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谅我吧,本来我也没找到。 ——不会在外面去买的,真的不会。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后面跟了一长串的爱心还有表情包。 刚出病房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解锁一看,又锁上手机。 沈时序沉着脸下定决心,这次一定给晾几天! 看还敢不敢! 病房里,陈嘉之等了好一会儿沈时序都没回复,眼看到了上班时间也不敢再发信息打扰,在护工监视下吃完药,坐在沙发上发愁。 没发一会儿愁,明扬就来了,跟昨天差不多的时间。 “嘉之哥,你今天怎么啦,不舒服吗?” 陈嘉之愁得不行,连明扬带来的年糕都没吃几块,也没什么人好倾诉,所以一股脑儿全说了。 “时序哥也是关心你才会生气的,刚刚在走廊的时候,我还看到他边走边在看手机呢,你不要多想,可能在回别人信息,待会儿就回复你啦。” “原来他看到了啊,他没有回我。。。。。。”陈嘉之更焉了,“都怪我,等会儿我就偷偷下去找他。” “我劝你不要去,等他气消了就好了,现在去万一他还生气怎么办,而且你不是说他在上班吗。” “对哦,还是你周到,我怎么总是烦人,唉。。。。。。”抱怨了会儿,陈嘉之又吃了一块明扬递过来的年糕,慢吞吞地说,“你奶奶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明扬羞涩地笑了下,“好很多了,多亏了时序哥,要不是他帮忙安排特护,还给奶奶的主治医生打招呼,反正他。。。。。。帮了很多忙。” 神特么打招呼,就是同事之间正常的早啊,吃了没等等。 “嘿嘿,我知道,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很善良。”小脸终于有了笑容,陈嘉之有点骄傲地说,“昨晚我看到好多病人问他病情,他回复得可仔细了。” 明扬僵了一下,“他连手机都给你看呀。” “是啊,我帮他抢红包来着。”陈嘉之笑了两声,想到什么,问,“对了,你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啊,亲戚么,听你一直都叫他哥。” “啊。。。。。。”明扬顿了下,解释道,“就是时序哥的妈妈,叶阿姨跟我姑姑关系很好,她们总在一起逛街做美容。” “他又比我大两岁嘛,就一直叫哥了。”他说,“小时候第一次去他家,还住了几天,就是麓山,你去过吗?” 陈嘉之愣了愣,艳羡地说:“没有去过,他父母应该很讨厌我吧?我也不敢去。” “为什么这么说?” “嗯。。。。。反正一两句说不清楚的。”陈嘉之给自己加油,“等好起来我就登门道歉!” “哈哈,嘉之哥你真是幽默,叶阿姨和沈伯伯人很好的,当时我去的时候,他还说让我住家里玩,沈伯伯也是,还送了我一支钢笔,让我好好学习。” 有点笑不出来了,陈嘉之撇着嘴,“我也想要。” “你看,就是这个。”明扬把手机图片放大,“我都用了很多年了。” “好看,你保养得真好,笔漆一点都没掉。” “嗯,差不多有10年了吧。” “10年前你就去过他家了啊。。。。。。”陈嘉之更加感慨了,“好羡慕。” 名扬说,“你都跟时序哥睡在一起了,他肯定会带你回麓山的。” 说起这个,陈嘉之就有点害羞,想起很多时候,在面前这张床上,沈时序抱着他弄,或者带着他的手给自己弄,那些响在耳边压抑的喘息和浑话。 他闷了会儿,呆呆地看着那张床,脸很快热起来。 直到听到明扬一声惊呼才回过神来,他摸上后脑勺,惊恐地问:“怎么了怎么了?虫子飞到我头发上来了吗?!” “不是不是。。。。。。”明扬迟疑着,指着他的后脑勺,“嘉之哥,你后脑勺有一块头皮是秃的。” 表情由惊恐转为茫然,再变成一片空白。 许久之后,陈嘉之用手指摸了摸,放下手的时候,发现指缝中夹着许多头发,“麻烦你。。。。。。帮我拍张照片。” “时序哥没有告诉你吗?”明扬站起来,拿出手机一边拍一边着急地问,“这里也有,这里也有。” “他怕我伤心,肯定不会告诉我。”饶是知道原因,陈嘉之也因为掉头发而难过,“很多吗?” “还好啦,因为你头发本来就有点卷,不细看看不出来的,说不定时序哥也没发现。” 手机递到眼前,陈嘉之看到那清晰直观的照片,更加难过了,垂着眼好久才说了句,“我要变丑了。” “没关系啦,化疗病人都会掉头发呀,不过有的人一开始就把头发全部剃光了,也就不怕掉了。”明扬说。 “剃光肯定更难看吧。。。。。。” “不会啦,时序哥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别不开心了,嘉之哥,吃块年糕吧。”明扬又拿起保温盒,“都快冷掉了。” 不太想吃了,陈嘉之摇摇头拒绝,“谢谢你。” 刚说完,病房门敲响两声,一道有些小的、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进来。 “嘉之宝宝在哪儿啊。” 另一道更低,“傻呗,你敢当时序面叫吗?” 是郝席和许明赫的声音,手稿肯定来了,陈嘉之一下子高兴起来,大喊道,“在里面,你们快进来。 “来了来了。”郝席提着一盒樱桃,旁边的许明赫提着一个大箱子进了套间。 “有朋友在啊。”郝席看了明扬几秒,“咦,你是明家那个。。。。。。” “对,你们好。”明扬站起来打招呼,“我就是——” 话还没说话,就被许明赫打断了,许明赫瞧陈嘉之那一脸期待的样儿,提起箱子拍拍,献宝似的,“猜猜你老公给你买了什么。” “我靠,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郝席踢了许明赫一脚,“Lucas,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他也献宝似的拎起樱桃,“刚上市的,甜死个人,吃不吃?” “吃吃吃!”陈嘉之马上站起来,其实还是最期待手稿,许明赫给他放桌上,郝席去洗樱桃,明扬就没人理了。 “你们先聊吧,我先走——” 陈嘉之转过身来,热情邀请,“别走别走,一起吃樱桃!” 明扬又坐下来。 密码手提箱打开,一本完整的手稿用保鲜膜包裹着,静静契合在专门打造的海绵框里。 “天!”陈嘉之抱着脸尖叫一声,“一整本!!!” 许明赫不懂书,你说卡夫卡,他可能会问:日本鬼子啊? “这个多少钱呀?!” 但许明赫好歹也是公司继承人,竖起两根手指,比了比。 陈嘉之爆了句德语:“Oh,meingott!” 比完手指,瞧见保温盒里还剩许多年糕,许明赫拿了块儿,“嘉之宝宝,我吃块你年糕哈。” “那不是我的。”实在没空把眼睛分给其他地方,陈嘉之头也不回地喊,“是明扬的,你问他。” 许明赫认人不大行,认酒就还可以,盯着明扬半天不知道喊什么,从手稿收回视线的明扬,有些发愣地说,“只是嘉之哥还没吃,你。。。。。。” “我不吃了,你们吃!” 郝席洗碗樱桃回来,“我靠,许明赫你饿死鬼投胎啊,怎么回回来这儿都抢陈嘉之的东西吃。” 陈嘉之盯着手稿,又喊,“那不是我的。” 许明赫已经拿起年糕吃了起来,“你管我的,时序给他买的都是好东西,嘉之宝宝,还有没有零食啊,再给我吃点,大早上就起来了,早饭都还没吃呢。” “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吧。”陈嘉之终于看够了,阖上箱子笑着问,“怎么就你们来了,他们呢。” 摸了几包零食的许明赫自己找沙发坐下,撕包装袋,“楚子攸公司当老总,徐舟野小区当保安,他们都忙。。。。。。”他像个空巢老人,放空视线忧愁的叹,“忙好,忙点好。。。。。。” 郝席骂了句傻呗,先把装了樱桃的大盘子递给陈嘉之,陈嘉之拿了两颗,“明扬还没吃。”郝席又把樱桃递过来,名扬拿了两颗,规矩地说:“谢谢。” “不用客气。”郝席甚至都没客套,又转过去给陈嘉之说话,“啧啧啧,前几天焉得,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嘛。” “嘿嘿,我高兴。”陈嘉之笑了两声,摸摸后脑勺,又不笑了,“我掉头发了。。。。。。” 郝席和许明赫都看了看,许明赫不以为然,“就这????还没我指甲盖大。。。。。。” 郝席说,“就算掉光,沈时序也爱你爱得要死,再说,才掉这么点儿你慌什么。” “来之前还特意交代我们,要是在睡觉就别打扰你,要是没睡觉,就让我们看看你生气了没。” “怎么,你们吵架了啊。” “没有,我单方面惹他生气了。” “惹就惹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他还敢对你发脾气?” 一番开解,陈嘉之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又没心没肺起来。 许明赫吃完零食还不过瘾,把保温盒里最后一块年糕吃掉,问明扬,“你这个糯米年糕挺好吃的,在哪买的?” 陈嘉之解释道:“那不是糯米的,是大米的。” 明扬微微愣了下,“对,是大米的。” “噢,难道我吃错了吗?”许明赫咂摸了下嘴,郝席本想尝尝年糕是什么做的,发现保温盒已经空了,怒怼许明赫,“山猪吃不来细糠。” 他们三个刚开始聊,明扬拿着保温盒匆匆告辞。 等人走后,郝席问,“你跟他关系很好?” 陈嘉之解释了下怎么认识的。 “既然时序都帮他们家的忙,那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他的态度好奇怪,都帮忙了,但他好像不喜欢明扬这个人,连说话都不搭理。” “正常,他清醒了29年的脑子只装得下你。”郝席笑了阵儿,又谨慎地说,“明扬给你的东西别乱吃,我只知道明家有这么个人,其余的一概不知。”他想了想,继续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要吃也问过时序再吃。” 陈嘉之笑:“已经给他说过啦。” “那就好。” 所以,郝席也没再给沈时序打电话确认,所以许明赫也认为自己吃错了。 当然,陈嘉之也没意识到,原来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坏的人。第46章 距离中午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陈嘉之就搭了个小板凳,拖到外间病房的门口,坐在走廊等沈时序回来。 护士问他怎么坐这儿。 他傻笑说我等沈时序下班。 护士小姐姐调侃她几句,还细心地叮嘱他多穿一些别感冒,走廊穿堂风是挺大,陈嘉之回房间加了件外套。 刚下班,沈时序从电梯口出来,老远就瞧见5号病房门坐着个傻子。 才过转角,四目便对上了。 肯定在这儿等很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还跺了跺坐麻的腿,傻子脸上也在笑,眼睛也在笑,几步路还要跑。 沈时序接住他,摸了下手心温度,不冷不热。 他不说话,静静看傻子表演。 “刚刚郝席和许明赫他们来送手稿了,我好高兴啊,你给我买了一整本,我都不敢拆开保鲜膜,一整本啊!我的天呀,你怎么这么有钱呀。”抓住沈时序的小臂,陈嘉之颠三倒四地表达,“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偷偷找药吃了,而且本来就没找到。。。。。。” “还嘴硬?找到难道不吃?”把人拉回房间,又把门口的椅子也拉回房间,沈时序佯沉着脸训,“给你说多少回听不进去,冷你一上午舒服了?” “我想下来找你,但是打扰你上班,又想起你说让我不要乱跑,所以一直等你回来。”被训也没有半点怨言,陈嘉之都要挂他身上了,像家宝一样用脸在身上蹭来蹭去,“你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总是做错事,但是我每次认错很快不是吗。” 听这话,合着还该表扬一下? “而且我不舒服,一上午都不舒服。” 沈时序马上问:“哪里不舒服?”手上动作着要检查。 “不是不是。”陈嘉之握着他的手,叭叭道,“你不回我信息,我那么真挚的道歉你视而不见,我伤心了,好怕你中午不回来了,我把道歉信息看了好多遍,你不回我我就不敢继续发。” “生气归生气,你怎么能这样啊。。。。。。你骂我几句都好,怎么能不理我。。。。。。” 说着说着,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做错事原谅我就好了嘛,反正我也没找到。” “啊!!!!” 屁股挨的这一巴掌,比以前任何力道都要重。 “原谅起什么用,原谅你,你下次还敢。”沈时序恶狠狠地抱起他,在沙发上坐下,“次次都原谅你,你是不是要上天?”越说越气,更加加重语气地冷声说,“精神才好几天就耍横,一副我错了那又怎么样的态度,你是觉得我收拾不了你?” 就是那又怎么样呢?拿得出收拾人的办法吗? 没有任何办法啊。 晾了一上午,自己何尝不是趁空闲间隙把那些讨好道歉的话翻来覆去的看,要不是忙到连口水都没时间喝,必得上来看看这傻子到底有没有伤心。 “亲一下吗,亲一下你不生气了好不好。”陈嘉之不要脸地往上凑,还要傻兮兮地问,“我要亲你了,不能拒绝,不然我要闹了。” 才气得不行,现在又要被笑死,沈时序故意黑着脸,“谁堵着你的嘴吗。” 听到这句陈嘉之立马抓住他白大褂领口,凑到嘴边,先是到处看了看,视线从额头流到下巴,讨好地说了句,“你真好看。” 然后嘴唇贴上嘴唇嘬嘬嘬。 单手揽住背脊,沈时序另一只手从衣服下摆伸进里面,来到后背,摩挲着,不满足仅仅是嘴唇相贴,他加深这个吻,吻得陈嘉之开始乱颤的时候,两人才喘着气拉开距离。 “是我在亲你,你怎么亲我啊。。。。。。”傻子不满嘟囔道。 有点想弄人,十分想弄人。 强行忍住后,用指腹给傻子擦擦嘴角边的亮丝后,沈时序问,“上午干什么了。” “郝席他们走了我就等你,光等你和你等了。”陈嘉之想到明扬,垂着眼说,“你不理我,我伤心了,连明扬给我带的大米年糕都只吃了一块,他接连两天给我带东西吃了,我都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他吃,那些零食没味道想想他也不会喜欢,你给我买点其他有味道的行吗。” 沈时序冷笑一声:“呵呵。” 一眼被拆穿了真实目的陈嘉之从他腿上下来,沈时序以为他又要闹,没想到陈嘉之只是想睡在他大腿上,眼神艳羡地说,“明扬挺好的,只不过我好羡慕他,他十年前就去过你家了,你父母还送他东西了。” “前几天叫你去你又不去,现在这么委屈特意给我看吗?”低头摸他的脸,沈时序问他,“送东西不是很正常吗,要是过年去,我父母还会给他发红包。” “啊。。。。。。”嘴瘪了,傻子看起来真伤心了。 沈时序不逗他了,俯身更低,鼻尖都快抵在一起,“别人去了只是礼貌发红包,送东西,你去了跟我回一个房间睡,还不满意吗。” 陈嘉之:“我们本来就该睡一个房间。” “等小姨回来,我安排长辈们吃饭,好不好?” “你说。。。。。。他们讨厌我吗?” “谁?我的父母?” “嗯。。。。。。当时我走了,回来你为了我闹出那么大动静,他们肯定不会喜欢我了。” “你在机场晕倒那天,他们早就来看过你,还给你带了晚饭,只是你当时不能吃东西。” “怕打扰你休息才没有进去看你。”沈时序说,“还有那晚抱着你在阳台打电话,叶女士问你身体怎么样,让我以你为重,怎么可能讨厌你。” 说完这个陈嘉之都没有高兴起来,他皱着眉头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是不是谁给你说什么了?” 陈嘉之爬起来,抱住他脖子,忧愁地说,“就是看到明扬去过你家,你父母送他礼物,我有点嫉妒。” “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好像不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