程禧笑不出。 她在期待什么呢。 分明不该期待什么的。 。。。。。。 周京臣临时召开一台视频会议。 他在北航集团建立了自己的一艘船,船上是忠诚的心腹,安插在各部门,不属于高层,太引人注目;不属于基层,没什么利用价值;属于“小有权力”的中层管理。 即使他不在集团,集团的任何讯息第一时间掌控。 周京臣开会,程禧在卧室里补觉。 商务套房位于16层,落地窗的阳光很浓。 她午睡没拉窗帘,晒醒了。 喊了一声哥哥,没回音。 “周京臣——”仍旧静悄悄的。 程禧下床,推开门。 会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 “长平妇幼?拆了啊。”一个与周京臣年纪相仿的男人,肤色黄白,眉清目秀,个子比周京臣矮,一米七六、七七,气质好。 “我知道。”周京臣在煮茶,“妇幼的护士安排去哪家医院了。” “估计在中心妇产科医院,同片区的。” 灼白的茶雾熏缭,周京臣衣领完全敞开,衣襟松垮遮在腹部,姿势倜傥恣意,和平日的他是两幅模样。 “医院有熟人吗?” “美华私人医院的院长啊,我亲叔叔。”男人大喇喇靠着椅背,“我在新加坡这几年的零花钱,全凭我叔叔资助了,医疗行业真肥啊。” 沈家。 程禧恍然。 沈承瀚。 南方沈家的小公子。 号称富二代圈“最风流,最个性”的败家子。 沈宅和周京臣外公的祖宅是隔壁邻居,周京臣这人十分清高,交际圈极窄,沈承瀚是唯一入他眼的,所以绝不是什么败家子。 百分百是“奇人”。 手眼通天,而且品行不赖。 “三十年前,叶太太在长平妇幼4楼生下了叶柏南,主刀医生和麻醉师死了,其中一名护士还活着。”周京臣倒了两杯茶,“五十多岁,不管什么方式,你尽快找出来。” 沈承瀚转动着茶杯,“你疑心叶先生戴绿帽子了?” “你先找。”周京臣没多谈。 沈承瀚这时欠了欠身,盯着门口的程禧,嘴上却问周京臣,“你自己来的?” 周京臣立刻回头。 程禧走过去,站得不远不近。 “金屋藏娇啊。。。”沈承瀚又盯着周京臣,“你来外省是玩刺激的,避开周家和华家的监视。” “我妹妹。”周京臣语调散漫,朝程禧介绍,“叫承瀚哥哥。” 她小声叫。 沈承瀚一怔。 “13岁尿床的程禧?” 他有印象,周家这个养女命好,也不好。司机的女儿一步登天高攀进周家,大富大贵不可言;但没了爹妈,寄人篱下逆来顺受,悲苦不可言。 这世上的得与失,一物抵一物罢了。 逃不掉的命数。 “长个头了,五官也长开了。”沈承瀚比划着,“我见过少女时期的照片,小不点儿,稚气。18岁禧妹妹参加舞蹈比赛,周伯母打电话给圈里的太太们报喜,我妈看了颁奖合影,出落的标致可人儿,想订了亲做儿媳妇,周伯母舍不得远嫁,只嫁本地的二代子弟,周家疼爱禧妹妹,你也是捧在手心宠大的吧?” 周京臣并无多大的反应,端起茶杯,一口续一口喝着。 程禧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红。 尿床这么私密,沈承瀚竟然知情。 周阿姨总不至于泄露她的糗事。 她瞪周京臣。 他俩是发小,吃喝玩乐是一起分享的。 “那年她刚到老宅,胆子小,认床。”周京臣闷笑,“不许提了。” 沈承瀚挪开椅子,“坐,禧妹妹。” 她哪有勇气坐他们中间,躲到窗边的死角,坐在飘窗上。 “记仇了,你非惹她。”周京臣笑意加深,“我们现在是大姑娘了,你不懂留面子?” “逗一逗她。”沈承瀚扬下巴,“禧妹妹二十了?” 程禧不理。 这副犟种的德行,周京臣眼尾漾出笑纹。 一旁的小观景池波光粼粼,银白色的浪在水面浮动,折射在他面庞,深隽清朗,风华烁烁。 “给我家姑娘赔罪。”他叩了叩桌沿。 沈承瀚不肯,装聋子,“禧妹妹和耿家的婚事黄了,我有不少单身的兄弟,你稀罕哪一款,就算他有女朋友了,我逼他分,和你相好。” “赔罪。”沈承瀚越是岔开话题,周京臣越是不上钩,“否则你出不了这扇门。” “够护犊子的。”沈承瀚没辙了,“我不是你的小牛犊子?” 周京臣放下翘起的腿,一动弹,衬衫更是大敞,阳光照在腰腹的线条上,明晃晃的白,“我和哪个女人也配不出你这样的犊子。” “你损吧。”沈承瀚走向飘窗,恭恭敬敬鞠了躬,掏出一个首饰盒,一条手链,“禧妹妹,我的赔罪礼。” 沈承瀚垫台阶了,程禧再不识趣,也明白及时下台阶。 她接过,套在左手,在周京臣眼前荡了荡,“他赔罪送我的,不能要回去了。” 周京臣笑出声,“我作证,你承瀚哥哥自愿送的。” 程禧这才跳下飘窗,挨着周京臣坐。第120章彻底毁灭周家 “那批货是什么。”沈承瀚翘起二郎腿,“违禁?” 周京臣在茶壶里添了水,重新煮,“药。” “禁药?” “国外不禁,国内专供医院,私人市场严禁。”周京臣捞出茶叶沫,在清水里涮干净勺子,“南茜是海外集团试水的棋子,万一出事了,舍弃她,一个小卒子而已,集团没损失。没出事,她负责打通销售渠道,小诊所、黑作坊,非正规的美容机构,甚至酒吧,到处是商机。” 他抬眸,“MK集团。” 沈承瀚恍然,“MK集团的总部设在美国,在东南亚赚了几百亿美金了,出口的麻醉剂含有大量致瘾致幻的成分,集团高管和国际刑警的渊源非常深,内部安插了间谍,所以没出过岔子。MK的生产、出售、包装、洗钱是一条完整的商业链。” 周京臣默不作声,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茶壶沸腾的呜呜响。 “MK培养了一个美女间谍军团,任职于东南亚一大半国家的海关部门,并且是上司的情妇或者太太,尤其缅甸、越南、柬埔寨,货物入境轻而易举。”沈承瀚泼掉冷了的茶汤,斟了一杯热茶,“MK的目标是你吧?” 周京臣尝了茶的味道,兑了一勺红糖,给程禧。 她爱喝茶,却不爱茶的苦味,偶尔在老宅陪周淮康夫妇品茶,保姆会在她的茶里加红糖,加奶,兑成甜茶,奶茶。 程禧捧着杯子,听到周京臣说,“目标是周家,借我父亲的势力,我的手,成功运输这批货。” “周家的公子给MK集团开绿灯,那自然畅行无阻了,谁敢管呢?”沈承瀚瞧热闹不嫌事儿大,“也巧了,你在航空集团工作,这屎盆子扣你头上,简直天衣无缝。可惜啊,国内海关公事公办,全盘扣下,MK打错了算盘。” “然后同僚检举我父亲,与境外企业勾结,彻底毁灭周家。”周京臣将勺子扔在桌上,眯着眼,“黑道白道我父亲得罪不少人,这么阴毒的,是唯一一个。” “叶柏南最初接触MK,确实是洽谈合作,他在海外考察的过程中发现了玄机,于是设局陷害你,利用南茜演戏,激起你的胜负欲,钓你上钩。”沈承瀚笑得痞里痞气,“这小子,比他老子的城府高明多了,幸好他弟弟干警察了,不和他争家产,否则哪天死他手里了。叶氏家族有这位继承人,未来的子孙富贵不愁了,他接管叶氏集团,市里的商场格局一定大变天。” 周京臣把玩着紫砂茶杯,“我呢?” “你啊。。。”沈承瀚煞有介事,“你的毛太稀,太嫩。” 什么荤话。 程禧被逗笑。 沈承瀚凑近她,调侃,“禧妹妹高兴了。” 她瞬间严肃。 “我哄不好你了?”沈承瀚瞪眼,“收了我的手链,不认账了。” 周京臣抻了抻胀麻的四肢,“我哄她,你哄不行。”他偏头,挨着她耳朵讲了一句。 程禧问,“真的吗。” “真的。”男人懒洋洋的磁性,一张脸浮在阳光里,白皙得透明,“你滑雪,承瀚哥哥是免费苦力。” 沈承瀚去厨房的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翻车了,摔个残疾,禧妹妹别怪我。” “我记得老王家的私生子是个傻子,如果你给她的脑袋也摔傻了,正好嫁王家。”周京臣话音未落,程禧揪他的嘴,两只手掰开撕,他始终挂着笑,手虚虚地摁在她后背。 “你嘴巴也残了,我记得老王家还有一个私生女是瞎子,你娶她。” 周京臣唇薄,薄得清秀有型,这会儿泛红,愈发显得唇红齿白。 程禧掐着苏州评弹的戏腔,“周公子是俊俏的后生呀。” “苏州话的火候欠缺啊。”沈承瀚一手拎了酒瓶,一手开玄关门,“让你哥哥教你正宗的。” 沈承瀚回国后,一直住在这家酒店的行政套房,他和女朋友闹分手,女朋友是这座城市的土著,他有一部分创业资料和手续留在女朋友家了,沈承瀚本想给一笔钱,委托她打包了邮寄到苏州,女朋友不同意,逼他现身,他不得已过来一趟,至今没和解。 “承瀚哥哥和女朋友那么难分难舍,你和华小姐分手倒容易。”程禧总觉得太突然了。 华家找门当户对的女婿是真,华菁菁喜欢周京臣也是真。 婚姻一方面权衡家世,一方面权衡感情,在一堆匹配的家族中,和感情最多的结合,是铁律。 周京臣未必熬不过这一关,华菁菁仓促分手,为时尚早。 何况周淮康要避嫌,周京臣急需华家大伯的庇护支援,他没理由放过华菁菁这根救命稻草。 分得越是和谐、太平,越是不对劲。 “他们谈了三四年,我才多久。”周京臣表情无波无澜的,平静到骨子里,“没什么难分难舍的。” “那你解决得了吗。”程禧不安,“周叔叔没办法出面,除了华家,谁肯为你出面。” “这不是拜一拜沈家的码头吗?”他不甚在意,仿佛是一件简单的小麻烦,“沈家会出面的。” “沈家在北方有人脉吗。” 茶的雾气熄了,他因为煮茶,熏得衣袖也潮气,“白的人脉没有,黑的有。” 程禧不吭声。 8、90年代发家的大富豪,多多少少和“炒”、“投机”、“钻漏洞”有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周夫人的娘家同样如此。 沈家涉足灰色生意的圈子,不意外。 “你承瀚哥哥的母亲也相中你了。”周京臣胳膊搭在椅子扶手,噙了一丝笑,戏弄她,“你挺抢手的。” “不是我抢手。”程禧咬住皮筋,绑了个马尾辫,“是和周家结亲抢手。” “何市长有一个适婚年纪的女儿,也公开在官家子弟中挑女婿,何家的官职比周家高,她照样不如你行情好。经商的,从政的,年轻的,年老的,你通吃。”周京臣打量她半晌,“你险些当黄家二婶了。” 程禧噗嗤乐了,“你称呼二婶?” 他淡淡嗯。 “我现在嫁,来得及吗?”她扎完辫子,跪在座椅上,腰杆笔直,自上而下看着周京臣。 “为了我这句二婶,宁可嫁个四十岁的老男人是吗?” 程禧穿了内衣,若隐若现的弧状,周京臣敞着胸膛,一个神秘,一个赤裸。 “我给你出个妙主意,黄家的老太爷如今活着,103岁高寿了,你嫁他续弦,称呼二婶是贬低你了,父亲都要称呼你大伯母了。” 耍嘴皮子,程禧一向耍不赢,她扭头要走。 周京臣拽住,捏她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