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陈嘉之任由沈时序牵着,没敢再发作。 走出巷子,车水马龙传进耳朵,脸上热度降下去一点。 玉芝兰距离停车场有段距离。 正逢饭点,沿途都是餐馆,路过一家连锁水果店,门口码着金字塔似的荔枝。 陈嘉之指了指,“给我买这个吧。” “不买,吃了上火。”沈时序无情拒绝,“除了菠萝和荔枝,其他都可以。” “你不是西医嘛还讲究这些!” “我是神医,记住了。” “烦死。。。。。。” 踢踢踏踏走了一截,路过一家烧烤店,夏天到了,好多人围坐在露天的矮桌矮椅喝啤酒吃烧烤,麻辣炙烤的味道飘几里路。 脚步停下,陈嘉之说,“请我烧烤吧。” “够了啊。”沈时序牵着他,“别闹腾。” “行吧。”其实知道这些不能吃,就是打打嘴仗。 最后快到停车场的时候,路过一家超市,门口摆着再普通不过的石板烤肠,三块钱一根,没有烧烤香,但足以勾起食欲。 脚步再次停下,真的馋了,营养餐都是没味道的,少油少盐,就是做出花儿来也不可能好吃。 陈嘉之一副再不买就不走了的耍赖样儿,眼角都耷拉了,“这个我可以吃。” “都是老鼠肉做的,吃什么吃。”沈时序随口胡诌。 人超市老板就坐在门口纳凉,听到脸都绿了。 “不买我就躺地上。” “你敢!” “那我自己买,三块谁没有啊!!”甩开手,陈嘉之的大长腿一步跨过三个台阶。 急急跟上去,沈时序一脸头疼,“买买买。” 吃到烤肠了,满意了,又有笑脸了。 几块不用刷卡,沈时序掏手机付钱,刚扫码付了3块。 听见老板没好气的说,“6块。” 手一顿,扭头,看见陈嘉之立在超市门口,左手右手分别拿了一根烤肠,然后分别咬了一口。 那得瑟的小表情就是“我都吃过了哦,没办法退了哦。” 不过有的是收拾办法,再付了3块后,他出了超市,趁傻子不注意飞快抢走一根,还损人。 “好东西不知道分享?” “。。。。。。老鼠肉做的。” “你不就属鼠么。”边吃边拌嘴,走到人少的停车场,沈时序举着没咬几口的烤肠,“Lucas,你看这个像什么?” “。。。。。。”反应两秒,陈嘉之破口大骂,拉开车门一股脑儿坐进去。 “给妈妈告还是给爸爸告?”沈时序也进来。 “神经病!” 预热车子没第一时间发动,他坐在驾驶位上吃的格外下流,边吃边评价,“硬。度不太够,没你的粉,也没你的咸。” “闭嘴!” “3块能再吃你一次么?”更加放肆了。 “我的老天爷!”看着还没吃完的烤肠,陈嘉之已经觉得难以下咽了,“我给你三百,安静把烤肠吃完好吗。” “你给我听好了。”两三口吃完,沈时序正色道,“不是不给你买东西吃,是有些东西你不能吃,我先给你敲警钟,现在稍微好些了,别给我买垃圾吃。” “那你别开黄腔。” “办不到。” “那我也办不到。” 等陈嘉之吃完,抽过竹签,沈时序出去扔到垃圾桶里,回来才启动车子,“这个没得转圜的余地,也没有谈条件的可能,怎么闹也不可能答应你,现在惯你的人很多,别给我恃宠生骄。” “谁敲不来警钟啊!!”陈嘉之马上反驳,把中控拍的哐哐响,“现在惯我的人很多,你最好把这点搞明白,这个家里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有的是人替我做主!” 车子猛地停道上,沈时序转脸问,“你再说一遍。” “我说。。。。。。家里不是你&…%#-*+” 越说越小声,最后都没气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亲你了!” “走开!!”陈嘉之小发雷霆,“这不买那不买,还想亲人,亲方向盘去吧!” 快被笑死了,每次胆子小害羞都这样。 “行了不准发脾气。”重新启动车子,驶上高架,沈时序敲击着方向盘,身心都很放松地说,“糯米年糕的事我一直都忘不了。” 没了脾气,陈嘉之小声解释,“那是别人故意害我的。” “幸好没有吃出问题,有时候梦里。。。。。我都在抢救你。”今晚一家人吃过饭,神思才算是彻底平复,望着充满夜色的前路,沈时序有些失神地说,“你也谅解谅解我?再吃出问题你要我怎么想自己?” 这番掏心窝子的请求,陈嘉之听得鼻子都酸了,“知道了,保证不乱吃东西。” “行了,开车没法给你擦眼泪。”沈时序笑着,轻轻斥了句,“爱哭包。” “怎么总破坏气氛啊!”陈嘉之马上开闹,“上次求婚也这样,说不到几句马上就说些气人的话!” 听闻,沈时序愣了愣,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陈嘉之见他不说话,一直悄悄观察他。 隔了好一会儿,看见沈时序突然笑了声儿。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神神秘秘说些什么呢?听不懂,算了懒得计较,摸出手机,陈嘉之美滋滋看起《重生之我在霸总当保姆》的短视频。 车子平稳行驶,一路向前。 有些话无须解释,生活的久了,就连说话方式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不知不觉同步起来,沈时序再次满足的笑笑。 回到市院后,陈嘉之摸出叶姿给他的红包,换了睡衣坐在床上数钱。 “妈呀,四个红包都快小十万了。”他又去摸陈萌给的,帮沈时序数,数了会儿觉得胃不舒服,不想数了,“干脆捏着陈萌给的和叶姿给的比厚度,发现差不多,得出结论,“他们肯定商量好的!” 沈时序刚洗完手出来,坐在床边趁机偷摸一把脸,“絮絮叨叨什么呢。” “数钱嘿嘿,见家长真好,还有钱收。”傻子傻乐,“这个钱一定不能用,找个相框,不行不行,相框不行,定制一个包装把这八个红包通通封存起来。” “封,想怎么封就怎么封。”沈时序拍他屁股,“先去洗澡。” 两人都洗完澡后,时间还早,一人一个枕头,半躺在床上打赛车游戏。 还搞赌注。 陈嘉之说:“我赢了,你三天不能开黄腔。” 沈时序说:“你输了,三天不能闹腾。” 赛前挑车,陈嘉之选车花五分钟,喷漆花五分钟,还要花金币给车胎打点氮气,再购买两个游戏美女助兴。 超跑被他喷的花花绿绿,沈时序面无表情握着手柄。。。。。。有点想揪人了。 想了想,他提点道,“Lucas,把民事法律行为有效的条件背一下。” “行为人具有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意思表示真实。”陈嘉之操作着手柄,给引擎盖喷了爱心,“不违反法律不违反公序良俗。” “记住了,输了不准耍赖。” “知道知道。”终于喷好漆了,他退出界面,“谁输还不到一定呢。” 一辆蓝色超跑和一辆乱七八糟的超跑在赛道并排,显示屏在做最后倒计时。 “你看我的车好看不?” 沈时序吐槽:“花里胡哨。” 3,2,1,Letsgo!! 两辆超跑齐齐冲了出去,谁都不让谁,路过障碍还要故意使坏撞车,要么转弯时故意用飘逸拦路。 谁都卯足了劲儿,谁都不想输这场比赛。 两辆车几乎同时跑完第一圈。 第一次没有被拉开差距,陈嘉之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操作着手柄,放狠话,“我赢定了!” 没搭理他,沈时序认真操作,一个干净利落的漂移之后倏地拉开几十米距离。 “你等等我啊!!” “大哥,打赌呢,你怎么不说让让你。” “那你让我。。。。。。” “要点脸。” 第二圈沈时序领先三秒,陈嘉之更急了,“等我等我!!” “你必须等我,不然马上闹给你看。” “敢闹,就做好挨打的准备。” 等是不可能等的,没有喷漆没有加氮气的超跑一个加速,猛地窜出去,这下“花里胡哨”连车尾气都看不到了。 “哎呀,你让一下我嘛。”陈嘉之彻底不要脸了,“我不闹我不闹。” 沈时序还是没有等他,但耳边突地没声儿了,右下角的地图小赛道看到“花里胡哨”停在原地动都没动。 车速太快,他来不及移眼,阴阳怪气地问,“抛锚了?” 说完,身旁还是无人答应,过了两秒,陈嘉之声音有些抖,小小叫了声。 “哭也不会让你。” 说完这才察觉声音不对,立马扔了手柄,发现陈嘉之捂着胃,疼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脸色立马变了,沈时序抱着他急声问,“是不是胃疼了?!” “嗯。。。。。。”手柄从掌中滑落到床边,陈嘉之有些痛苦的点头。 扶着人慢慢躺下去,心中计较了下。 准时吃过药,食物也不存在问题,就是简单的肿瘤压迫组织所导致的疼痛。 只是,比预期更快。 重新划线,重新表数字。 把纸和笔塞到他手里,沈时序稳下心神,说,“现在再画一次。” “等一。。。。。。下。”陈嘉之辗转在枕头上,又不安地拱进他怀里,大口喘着气,“怎么突然疼。。。。。” 病情就这样,没有征兆也不会提前预警。 就是会突然性疼痛。 “哪里疼,告诉我。”抚摸着他有些汗湿的头发,沈时序等了几秒,然后,陈嘉之带着他的手,在胃部三个地方按了按,“好想吐啊。。。。。。” 刚说完,喷溅的食物残渣从他嘴和鼻腔齐齐涌出。 顾不得浑身都是,沈时序马上把他转移到床边,拿来垃圾桶。 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 吐出来的食物不是食靡状态,而是咀嚼后非常清晰的食物碎团。 这说明,今晚的胃部没有运作,完全没有消化食物。 等吐完,沈时序抱着陈嘉之到卫生间里洗澡,洗完放到外间病床上,重新喂了一道药后,再进浴室飞快洗了个澡,出来换了大床床单。 再重新把陈嘉之抱进套间。 投影仪上闪烁着,两人双双失败的大红色的英文字母。 沈时序递笔:“现在来画线。” 奄奄一息,陈嘉之在8上面勾勒了一个飘走的短线。 “好,我知道了,今天吃过止疼药了,明天一早再吃。”躺下来,沈时序把他抱在怀里,后悔的说,“早知道等你了。” “你也没。。。。。。赢啊。”怀里,陈嘉之虚弱的笑,“不要让我,要救我。。。。。。” “好。”沈时序吻他眉心,“抓紧我,不要走丢了。” “嗯。。。。。。我尝试。。。。。。睡一会儿。”疼的倒抽气,音量越来越小,陈嘉之说,“要是睡不着。。。。。。你抱我。。。。。。” 抱着走圈,没说完的话沈时序明白。 “好。” 很快。臂弯明显感觉到湿意。 “不是。。。。。。装可怜。。。。。。疼哭了。。。。。。” “知道知道,这是生理性的眼泪。”伸手揉着胃部,明知不会有任何作用,沈时序仍问,“这样好点吗。” “嗯。。。。。。” “睡吧,明天就好了。” 结果一夜他们都没睡着,数字分级法来到8,这意味着睡眠已经变成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到了早上,陈嘉之嘴唇都疼乌了,吃什么吐什么。 把刚来的叶姿和陈萌下了一大跳,急得团团转。 吃了止疼药也已经不起作用,得上其他手段了。 去诊室开了药,不用口服也不用打针,贴在皮肤上就行。 撕开圆角长方形半透明的薄膜,沈时序将贴剂贴在陈嘉之手臂上方,用力按压了三十秒。 几分钟后,陈嘉之安生了,不过表情很茫然。 沈时序问他,什么感觉。 隔了好一会儿,陈嘉之轻飘飘地说,“我的灵魂好像脱离了我的身体。” 当然了,这可是强麻醉性镇痛药,芬太尼透皮贴剂。 属于麻药的一种,适用重度癌症疼痛,贴在皮肤上,通过皮肤运行全身止疼,不走肝肾,不增加肝肾负担。 沈时序再问什么,陈嘉之就不说话了。 因为很舒服,舒服的不想说话。 知道身体在疼痛,但是大脑感觉不到疼痛,这种感觉很奇妙,还有点类似清醒的情感解离。 折腾了一个通宵,再也感受不到疼痛,陈嘉之马上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