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内。红茶垂着头快步进门,低声禀告,娘娘,二殿下在外跪下了。皇贵妃姿态慵懒的侧身躺在殿中的软榻上,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听到这话,并不为所动。只看着恭敬站在殿中的年轻太医,嗓音慵懒,周太医臣在。周太医的声音毕恭毕敬。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该效忠谁,你心里可有数周太医动作利索,十分上道的当场下跪,臣唯皇贵妃娘娘是从!周太医掷地有声道。皇贵妃眼神从他身上扫过,希望你能记得今日所言。记不住也无妨,呵……不听话的,杀了便是。起来吧。得了皇贵妃的准许,周太医又姿态恭敬的磕了个头,道了声谢方才起身。皇贵妃这才看向红茶,面色不复方才的放松,让他回去!她现在不想见他。红茶忙说: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然让人这样说了,可二殿下不肯回去。只说其中必有误会,要当面与娘娘您解释。解释皇贵妃现在不想听!她微微合眼,做休息状,不必她再说什么,红茶已然明白了娘娘的意思。红茶亲自走到景阳宫外,十分客气的对跪在殿外的二皇子道:殿下,娘娘午憩了。二皇子正要说话,便听不远处有动静传来,却是皇帝的仪仗到了。红茶以及景阳宫的下人们忙迎上前去。二皇子就跪在景阳宫大门前,皇帝自然一眼就瞧见了。走到二皇子身边时,皇帝脚步微顿,垂眸看他,这是怎么了不等红茶开口,二皇子便主动道:回父皇的话,是儿臣与母妃生了误会,所以……皇帝抬手打断二皇子的话,毫不留情的道:既然如此,你就跪在此地,等你母妃消气吧。说完,皇帝头也不回的直接迈步进了景阳宫。景阳宫的下人们自都跟了上去,只留二皇子一人孤零零的跪在景阳宫大门外。他抬眸,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皇帝的背影,眼神晦暗。他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又是这样,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从小,他就是父皇几个孩子里,最受宠的那个。但只要他惹了母妃不开心,素来对他和颜悦色的父皇便会毫不犹豫的翻脸!在父皇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母妃。……江家。哼!压抑而痛苦的闷哼声响起,却是程钰按照宋芙在陈关腿上画出来的位置。干脆利落的打断了陈关的腿脚。饶是这般突兀的断腿之痛,陈关也只是闷哼一声。宋芙看着陈关扭曲的表情,额头乱跳的青筋以及大颗大颗滚落的汗珠。都能想到有多痛。陈关,真汉子。宋莲轻瞧着,泪眼汪汪,双刺客小手正拿着拧干的湿毛巾为陈关擦拭脸上的汗珠。满目满眼的心疼。宋芙没给陈关适应疼痛的时间,因为这疼一时半会儿也缓解不了。她直接道:我现在开始正骨。宋芙看着虽年轻,但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带着强大的自信,听的人心头一震,下意识便会选择相信她。就算是疼的表情扭曲,陈关此刻还是道:劳烦,世子妃。为了防止陈关乱动,程钰自发的帮忙按住陈关,虽然宋莲轻能见外男的情况有所缓解。但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再刺激她,便只能程钰与棋云顶上。痛自然是真痛,饶是被两人按住,再加上陈关强大的自制力,他仍是痛的姿态扭曲,忍不住想要挣扎躲避。但无论程钰还是棋云,都是从小练起的。陈关虽然这三年在做体力活,浑身肌肉壮硕,但与这两人显然不能比。全程被按的死死的。等一切结束,已是下午。陈关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整个人恍若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不只他,程钰宋芙棋云等人亦是出了一身的汗。陈关此刻躺在床上,如死鱼一般,感受着腿上的疼痛,眼角有眼泪滚落。开始治疗之前,宋芙询问了陈关的意见,询问他是否要用麻沸散。神医毕竟是神医,除开当初宋芙给程瑞用过的会上瘾的那种,亦有正常的麻沸散。只要剂量控制的好,便可做止痛之用。是陈关自己拒绝了。他说要亲自感受疼痛,记住这种疼痛,好叫他永远不忘今日初心。宋芙将宋莲轻叫出来,让小厮帮陈关擦了身体,更换了衣裳。侍女收拾干净床褥,宋莲轻才再次进了陈关的房间。宋芙叮嘱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这段时间,陈夫子便好好养伤。宋莲轻忙说:世子妃,我会照顾好陈关哥哥的。好。宋芙笑着颔首,又道:我会按时过来换药,子安那边……我可以。陈关面色虽还白着,却还是言辞笃定的接话。世子妃,子安的情况没人比我更清楚,请您相信,我不会耽误他。陈关眼神诚恳。宋芙收回到了嘴边的话,笑道:我也正是此意呢。子安自然是要继续麻烦陈夫子。陈关微松了一口气,忙道:请世子妃放心。宋芙与程钰并未在此处久留,两人也累的不轻,衣裳也都被汗湿。在这凛冽冬日,若不及时更换容易染病。两人刚离开院子,早在外守着的剑影便迎上前来。眉飞色舞的道:世子,世子妃。二皇子如今还跪在景阳宫大门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