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使者忽然说:“殿下,其实还有一件事……”“但说无妨。”“我们族中有个传言,”使者压低声音,“说大明朝廷内部不和,各方势力在暗中较劲。”朱瞻基眼神微冷:“所以呢?”“所以……”使者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使者,”朱瞻基放下酒杯,“你觉得,如果是真的,杨士奇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吗?”使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殿下说得对,是我们多虑了。”离开使馆时,朱瞻基若有所思。张侍郎在马车上问道:“殿下,瓦刺人打探朝廷内部的事,是不是……”“他们在试探。”朱瞻基说,“想看看朝廷到底是不是一盘散沙。”“那殿下为何……”“让他们死了这条心才好。”朱瞻基冷笑,“免得他们生出其他心思。”张侍郎恍然大悟:“殿下用杨士奇的事震慑他们。”“不止是震慑。”朱瞻基说,“也是在告诉他们,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回到东宫,一名锦衣卫已经在等候。“何事?”“回禀殿下,”锦衣卫说,“查到杨士奇在南京接触的人了。”朱瞻基眼神一凝:“说。”“是宁王府的人。”朱瞻基冷笑:“果然。”“要不要……”“不必着急。”朱瞻基说,“让人继续盯着。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跟宁王有来往。”“是。”“对了,”朱瞻基又问,“杨士奇在大牢如何?”“已经认罪了。”锦衣卫说,“供出了不少同党。”“都有谁?”“蹇义、胡濙他们都在其中。”朱瞻基点点头:“让三法司继续审,不过先别动他们。”“殿下是要……”“一网打尽。”朱瞻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他们敢勾结藩王,就该付出代价。”锦衣卫退下后,张侍郎说:“殿下,要不要告诉太上皇?”“不急。”朱瞻基说,“等证据再多一些。”“可是……”“张侍郎,”朱瞻基看向窗外,“你知道为什么太上皇一直没有动宁王吗?”“这……”“因为没有足够的理由。”朱瞻基说,“藩王不比普通官员,动他们就等于动摇国本。除非……”“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没错。”朱瞻基说,“所以我们要等,等他们露出马脚。”“殿下英明。”朱瞻基摆摆手:“去准备一下吧,明天我要去看看贸易区的扩建情况。”等张侍郎退下后,朱瞻基走到案前,翻开一本奏折。这是杨士奇府上搜出来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这些年的收支。“呵,”朱瞻基冷笑,“真是好大的一张网啊。”第二天,朱瞻基来到贸易区。“进度如何?”朱瞻基问道。工部员外郎上前回答:“回殿下,已经完成了三成。按照计划,年底前可以完工。”“很好。”朱瞻基点点头,“质量一定要把关。”正说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急匆匆跑来:“殿下!”张侍郎想要拦住他,朱瞻基挥手示意让他过来。“何事这么着急?”“殿下,”商人跪下说,“杨士奇倒台后,有些商号害怕被牵连,准备撤离贸易区。”朱瞻基眉头一皱:“都有哪些商号?”“主要是江南几家大商号。他们和杨府有些……往来。”“原来如此。”朱瞻基冷笑,“让他们放心,只要行得正站得直,朝廷不会为难他们。”“这……”商人犹豫道,“他们怕……”“告诉他们,”朱瞻基说,“该查的我已经查清楚了。不过,以后做生意要洁身自好。”“是!小人这就去通知他们。”等商人离开后,张侍郎说:“殿下就这么放过他们?”“商人重利。”朱瞻基说,“只要让他们看到利益,自然会留下来。”“贸易区需要这些商号。”朱瞻基说,“没有他们的资金和人脉,贸易区就会萎缩。”张侍郎恍然大悟:“殿下是在为将来考虑。”“朝廷要的是长久之计。”朱瞻基说,“杨士奇的问题已经解决,没必要把水搅浑。”正说着,远处走来一队骑兵。“殿下,”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边境有急报。”朱瞻基接过信件,仔细看完,脸色微沉:“瓦刺部落内讧了?”“是的。”将领说,“有个小部落首领不服现任可汗,率众造反。”“伤亡如何?”“还在交战中。不过据说,叛军已经占据了几个重要的牧场。”朱瞻基沉思片刻:“先不要轻举妄动,继续观察。”等将领离开后,张侍郎问:“殿下,要不要……”“不必。”朱瞻基说,“这是瓦刺内部的事。我们插手反而不好。”“可是如果形势失控……”“放心,”朱瞻基说,“瓦刺可汗不会让事态扩大。否则……”“否则什么?”朱瞻基意味深长地说:“否则,他就等着失去这个贸易区吧。”回到东宫,朱瞻基正要处理政务,太监来报:“殿下,太上皇宣您入宫。”朱瞻基放下手中奏折:“知道为何事吗?”“好像是关于宁王的事。”朱瞻基眼神一凝:“我这就去。”乾清宫内,老朱正在看一封密信。“孙儿参见皇爷爷。”“起来吧。”老朱放下信件,“你查到的事,我都知道了。”朱瞻基不动声色:“皇爷爷指的是……”“宁王的事。”老朱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竟敢勾结外人。”“皇爷爷,”朱瞻基说,“此事证据确凿,孙儿已经……”“我知道。”老朱打断他,“你做得很好。”朱瞻基一愣:“皇爷爷的意思是……”“宁王太不安分了。”老朱说,“这次,就让他吃点苦头。”“那是否要……”“不急。”老朱说,“先让他在南京待着,等时机成熟再说。”“你最近做得不错。”老朱忽然说,“杨士奇的事处理得很妥当。”朱瞻基躬身:“都是皇爷爷教导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