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穆清诧异一瞬,“不是,为什么第二化疗阶段他推迟了三天?”他重新拿过病例,翻看起日期来,少顷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元宵节前,沈时序换班带陈嘉之出去玩,那时候他应该不知道陈嘉之病了,估计陈嘉之也不想扫他的兴,卧槽真绝了这两人。” “哎哟卧槽,本来这时候就应该化疗,继续维持身体药物浓度的。” 大家都很急,问个不停。 穆清解释:“化疗要严格根据体内药物浓度和身体状况还有癌细胞的活性来制定,中途不能断,也不能延期,因为肿瘤是不断分裂增殖的,药物刺激它以后就会有一个突然的分裂增殖期,这个时候要是药物浓度跟不上,它马上就会繁殖起来,肿瘤甚至比以前还要大,现在的报告已经佐证了这一点。” “当然也不是短短三天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还有其他原因,这个很复杂,跟你们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听到这儿,郝席彻底呆了:“陈嘉之不会死吧?” 要是死了,他们不敢相信沈时序会干出什么来。 “这个谁也不敢保证,治疗很复杂的,这个涉及更多方面了,用药的剂量,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病人意志力心态这些,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多少还沾点玄学。”穆清站起来拍拍屁股,“最好马上转到市院,我们全科室会诊制定新方案,一天都耽误不得了。” 话音落,走廊外面突然吵了起来。 秃头李把病房里的两人双双赶了出来,指着沈时序说,“他不愿意转院难不成你还要强求!”又指着Arivn,“还有你,也省省吧,他经不起长途飞行!” 几人刚过去,听见沈时序转向Arivn,语调艰难地问:“他的反应很不对,是不是。。。。。。心理状态出问题了。” 饶是Arivn好脾气,也不由得怒声质问,“昨晚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 “你知道他为了回到中国有多不容易吗!为什么一个晚上你就能让他再次出现情感解离的征兆!你是个疯子!祸害!” 秃头李勃然大怒:“你们还敢吵?统统给老子滚蛋!” 19号病房门口,沈时序抽了口气,“我们过去说,别再刺激他了。” Arivn没拒绝,但两人刚走出几步,忽然他一拳挥到沈时序脸上,看样子力道非常重,直接一拳给沈时序砸翻在地上。 旋即更多的拳头落了下来,简直是场单殴。 秃头李:“保安保安!!” 保安闻讯赶来将人拉开。 沈时序没还手,站稳后撑着墙,朝楚子攸等人摇头,揩了揩嘴角的血迹,“再来多少拳我也毫无怨言,但你要把这十一年来他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做错了事,我对不起他,我爱他。”声线颤抖中,沈时序说,“我只想知道真相。” 说着,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尊严、高傲、面子在这一刻通通碎成齑粉:“求求你。。。。。。” 兄弟们不忍再看,纷纷把脸转过去。 Arvin冷哼一声,拳头紧紧揪住他领子,一字一句地反问,“你敢听吗?” “我怕告诉你,你会从这16楼跳下去!”第38章 今天楼梯间频繁被人光顾。 “11年前他父母去世,跟我有关系,然后他心理出了问题对不对?” “是。”Arivn肯定答,“跟你没关系,不过你能问出这个,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了,世间的阴差阳错有很多,你们中国人有个成语叫造化弄人,用来形容这件事很贴切。” 猛地,沈时序撑住墙壁,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这11年来,是你在照顾他,你是他的心理医生。” “准确来说后面我才是,当时陈女士也就是Lucas的姥姥,她最开始找的是我父亲,但是我父亲还有其他病人无法随家治疗,那时我刚拿到心理学博士,所以随家治疗委派的是我。” “他当时。。。。。有多严重?”问的艰难,沈时序擦了擦嘴角的血,“哪方面的心理疾病?” “PTSD,产生了情感解离。” 情感解离就是精神压力超过了个体能承受的极限,为了避免主体精神崩溃,部分精精神功能分崩离析,是极度危险情况下大脑保护自己的一种办法,就好像把灵魂抽出来,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肉。体。 没有情绪,没有感知,冷热饥饱通通不知。 双掌紧紧地捂住脸搓了下,在呼吸极度不稳中,沈时序问:“他恨我吗。。。。。。或者说他。。。。。。怪过我吗?” “恨你做什么?”Arivn冷冷答,“他只怨恨自己。” “这件事先不要谈了,现在当务之急事是,你!你正在让历史重演,都是因为你!”Arivn平静地指责,“昨晚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昨晚的畜生行迹可太多了,用尽了伤人的话。 “算了,就让内心慢慢惩罚你吧,我现在要进去给他做心理评估,麻烦请您不要进来,不要刺激他。”说完Arivn起身欲走,沈时序挡在他面前,用力眨了下眼睛,“现在应该怎么治疗。” “他才刚醒,我什么都不知道。” 缄默地对峙中,沈时序说:“你喜欢他吧?”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异常笃定,“谢谢11年来你对他的照顾,但你应该清楚,11年来你没有打动他,以后也不会。”说到这里他仿佛站不住,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没有打动的根本原因让浑身都剧烈疼痛,“你应该没有对他说过,不然他肯定会换心理医生。” Arivn好整以暇:“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是一类人,没谁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的患者。”拉住的手一下子松开,沈时序望着他平静说,“你犯了心理医生的大忌。” 不能与患者保持亲密关系,这种行为会造成“移情”。 “那又如何?我们解除医患关系就好了。” “你不能解除,只有你最了解他的状况,重新找心理医生只会耽误他恢复的进度。”这句不甘心的承认十分痛苦,奈何没有任何办法,若不是陈嘉之还躺在病床,胃癌还要后续治疗,必须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沈时序说,“他的身体不能再拖,心态高压下他的身体会更加糟糕,所以拜托你了。” Arivn冷冷回眸,“用不着你提醒。” 两人从楼梯间出去后,郝席他们团围了上来,也没敢擅自进病房,“现在要怎么办?我们能做点什么?我真的。。。。。。” 沈时序神色落寞地摇摇头,“什么都做不了,你们先回去吧,等心理评估出来我给他办转院。” 他们走后,沈时序去了秃头李的诊室。 “你说说,你们今天搞这出叫什么事!爱佑是你家开的吗?”秃头李气得手心摔手背,“怪不得他不愿意来你们市院治疗,怪不得三番五次说要走,你啊你啊,你们年轻人有什么事能不能好好谈?” “李老师,他必须转院,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我看了您的治疗方案没有问题,但是他现在需要更精细的照顾和治疗。”现在也冷静下来了,沈时序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转院也得看病人同不同意!你说了不算!刚刚在病房他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待在里面,要不是你老师周平!我都要把你赶出去!”秃头李蹭地站起来,“还有,谁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搞什么,要是对他烦了厌了不想治了,是不是再把他送到我这儿啊?!” 他故意打沈时序的脸,“再说了,你们市院不是床位紧张吗!” 面对种种诘问和刁难,沈时序没有反驳,只是说,“李老师,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 这种回答直接让秃头李愣了,沉默了好一阵儿,烦躁地摆摆手,“算了,你们自己去折腾吧,他自己要是同意我当然没意见,那么欢腾的小孩儿,现在给你们整的话都不说了。。。。。。” 赶回楼上,透过门上小小的透明玻璃窗看见,陈嘉之已经从病床上坐起来了,Arivn坐在他一侧的床沿,低声询问着什么,有时候陈嘉之回答声音小,他就需要凑近去听。 那姿态,好似交颈。 偶尔Arivn还会笑着说什么,但陈嘉之没有任何笑容,眼神也是淡漠的、放空的。 这一幕与11年前高度重合,所以自认为与他人在一起,不过是在接受治疗。 说不上心头剧烈翻涌是什么感觉,慢慢移开僵硬的双腿,沈时序站到房门一侧,贴着墙壁,趁这间隙给人事部提离职申请,回复信息,安排事情。 周平很快知道并且打了过来,“事情我都知道了,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 医生内部本就相通,一点风吹草动能在各大医生群传遍。 “你的决定我不干涉。”周平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体制内辞职流程长,医院也不是马上说走就能走,也正是因为长,所以现在就要办。 如果陈嘉之能撑得过一年,那么刚好辞职,撑不过一年,辞不辞职也无所谓。 沈时序哑声说:“想好了。” 电话久久静音。 “唉。。。。。。你是我最优秀的徒弟,大好前途真的不要了吗?”顿了下,周平以一种非常现实的口吻问,“时序,我们见的也不少。。。。。。如果到了最后没能。。。。。。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没有这种可能。”沈时序说,“老师,感谢您对我的栽培,麻烦请您帮我联系一下住院部,要最好的特护病房,等他病情稳定我就带他过来。” “好。”周平再次顿了下,换了个称呼,“孩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 其实一点都不好,隔着一堵墙,想见见不到,愿意跟别人讲话,却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简直心如刀绞。 挂断电话后,马不停蹄联系营养师、安排护工,让王叔回国樾送衣服和生活用品过来。 安排好这一切,他只能在走廊站着等,等陈嘉之愿意见他一面,或者找机会进去看他几秒。 几秒都好。 天渐渐黑了,走廊上护士、病人来来往往。 等到天彻底黑了,周维开门出来,“沈医生,你一直都在外面啊?”他挠挠脑袋,“那个我刚刚在收拾东西。。。。。。哥他现在就还有点。。。。。。” “我知道,没事,我让人送了晚饭过来,你们吃吧,我进去照顾他。”沈时序说,“晚上休息的话,一会儿有助理过来带你们去酒店。” “啊,不用这么麻烦,我最近都住工作室,至于Arivn医生我问问他吧。”这是周维第一次见到沈时序,这才明白从前陈嘉之一直提起沈时序的细致和礼貌,顿觉真心没有夸大其词,都这样了,还能想到这些。 说话间他频繁地瞅沈时序身上皱掉的衣服、还有脸上的乌青,心软地说,“待会儿我问问哥,然后您进去看看?” “不用,等你们吃完饭我再进去。”沈时序低声说,“不过要麻烦你件事。“ “什么什么!”周维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音量又渐渐减小,“转院的事我不敢劝。。。。。。” “不是这个,你把他护照拿出来给我。”沈时序说。 “啊??” “他不能再走了。”垂了眼,沈时序轻轻说,“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治好他。” “。。。。。。好吧,那我待会儿去偷出来。”有点尴尬,周维转身拉开病房门,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本来准备去买饭的,现在不用了,谢谢你沈医生。” 天彻底黑透,珍姐提着食盒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叶姿沈伯堃,以及陪同过来的爱佑院长。 “他现在怎么样。”踩着高跟鞋叶姿小跑过来,难以维持冷静地问,“听说他吐血了,身体没有大碍吧?” “食道有个出血点,下午已经止住了。”沈时序望向神色冷峻的沈伯堃,又看向叶姿,“你们怎么来了。” 院长尴尬地笑了下,“你们先忙。”寒暄几句后走了,珍姐把食盒放到一旁,也默默走远了些。 “我们怎么不来!你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幸好幸好,你找到他了。”叶姿叹着气,“不说这些,我们身份也尴尬,就不进去打扰他休息了,让珍姐先把吃的给他拿进去,先吃饭吧。” 说着这才看到脸上的伤,叶姿愣了下,“天呐,你脸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摸来。 “没事,一点擦伤。” “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我自己活该。”把叶姿的手给拿开,沈时序说,“他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东西是送给他助理和心理医生的。” “心理医生?” “是,以后再向您解释。”沈时序垂着眼,“他走,不是他的错,那些年他病了,所以。。。。。。” 叶姿一时震惊地没说出话来,思忖两秒,“先身体要紧。”她回头喊珍姐把东西送进去,又转来,“你怎么不进去?” 默了两秒,沈时序说,“我就不进去了。” “那你在哪里吃饭。”叶姿低呼一声,“难道要在走廊上吃吗?“ “吃不下,你们先回吧。” 看着自家儿子心志被磋磨成这样,沈伯堃上来揽住叶姿的肩膀,低声斥了句,“混账东西!” “闹了一天就算了,他病了你也想病?” “现在门都进不去说明人家见都不想见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姜不愧是老的辣,沈伯堃一语道破真相,“不吃不喝人家能看见吗,我管你是做样子还是真难受得吃不下,要是想同情换心软,你走错了路!” 心力憔悴到了极致,的确吃不下饭,但明面敲打和暗中提醒的话还是有点用。 将整个身体的重量交给墙壁,沈时序倦怠满面,“如果同情能换心软,现在就找人把我弄死吧,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应该。。。。。。爸。。。。。。我把他害惨了。。。。。。我把他们一家都害惨了。。。。。。” 心理恢复正常怎么也不愿说出当年真相,Arivn那句“我怕你会从这16楼跳下去”,联想当年并不符合日常说话习惯的“分手”二字,接着父母在那时间段死亡,站在外面大半时间,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如果还嫌证据不够,再反推,当年叶姿和沈伯堃都拦他不让他发疯,倒是刻板守旧的沈卫国站出来替他说话,虽说军。政互为两套系统,但风声总能听到的。 所以沈卫国不拦自己,极大可能知道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有错,所以才会不加任何干涉地放任自己找了两年。 现在只需要去寻求确凿证据,甚至都不用那么麻烦,许多事情,只要找到蛛丝马迹很快就能扯出草蛇灰线脉伏千里的那根线。 只是现在不是好时候,得等陈嘉之病情稳定下来,回一趟麓山。 见他话都说不完整,沈伯堃叹了声,提醒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合理安排好时间和工作问题,市院的病人也是病人,不要耽误自己医院的事。” “扛不住别硬撑,要人就给公司打电话。”说完就拉着欲言又止的叶姿要走。 “爸,有件事要您帮忙。” 从小到大他确实没什么想要的,也没向沈伯堃开过口,低声下气过。 他说:“等他病情稳定下来,我要用家里的私人飞机,到时候您让人提前给我批一条航线。” “难道你都治不好?”沈伯堃脸色微沉,“还要去国外?” “不是国外,最近能登记结婚的地方只有台湾。” 叶姿捂住嘴,“你——” “你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明白你对他的意思。”沈伯堃说,“但是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现在他都不愿意见你,他同不同意,他父母同不同意!” 根本就没有父母,他的父母应该被自己。。。。。。 “你最好冷静一点,婚姻不是儿戏!” “爸,妈。”交给墙壁的身体站直,沈时序认真说,“这辈子我就认定了他了,他不愿意我就把他骗去,我做不到的,让法律来约束,我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只剩这条路了。” “。。。。。。你这个混帐。。。。。。罢了罢了。。。。。。。你好自为之吧。”沈伯堃长于短叹好一会儿,拉着震惊到没回过神的叶姿走了。 “时序啊,你也要好好休息。”珍姐开门从病房出来,惋惜地说,“我刚看到嘉之同学他,怎么瘦了那么多,你们。。。。。。好好的啊。”她轻轻拍了拍沈时序的肩,“他都不笑了,你进去好好哄哄啊。” 所有人走后,走廊恢复安静,路人反正过来看两眼,过去看两眼。 沈时序视若无睹,正准备进病房时,Arivn出来了,朝病房瞥一眼低声道,“换个地方聊聊,你再进去。” 楼梯间再次被光顾,昏暗光线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Arivn说,“情况没有那么糟。”说完静静看了沈时序一眼,“他只是不想看见你。” 隔了良久,沈时序点了下头,“我知道。” “只是有情感解离的征兆而已,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能在一夜之间让他变成这样,但是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提及,最好都不要道歉,以防让他回忆起从而再次刺激他的情绪。” “嗯。” 医院楼梯间不知道盛了多少个叹气,Arivn叹完靠在墙上,摇了摇头,“就像你说的,心理高压对他的身体。。。。。。要不是这些原因,这些话我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他指了指地上看不出有没有灰尘的台阶,“也没办法找合适的地方聊聊,就这儿吧。” 沈时序先坐下来,Arivn隔着一人的距离他坐在旁边,幽幽道,“他幼年时被母亲虐待过,你知道的吧?” 沈时序说:“知道一些。” “他没告诉你吗?”Arivn问完无奈笑了声,又了然地说,“也对。” 聪明人说话不必直接。 因为想在爱人面前留存完美形象,为什么要把自卑和难堪抖搂出来呢? 所以每一件后知后觉发现的真相,都是一把尖锐无比的刀,这刀只对特殊对象有用,锋利无形,得自行体会永伴终生的疼痛。 “其实他当时心理就出现过问题,不过被自己疏解过来了。”Arivn苦笑一声,“他母亲曾压着他学习中文,看过很多中国书籍,也算是因祸得福吧,透过文字他学习了很多,领悟了很多大道理,我也是听他姥姥说的,一开始我根本不信,后来深入接触后发现你们中国文化真是神奇。” “伴随着长大,在他家庭生活环境当中,或者说他的潜意识里,母亲一直都是一根不敢触碰的高压线,父亲虽然见面少,但非常有安全感,后来他们双双去世,无论是高压线还是遮风避雨的伞都消失得太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我否定生根发芽,所以患上了严重的PTSD。” “但大脑这个东西很奇妙,或者说爱情真是奇妙,三年过去了,他居然想起了你,或者说他一直都记得你,只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 “那些年我都快放弃了,觉得他根本不会再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他不会说话,无法自主进食,有时候饭菜太烫了,把口腔烫破都不知道,每天都在发呆,要么就是尖叫。” “对外界有反应、表情情绪是已经接受治疗的第三年了,当时他在尖叫,我为了让他安静,用手指比了“嘘”安抚他,于是那个夜晚他用笔歪歪扭扭写出了“X”。 “后来我才明白,他发出的“xu”不是在回应我,而是在反驳我的发音不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