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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后来贺岩的助理来了，才把他送回去。　　贺岩没说什么，但靳航觉得这事八成和陶小风脱不了关系。　　“阿宝。”靳航拉着白宛的手，细心给他擦着指尖水渍，“你说明明很想见一个人，为什么能忍着不去见？”　　白宛抬头：“哥你想见谁？”　　靳航失笑：“不是我，是我以前一个邻居哥哥。”　　“哦……”白宛认真道，“那大概是因为见了会比不见更难过吧，因为有解决不了的矛盾。”　　就比如他和平安，平安父母是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大山，所以他即便和平安从前那么好，现在也没有见的必要。　　靳航看他低下头，温柔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嗯，也是，相见不如不见。”　　“小宛，吃水果了！”苏玉仙的声音传来。　　靳航打开洗手间的门，黑锅就蹲在门口眼巴巴看着白宛，满脸要抱抱的神色。　　靳航护着白宛瞪它，不给抱！　　黑锅委委屈屈，尾巴在墙上甩的“啪啪”响。　　苏玉仙笑起来：“桐桐来了啊，怎么都没声儿？”　　靳航挑眉：“都跟这傻狗大战三百回合了，是您听不到而已。”　　苏玉仙大笑：“哎呀，奶奶老了，这耳朵时灵时不灵的。别愣着了，今天的橙子很甜的，过来吃。”　　空气里弥漫着切橙皮榨出的水汽，白宛嗅了嗅，觉得和桐哥身上的须后水有点像，他顿时胃口大好。　　苏玉仙难得一起坐下来，她慢悠悠给切成瓤的橙子剥皮，一面朝靳航道：“你爸爸过几天回榕城了，正好你生日，说是让你带上小宛，一起吃个饭。”　　靳航有些意外：“稀奇啊，他老人家还能专程来给我过生日？”　　苏玉仙嗯嗯啊啊一番：“主要是也想看看小宛。”　　白宛顿时受宠若惊：“叔叔工作忙的话，不用特意……”又想起是桐哥生日，白宛立马收住了话。　　靳航把剥好的橙子送到他手上，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尖：“别瞎感动，我爸那人根本不在意这些形式，他肯定还有别的事回来，不管是我生日还是见你，都是顺带的事。是不是，奶奶？”　　苏玉仙尴尬笑两声：“呵呵，说是受邀参加个画展。”　　“我就知道！”靳航把手里的橙子皮砸到黑锅脑袋上。　　黑锅甩着头冲他叫。　　“嘘——”白宛循声道，“小点声黑锅，不然会被邻居投诉！”　　苏玉仙把面前剥好的橙子瓤一块块喂给黑锅，狗子这才消停。　　白宛一直都没问过桐哥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都没说过吗？”苏玉仙不可置信，“桐桐，你这孩子，两个人在一起了，怎么还不交底？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怕小宛觉得我们不诚心！”　　白宛忙道：“奶奶，我没有这么想。”　　“好好，是奶奶多想了。”苏玉仙笑呵呵，没好意思说大孙子之前还不说自己的名字，简直就是惯犯，也就白宛脾气好，“我们家就是普通家庭，不过桐桐爸妈都有正经工作，将来也有退休金，你们以后负担不会重的啊。他爸爸画画的，他妈妈跳舞的。”　　白宛感慨：“叔叔阿姨都是艺术家啊。”　　“艺术什么，我爸在美院教书而已。”靳航不以为然。　　白宛震惊：“叔叔是大学教授？”　　苏玉仙笑道：“对对，教教学生，也会到处写生交流文化，几年前还给评了个什么终身教授。”　　白宛张大嘴巴：“好……好厉害啊。”　　靳航捏住白宛的双唇：“不许夸别的男人厉害。”　　白宛口齿不清：“那是你爸爸……”　　靳航：“我爸也不行！”　　白宛：“……”　　苏玉仙抬手抽在靳航小臂上：“松手！让小宛好好吃东西！”　　白宛舔了舔沾着甜橙糖浆的唇：“哥，你跳舞那么厉害是受阿姨影响吗？”　　“那可不？”苏玉仙兴奋道，“他妈妈跳芭蕾舞的，他三岁就开始跟着学了。”　　白宛惊道：“芭蕾？是那个四只小天鹅的芭蕾吗？”他听曹轻轻说过，好像是很有名的舞蹈，欢快的声音他都还记得呢。没想到桐哥还跳过这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小宛你不知道，三岁的小朋友穿着天鹅裙有多可爱！”苏玉仙越说越高兴，“他后来稍微大点就不愿意穿小裙子了，幸亏当时还拍了很多照片呢！我都好好保管着，你等着，奶奶拿来给你看……”苏玉仙起身时，突然反应过来了。　　面前大孙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怎么就昏头了！　　小宛看不见啊！　　白宛脸上还挂着笑：“我哥小时候肯定很可爱，他跳舞肯定很多人喜欢。”　　“阿宝。”靳航握住他的手。　　白宛抽了抽：“哥我手上全是橙汁，有点粘。”　　“没事。”靳航用力握紧没让他逃，他起身道，“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苏玉仙忙点头：“哦，好好，那路上开慢点啊。”　　“奶奶再见。”白宛又低下头，“黑锅再见。”　　黑锅呜咽上前，乖巧将脑袋送到白宛掌心下，努力蹭了蹭。　　白宛笑着摸了两下，这才跟着靳航出门。　　靳航的车就停在楼下，两人上了车，靳航没急着走。　　他小声叫他：“阿宝。”　　白宛瘪了瘪嘴，突然扭头扑进靳航怀里。　　靳航顺势将人抱住：“奶奶是无心的，她不是……”　　“不是因为这个。”白宛将脸埋在靳航胸口，声音闷闷的，明显夹杂着哽咽，“我就是……我其实一直觉得看不见没有关系的，我记事以来就是这样的，我以为我是早就接受了，也很习惯了，我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我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可是我今天……突然有点难过，我……我想看看你，我怎么就不能看一看我爱的人长什么样呢？大家都夸你帅，所有人都能看到，只有我看不到，呜……”　　小瞎子哭的委委屈屈。　　靳航心里跟刀绞似的，他抱紧怀里的人。　　他也很难过，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的宝贝。　　他甚至无法感同身受白宛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靳航低头亲了亲他，又亲了亲。　　其实白宛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爆发了，大约是一点一滴慢慢积累起来的，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今晚苏奶奶提到桐哥小时候可爱的模样时，难以克制的骄傲语气，让白宛想见爱人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他突然就觉得委屈极了，觉得极度不公平。　　可是哭完，又突然发现好丢脸啊。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失态的，苏奶奶是不是也发现了？　　他真的不是个喜欢哭哭啼啼的人啊。　　白宛扑在靳航怀里，一时不敢抬头。　　车厢内安静至极，偶尔能听到外面传来某家某户大声喊话的声音。　　突然，什么东西滴到了白宛的后颈处。　　白宛愣了下。　　“吧嗒——”　　又滴了下来。　　有点温热。　　白宛下意识抬头：“哥？”　　桐哥在哭。　　“嗯。”靳航轻轻吸着鼻子，小瞎子仰着头，那双雾色眼睛红了一圈，他摸索着抚上靳航的脸。　　“你怎么也哭了？”白宛努力平稳呼吸，勉强露出笑，“我我不哭了。”　　靳航俯身亲吻他的眼皮：“我以前觉得没有什么事是钱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一定是钱花的不够。我现在知道了，真的有我无能为力的事。”　　他挂遍了每个出差城市最好的眼科医生的号，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一样的。　　他也逐渐麻木，好像认为治不好是正常的。　　他怎么会觉得是正常的？　　明明小瞎子也很难受，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靳航越想越自责。　　白宛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笑：“哥我好多了。”　　靳航心疼抱住他：“我不好。”　　白宛的脊背微僵，他随后徐徐环住靳航的身体抱住：“今晚哭完这件事就过去了，虽然看不见你让我很难过，但是我比福利院大部分人都要幸运，我找到的家人是哥你。”　　靳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　　白宛轻声道：“院长说过，世上不如意之事十八九，但我没有那么多，和哥在一起这件事也就能抵消那些不如意了。”　　怎么他还被小瞎子安慰了？　　靳航哭哭啼啼应声。　　白宛突然道：“叔叔受邀参加的那个画展，我可以去看看吗？”　　靳航拧眉。　　白宛继续道：“虽然我看不见，但哥你可以讲给我听，我很有想象力的！”　　对，蓝色是开心的颜色，他的小瞎子超有想象力的。　　“好。”　　-　　两人在车内待了差不多半小时，后来回到枫月金露，白宛洗漱的时间，苏玉仙给靳航发信息来。　　原来老太太看见他的车一直在车位里没动。　　“小宛是不是哭了半天？”　　靳航：“……”他能说最后哭惨了的人是他吗？　　现在眼皮还是肿的。　　苏玉仙很过意不去：“今天是奶奶疏忽，以后一定注意。”　　“没事，您别往心里去。”　　苏玉仙起身做的很好了，但一个正常人难免会顾及不到盲人的感受，这些靳航心里明白，白宛也很清楚。　　因为眼睛看不见，白宛比大部分人更豁达，很少苛责别人。　　正说着，白宛洗漱完出来。　　靳航便把手机给了白宛。　　白宛以为是黑锅闯祸了。　　祖孙俩便胡天海地聊上了。　　靳航站着听了会儿，确定白宛是真的好了许多，这才去洗漱。　　那头时不时还能听到黑锅的呜咽声，白宛叫它，它就兴奋。　　-　　靳航的官方生日是7月15日，白宛本来以为是假的，因为曹轻轻说过很多艺人都过两个生日，一个和粉丝过，另一个和家人朋友过。　　所以他也一直以为是假的，结果这天早上听靳航和文卓打电话才知道这个日期居然是真的。　　靳航打完电话从洗手间出来就见白宛侧身望着自己“看”。　　“吵醒你了？”靳航走上前。　　白宛爬起来：“哥你真的是15号生日？”　　听了白宛的解释，靳航失笑：“我的生日当然是真的，不想搞的花里胡哨，粉丝给我过生日是真心祝福我，我怎么能搞个假生日？这不是欺诈吗？”　　桐哥说的对！　　冷气打的凉，靳航用薄被裹住白宛的肩膀。　　白宛道：“可你今年不和粉丝一起过了？”　　“嗯，今年和你过。”靳航笑道，“七月底给粉丝准备了个见面会，当做补偿。”　　白宛忙问：“你的粉丝们生气了吗？”　　靳航捏捏他的脸：“他们让我好好约会，还说要看我们俩约会的照片。”　　“啊？”白宛有点不知所措，“那……那我到时候得去做个发型，不能给你丢脸。”　　靳航被逗笑：“我才不给他们看。”　　两人官宣后，白宛被公布的照片只有之前热搜事件的照片，但上面的白宛是带着墨镜的，换而言之，其实他的全脸没有露过。　　靳航的粉丝们很识趣，没有人来深挖白宛的长相，连狗仔们都安分的很，这中间必然有公司的功劳了。　　白宛心里美滋滋正好那会儿他们要去看画展，他要好好给桐哥过生日。　　这几天他一直想着送靳航什么生日礼物好。　　“哎呀，哥哥在乎的是多贵重吗？”曹轻轻一语点醒梦中人，“只要是你送的就算是垃圾，他也喜欢。”　　白宛正卖力给宋阿姨按摩：“我才不会送垃圾。”　　隔壁老杨道：“小宛送他一个豪华按摩套餐啊，从头到脚的那种，一般人享受不到！哎哟哟，老曹就是这里，啊啊，这酸爽！”　　“你们男人的审美就算了吧。”宋阿姨十分嫌弃老杨的提议，“小宛你可千万别听他的，听阿姨的，买玫瑰花，999朵！再在车后备箱放一堆爱心气球，一开后备箱就往上飞的那种，可浪漫了。”　　曹建华摇头：“整那么花里胡哨干什么？你们不是一起去看画展吗？送画啊，那多高大上？你就听听，感觉他喜欢哪幅画就直接买下！”　　老杨道：“老曹你可以啊。”　　宋阿姨也连连称赞：“还是你行，我们都落伍了，你这个时尚！大明星肯定喜欢！”　　白宛觉得很不错，直到他上网查了查画展的画家闻颂的画作价格。　　白宛：“……”　　好像，需要把他自己卖了。　　大半天都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后来任星移等人来了。　　一伙人七嘴八舌，有说送手机，送电脑的，还有说送墨镜口罩。　　最后许阳说干脆他让严冬学旁敲侧击去问问靳老师想要什么。　　任星移踢他一脚：“就你这个主意最馊！靳老师一琢磨就知道是生日礼物，哪还有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