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朱瞻基轿子的轿夫们并不愚笨。他们二话不说,抬着朱瞻基转身就逃。四名太监,正如朱瞻基所料,是来刺杀他的。先前轿夫们一直称呼朱瞻基为世子殿下。因此,四人误以为前一顶轿子中坐的是朱瞻基。他们直接行动,看到后面那顶轿子逃跑了,便没有追赶。由于皇宫内院并非市场,长兵器无法带入,所以四人携带的都是短匕首,之前藏在袖中。冯云的轿子颇大,即便翻倒,他们要刺杀还需掀开轿帘,探头进去。冯云并非愚钝之人,轿子倾覆的瞬间,他心中已明了即将面临的危机。待轿身稳住,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静待时机。敌不动,我不动。下一刻,不幸者探头进来了。冯云二话不说,一剑封喉。朱瞻基在一次紧急情况下,未见人影便被忠心的轿夫迅速转移,他们扛着他跑了数百米以确保安全。坐在轿内,他体验了一次久违的晕车感。“停下!别跑了!”听到世子的命令,轿夫们才停了下来。朱瞻基撑起身体,从轿中翻出。他紧扶着摇晃的轿杆,弯腰剧烈地呕吐,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倾泻而出。“混账,你们真是轿夫吗?再跑我的胆汁都要颠出来了!看清楚刺客有几人?”朱瞻基挺直身体,望向冯云的方向。天色昏暗,相隔数百米,看不太清楚。“似乎有四个。”“四个?只有四个,你们怕什么?你们八个人,个个强壮,怕这些家伙做什么,跟我一起杀回去!”轿夫们闻言,一时之间面面相觑,神色犹豫,正当他们迟疑不决之时。朱瞻基已提着火铳走了过去。这一幕让他们大为惊恐,若世子有个闪失。他们的头颅恐怕不保。与其说是恐惧,朱瞻基此时更多感到的是兴奋。冯云果然是个高手,以一敌三,竟然能保持不败。太监们万万没想到,轿中坐的竟是个粗犷的壮汉。双方一旦交手,便如同猛虎下山,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不要命的狠劲。他们人多势众,冯云性情阴鸷,出手毒辣,令人不寒而栗。一时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双方竟难分高下,陷入了胶着状态。朱瞻基走近至五十步。拿出火铳,瞄准一名刺客,果断开枪。刺客应声倒地。谁也没料到,冯云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世子竟会返回。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真是有路不走,偏要闯入险境。仅存的两名刺客,目光紧紧锁定朱瞻基。其中一人,迅速抛出手中匕首。目标正是朱瞻基的头部!危急时刻。冯云想要救援,却为时已晚。他虽然鲁莽,但他并非超人,五十步的距离,若他会飞,或许能为朱瞻基挡下那把匕首,但他不会。朱瞻基眼疾手快,眼见匕首如电般飞来,他毫不迟疑,猛地抬起手臂,只听‘铛’的一声,匕首竟被他硬生生地挡了下来。一阵剧痛袭来,匕首深深刺入他的手臂。幸运的是,他保住了性命。冯云见状,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如闪电般挥出,又一名刺客应声倒下。四名刺客,仅剩最后一个。冯云回头,杀气腾腾。朱瞻基忍痛捂着伤口喊道。“冯云,我要活的!”话音刚落,他转向身边的轿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一起上!”此时,他们完全不顾什么武德。冯云一刀劈落对方手中的匕首。轿夫们见危机解除,纷纷奋勇向前,犹如猛虎下山。黑虎掏心,猴子偷桃。。。。。。众人手段尽出,在这种情况下,对于那名刺客来说,死亡或许比活着更痛快。冯云顾不得这些,他急忙跑到朱瞻基面前。然后重重跪下。“卑职护驾来迟,罪孽深重,恳请世子殿下宽恕。殿下,您身体无恙否?”虽然不致命,但刀刺入肉,疼痛难忍。朱瞻基疼得连连吸气。“嘶。。。。。。我还死不了,扶我起来,进宫上朝,把那刺客也带上!”“殿下,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早朝不去也罢,何必勉强自己呢?”“哼,你岂会知晓,我若不去,此番受伤岂不白费?”“啊!这。。。。。。”冯云虽然不明白,但他知道朱瞻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于是他立刻搀扶着朱瞻基,向朝堂走去。朝堂上,朱高炽坐在龙椅上,俯瞰着下面的群臣。环视一圈后,他感觉人数似乎不全。于是侧头向内监询问。“今日朝会,人是否到齐了?”太监低头轻声回答。“回禀圣上,世子殿下未到。可能是近日劳累过度,睡过头了吧!”朱高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唉,终究是孩子气,算了,让他休息一下也好。”说完,他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官员们。“诸位爱卿,今日有何事奏?”“圣上,臣有本奏!”朱高炽皱了皱眉。说话的是户部侍郎邓平,朱高炽对他印象不深。因为邓平总是随波逐流,缺乏自己的主见。留在朝廷,整理文书档案尚可,但指望他有大用,恐怕是不太可能。所以今天见他站出来,朱高炽便预感到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哦,何事?”“臣要弹劾世子殿下,他犯上作乱,破坏纲纪!”此言一出,朱高炽立刻坐直了身体。“邓平,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邓平挺直腰板,语气坚定地回答:“臣所言句句属实,世子殿下昨日在宫外遇刺,却未及时上报,反而私自行动,导致刺客逃逸,此乃大不敬之罪。”朱高炽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他沉声问道:“此话当真?”邓平点头称是,并补充道:“臣已派人调查清楚,世子殿下在遇刺后并未立即回宫,而是与刺客交手,甚至动用了火铳,此事已在宫内外传开。”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众臣交头接耳,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朱高炽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既然如此,传世子上朝,朕要亲自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