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爱钱,填饱他胃口,他懒得纠缠你们。”周京臣指节叩着椅子扶手,一下又一下,敲得阿伟心乱如麻。 “我出钱,你出力,成交吗?”第335章柏南也出卖色相了? 九点钟。 一辆槟城车牌的加长林肯泊在壹号公馆门外。 副驾椅的男人赤裸着臂膀,后背纹了一枚墨绿色蛇头。 是三刀疤。 二刀疤与三刀疤并非亲兄弟,只是拜把子了,湖城比槟城发达,油水大,三刀疤不太服气,又斗不赢二刀疤,一直忍气吞声。 如今,二刀疤效力周京臣,三刀疤效力叶柏南,‘雇主’赢了,等于自己赢了。 “南哥,我吩咐手下绑了阿伟,带到您面前,何必自降身价应聘呢?” “不行。”叶柏南态度坚决,“在壹号公馆绑人,是挑衅幕后老板。” 连孟长河都没查出幕后老板是何方神圣,大概率是权贵二代,没必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叼了一根烟,下车。 走向大堂。 “应聘。” 前台小姐在查询客人的包厢号,没顾上他,朝保镖打手势,“送他上楼见莉姐!” “应聘的,过来!”保镖喊他。 叶柏南返回。 迎着光,这副英武的体魄,精壮的骨骼。。。一人顶十个,他一上岗,保镖统统下岗了。 保镖不耐烦,“不缺人,滚!” 叶柏南无波无澜扔出招聘广告,“应聘男公关。” “嗨,邪门儿了——今晚应聘的货色也太好了!”保镖诧异嘟囔,接过广告单,“你干这行?” “破产了。”叶柏南也准备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对付莉姐,“父亲跳楼,母亲和司机私奔,只剩下我与同父异母的癫痫弟弟,负债累累,走投无路。”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句,“柏南,跑这里过戏瘾了?” 叶柏南一僵。 穿着花衬衫的周京臣斜倚大门,街巷一片灯红酒绿,他陷入其中,风华绰约,几分浪荡,几分深沉。 夜色与灯色,衬得明艳的人愈发艳绝,孤冷的人愈发冷漠。 “我猜,演戏是假,收购是真。”他明知故问,“人间天堂查封了,你想在湖城重新开张,虽然规格降级了,壹号公馆好歹是本地娱乐场的龙头,算是凑合了。” 叶柏南伫立在火热的霓虹下,一张脸极幽凉,“京臣也来收购吗?” “应聘男公关。”周京臣不疾不徐掏烟盒。 “正好,我也应聘。” 主动明牌了。 他闻言,含住烟蒂,“我选上了,不缺人了,你迟了一步。” 叶柏南眯眼,凛冽,险恶。 迟了一步。。。 莫非阿伟投奔他了? 原计划,抓了阿坤,一手人,一手货,和阿丽谈判。 可下午接到消息,阿坤去北方了,跟了潍城一个卖建材的大老板,负责催账。阿坤有前科,属于‘要钱不要命’的无赖,但富商们惜命,不愿惹麻烦,多多少少吐出一笔钱,破财消灾。 巧合是,大老板的外甥和叶柏文一个刑侦支队,所以不能追去潍城,避免风波闹大,暴露自己。 抓不住阿坤,交换不了物证。 叶柏南不得不玩阴招了。 “李氏集团生意这么差,逼得董事长兼职下海了?” “我名下一家公司,资金链断了,赚一笔外快,补窟窿。”周京臣既正经,又不正经,“你名下有叶氏,有宏华国际,一家垮了,有另一家扛着,竟然也出卖色相了?” “居安思危。”叶柏南心平气和,陪着他不正经,“发展副业,万一两家公司一起垮了,不至于喝西北风。” 周京臣笑了,“在明处,柏南凭头脑赚钱;在暗处,凭‘体力’讨生活,文武双全啊。” 打趣,嘲讽。 “你体力也不弱。”叶柏南亦是笑,“以后咱们是同事了,多关照我。” “遇到不太丑的富婆,我让你。”周京臣一派仗义豪情。 “漂亮的富婆不让我吗?” “我母亲是,她会来这种地方吗。” 他们一同笑出声。 周京臣下台阶,叶柏南进大厅,擦肩而过之际,“阿伟在我手里,收起你的心思。” 叶柏南偏头,四目相视,“花魁的弟弟在我手里,各有筹码,各凭本事了。” “花魁姐弟没价值了,你要的东西,归我了。”周京臣含着烟,没怎么抽,长长一截烟灰坠在皮鞋上,碎为粉末,“我可以给你一部分,我要她弟弟。” 叶柏南凝视着他。 好半晌,“在哪交易。” “你等我电话。” “京臣。”叶柏南叫住他,“我绑得了一次,也绑得了两次,你最好少和我玩心眼,我不希望事情做绝。” “你没资格谈条件了。”他一步一台阶,隐匿在夜幕深处。 绕到后门。 一辆车在树下鸣笛。 “鸭王凯旋啊!”沈承瀚调侃,“伺候了几位阿姨啊?” 程禧眨眼,“哥哥。” 周京臣伸手,捏她脸,“演得挺逼真。” 她撅屁股,自上而下审视他,衣服整齐,皮带扣不像是解开过,大亏没吃,小亏未必了,“你亲嘴了吗?” 沈承瀚瞧热闹,“问你呢,亲没亲!” 周京臣使劲捏她,“你哥哥险些失身了。” 她紧张,“然后呢?” “不提了。”他吓唬她。 “失不了,你哥哥鸡贼着呢!”沈承瀚拐弯,驶出巷子,“东西藏哪了?” “卫生间的洗浴柜。” “太私密了。。。”沈承瀚嘬牙花子,“客人用客卫,没机会用阿丽的主卫。” “有机会用,也没钥匙打开柜子。”周京臣摩挲着下巴的胡茬,“阿伟知道钥匙在阿丽办公室,具体位置不知道。阿丽被男人伤透了,即使动真情,有了阴影,也会警惕。何况是花魁搜集的罪证,和阿伟关系不大,瞒着他很正常。” “白折腾了。”沈承瀚懊恼。 “钥匙在陶土娃娃里。”程禧趴在驾驶椅后面,“那只女娃娃。”第336章你忘了那夜了? 沈承瀚扭头,“有把握吗?” “陶土娃娃有一男一女,男娃娃掉漆了,破损很多,女娃娃是崭新的。”程禧掰手指,“两个可能:一是,丽姐的儿子不喜欢玩女娃娃;二是,女娃娃近期买的。我问过西街的商贩,这几年卖陶瓷娃娃,不卖陶土娃娃了,丽姐却说她儿子涂色。” 沈承瀚绕晕了,“实体店不卖,也许网上卖。” “她儿子在徽城寄宿中学读初一,寒暑假回家。上个月3号阿坤出狱,丽姐怕他劫持儿子,提前送回学校,至少四十天不在湖城了。”程禧分析得头头是道,“女娃娃的染料气味刺鼻,夏秋季节家家户户开窗通风,如果娃娃染色超过四十天,一定没有味道了,我仔细闻了,不超过一星期,证明她在撒谎。” 程禧倚着车门,“三天前,柏南软禁了花魁的弟弟,丽姐收到消息,将钥匙封存娃娃里,摆在最明显、最危险的地方,蒙骗了柏南和哥哥。” 周京臣笑了一声,“原本,我担忧礼礼随母。现在,随母也无所谓,母亲脑子不是太笨。” “你发现娃娃的玄机了吗?” 他摇头。 程禧锱铢必较,“我还担忧礼礼随父呢!” 周京臣彻底笑出声。 “证据,钥匙,已经齐全了,吩咐二刀疤直接抢,放火烧了店铺也行,再赔偿。”沈承瀚在湖城是一天待不下去,一身的湿疹子,快毁容了。 “你猜叶柏南为什么不抢不烧?”汽车穿梭在烟火气的弄堂,周京臣搂住程禧,“万一物证是分开保管的,逼得太狠,花魁和阿丽知道要遭殃了,把另一份交给警方呢。” 程禧指着街口的糖葫芦串,“哥哥,我吃糖葡萄。” 沈承瀚靠边停,“一万块一串。” “哥哥有钱。”她拿了周京臣的钱夹,塞他手里,“密码我生日。” 沈承瀚掂量着钱夹,由衷感慨,“得罪男人,别得罪女人,尤其是男人心头肉的女人。七千万算什么呀?我哄好禧妹妹,三年之内,李家的家产都被她搬空了。”他恭恭敬敬作揖,“禧娘娘,奴才小瀚子伺候您。” 程禧朝他背影喊,“脆糖衣!” “喳——” “野生的紫葡萄,种植的不吃!” “喳——”他转身,狗里狗气的,“我上山摘,没有野生的,我马上出省,哪有,去哪。” “我等不及。”她得寸进尺。 沈承瀚的性子和周京臣一样暴躁,一贯是女人宠着他,顺着他,他心情好,相处融洽,心情不好,典型的二代子弟脾气,“没完了?打入冷宫!” 周京臣瞧她笑得一颤一颤的,“高兴了?” “承瀚哥哥扮小太监真像。”她央求,“哥哥,你也扮。” “蹬鼻子上脸。”周京臣不搭理她。 “你长得白,也俊,胡茬刮干净了,比承瀚哥哥更像。” 念在她怀孕,欺负她容易动胎气,他忍了,“我像太监,你像什么。” “禧娘娘。” “禧嬷嬷。” 她偎在他怀里,笑岔气。 周京臣的衬衣口袋露出半个工牌,她好奇,拽出,“一组,8号,花名:二二。” 他猛地一夺,攥在掌心,“乱翻。” 程禧愣了,“哥哥。。。你有花名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表情不自在,“名垂青史的英雄,哪个没黑历史?” 西街堵,行驶了二十分钟,一回头,壹号公馆的霓虹仍旧若隐若现,“湖城的龙头娱乐场。。。花名册有周公子的两寸免冠照片了?” 她一边讲,一边笑。 周京臣掐她唇瓣,不许她讲了,“在李家老宅,嘴巴严实些,记住没?” “你求我。” 他沉默。 “沈家、方家、你们发小有一个姓苏的姐姐,在昌盛胡同住,是承瀚哥哥的初恋,加上苏家。。。” “求你。”周京臣肃穆。 程禧得意挨上去,“你第一次求我。”她一手抓手机,一手抓他,“开屏密码改成今天。” 他不依,“密码是纪念日,不改。” “谁的纪念日?”她偷窥过他输数字,是‘0204’,不是她生日,那会儿,他和关靓、华菁菁也没在一起,是单身。 “0204校友会。” 她懵着,“你这么看重校友会的日子啊。” 周京臣火冒三丈,压抑着,“程禧,你欠揍吧。”他一扯她衣领,脸贴着脸,一字一顿,“校友会那夜。” 电光火石。 程禧醒悟了。 这男人。。。用上床的日期当密码。 太闷骚了。 “你那天根本没醉。”她秋后算账,“你一开始不想负责,所以借口喝醉。” “不是装的。”他一本正经,“确实醉了。” 她面红耳赤,和他争辩,“安然说。。。醉了不硬。” “我天赋异禀,即使死了也硬。”周京臣反驳。 程禧背对他。 沈承瀚买了糖葡萄返回,她粗鲁接过,不吭声。 “又惹小姑奶奶了?” “她面皮薄,听不得荤话。”周京臣轻笑,捋了捋她头发,她躲,他强行捋,“闹不够了?” 她拍沈承瀚的肩膀,“你酒后乱性吗?” “小酌助兴,男人当然乱性了。”沈承瀚啧啧回味,“喝得烂醉如泥了,没意识乱性了。” 程禧瞪着周京臣。 “他自己肾虚,不代表我。”周京臣偏偏较劲,“我就醉了。” 搁在储物格的手机倏而响了,来显是二刀疤。 “周哥,保姆告诉我,您不在庄园,车在,是遇到麻烦了?” “朋友租车了。”他言简意赅,“你认识孟长河吗。” “认识。”二刀疤在涮肉馆,吵吵闹闹的,“他雇我教训过一个姓刘的富商。” “我要见现任孟太太。” 二刀疤懂规矩,不多问,“明天傍晚。” 。。。。。。 翌日中午。 周京臣带了一名保镖,去佳丽足疗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