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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等不了一个月。”  陈沐想也没想就否了围城的决定,要是平时,他肯定会选择围城。城中军民已是凶多吉少,这种时候肯定先顾己方旗军减少死伤。  但他等不了,一为复仇,二为防备曾一本。  “曾一本杳无音信,他肯定就要在最近打广州,没时间跟这些倭子耗下去,必须速战速决。”陈沐咬咬牙,朝卫城上眯起眼睛望了一眼,恨恨道:“而且不打生,只打死,让他们给广海卫军民陪葬。”  打生就是以击溃为目的,打死就是以全歼为目的。  野战想打歼灭战,至少要用十倍兵力才能想想。  至于围城想歼灭?  “那得先攻破城门,倭子把城里宅子拆了,门洞都是砖木,用炮轰不开。”白元洁顿了顿,道:“要想强攻,要先用船炮把城墙上倭子净空,趁机云梯登城,不过伤亡不会小。”  有时为将就是如此,任何一个决定,都会让部下赴死,都像站在悬崖边决定跳下去般。  区别不过是数字多和少。  “不到万不得已别登城了,先炸再说,等候我去周边寻几口棺材,挖地道送到城墙下,再把洞糊实了。”  陈沐看着不远处的卫城,抿着嘴攥紧拳头。  “先把城掀了。”第六十二章引火  广海卫可是有新奇事,先是卫城被一群倭子攻占,接着倭寇出城连战数阵把驰援赶路的旗军纷纷击退。  周边百姓还等着看屯在城下两支旗军平寇呢,就听说旗军骑马散布周边到处打听哪儿有矿窑、谁家备着棺材,当天夜里就强征上百矿工几口大棺材回来。  当然也少不了火药,最近的新会所火药被拉来几千斤,福船上的备用火药也派上用场,凑了上万斤,就这陈爷还觉得不太够,整晚上熬蜡涂涂画画,谁也不知道他在画啥。  白元洁和张永寿带兵在傍晚又佯攻一阵,没接战就退回来,带回一根打着结的长绳子,绳结是从营地到壕沟、从壕沟到城墙根的距离。  旗军伐木、矿工连夜开工。  开始山主被强征过来吓得半死,以为旗军是让他们跟倭寇拼命,一个个在营里哭天抢地,后来听说只是挖个大洞,懵懵懂懂地就开工了。  “这图是何意?”白元洁带着张永寿凑近了咬着嘴唇细细端详陈沐画的图,看不出个所以然,白元洁指着问道:“这个,是城墙?”  这种简笔画画风格,白爷表示并不容易接受。  陈沐在琢磨抬棺掀城的原理,把城墙下挖个大洞、轰一声炸了,就能把几丈高的坚实城墙炸塌下去?  他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所以他的计划并非这么简单,由矿工挖地道至壕沟,以免在路上行走被倭寇发现,接下来壕沟那边到城墙下不过十几步距离,由矿工分开挖出三条土道,直至城墙下更深的地方,隔开挖出几个相邻的大空洞,空洞之间留出土墙立起木柱承重。  到时候外面大洞封死只留引线,棺材一炸承重土墙、木柱全开,就能把城墙陷塌,巨大震动自然也能把墙砖抖散。  工程量很大,没几日下不来。  新宁在次日送来米粮,都不需要陈沐白元洁派人去催促。  百姓呀,聪明着呢!  “从香山过来,香山百姓不给米粮吧?可到新宁来打仗,新宁百姓肯定把米粮备好。”张永寿眼睛迷成一条缝,笑着往嘴里丢了颗花生,讥讽道:“打仗就想起来兵了,是拿咱当土匪防着呢,生怕抢了他们。”  陈沐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笑笑不吭声,心里咀嚼着倒觉得这话有几分味道。  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将,不就是这道理么。  倒是白元洁,也不说话只是喝粥的速度快上几分,抬起木碗把剩下白粥都喝下肚,这才把碗筷撂下瞥了张永寿一眼,催促道:“军户吃粮上阵杀敌,老百姓不该咱不欠咱,别老说没用的屁话。”  “吃完没,吃完巡营去,待会再佯攻一次。”  张永寿瘪瘪嘴,哼哼两声撂下碗挂刀出帐,“知道了。”  等张永寿走了,白元洁才忧心忡忡地对陈沐问道:“棺材,能有用么?”  围城营地外的岸边,船炮声再次响起,阵地上几门小炮也轰鸣而发,角声鼓声炮声中,旗军咆哮着冲向城门。  在火炮的掩护下,城上倭寇抱头鼠窜,直被旗军冲至门下,七手八脚搬开堵门的砖石木柱,接着张永寿一声令下,旗军散开。  城门楼上倭寇抱着石头滚滚砸下。  又一次佯攻无功而返。  陈沐在夜里钻进洞里看了看,矿工做这事非常顺手,在地下,不单洞两旁扎起撑木与梁顶来预防塌方,就连底部都用竹子横着铺成一排,随着向里还挖出一点坡度,好让棺材顺进去更容易。  城下壕沟里本插着无数倒刺木,却被矿工们在第一个夜晚就卸出一条通路,倒刺都丢到上面掩人耳目,底下连通城下挖出大洞,运出的土即使是把壕沟两段填平才不过耗去九牛一毛,只能费力向营地运送。  陈沐打算在今后军中组建十分之一的工兵部队,在遭遇战中这些人没太大用处,可一旦到了攻坚、围城甚至守备,工兵部队太重要了。  一切都是经验,虽然陈沐确实没打算攻几次城,但他极力在把自己的创意、记忆,通过实践转化为真正的才能与经验。  他仔细勾画着起爆炸城的地道挖掘要点,在随身记录的笔记上,甚至还有他对鸟铳接下来发展趋势的勾画。  用火器完全替代冷兵器对陈沐来说是需要绝对慎重的,可以想象很长一段时间里火器与冷兵器并行,尚在发展阶段的燧发枪即使添上刺刀,也不能完全替代三丈长矛在近战中的优势。  但并不意味不能朝这个趋势发展,缴获的西班牙重型火枪和过去的手榴弹给陈沐提供出思路。  打完这场仗,他要好好和关元固谈谈这些问题。  “哥,挖好了!”  邵廷达在夜里闯进陈沐军帐,今夜轮到他监工,只剩最后一点工程,挖好了就急急忙忙过来喊陈沐,还以为陈沐睡了,没想到又拿着炭笔在本子上勾勾画画。  整个香山千户所的旗军都不明白,为何他们的千户不喜欢用大笔狼毫,反而总在身上揣几根匠人才用的炭笔,拿细细的布条绑得极仔细认真。  邵廷达对原因有些猜测,他看过香山岸边船厂立的那块大石头,上面篆刻的字迹是真的丑。  合上本子装进放在地上和大部分旗官形制差不多的皮质木撑背包里,陈沐起身脸上露出喜意,“挖好了?等好几天,走,我们快去看看。”  装满火药的大棺材被顺入地道,后推前拽地向城下大洞里弄进去,沉重的棺材压在竹棍上让整个地道都响起吱吱呀呀的诡异回声。  旗官下了死命令,出力气不准喊号子,旗军各个涨红了脸咬紧牙关奋力向前推着,临近壕沟所有人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  但外面黑洞洞一片,城上的倭寇都睡觉去了,没人发现城下的一切动作……就算发现又能如何呢?  地道挖好,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没人能再阻止广海卫城被炸的命运。  地下数个坑洞正中,旗军掀起棺材盖上火绳,火绳用竹条盖住延出好远。慢慢封死坑道,大批旗军延着火绳从坑道中爬出。  陈沐把火把凑了上去,伴着嗤嗤冒烟的声音,硝化火绳缓缓燃烧,向洞内延伸。  黑夜里,人们看向卫城的眼睛映着火把的亮光。第六十三章破城  陈沐皱着眉头,稍稍活动僵硬的脖颈。  白元洁两手在腹间合拢,呼出口气没有说话,眼神中有些失落。  怎么没动静?  张永寿接二连三地叹气,等了很久最后一屁股坐在新宁运来的粮包上,百无聊赖地指了俩旗军道:“下去看看,是不是捻儿熄了!”  夜半三更的围城营地,旗军各个穿甲持兵,他们听顶头卫官说等会陈千户就能把卫城掀起来。  谁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哪怕听从旗官号令让他们准备好直突城墙缺口,还是各个抻着脖子望向卫城,渴望着看到千户把卫城掀起来的画面。  甚至有旗军朝着卫城虔诚跪拜,不过并没得到六丁六甲神显出神威,只换来总旗挥着鞭子一顿狠抽。  “神灵是你能拜的吗!别影响千户大人施法!”  陈沐对这话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悠长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本想叫住张永寿派旗军下去看看的举动,手抬到一半却又顶住,“看看,看看吧,看看也好。”  这么长时间,八成是熄了吧?  “地道那么潮、竹片没盖好、棺材埋得太实了……”  陈沐绞尽脑汁絮絮叨叨说着抬棺炸城无法成功的可能性,千言万语其实只是一句,他不甘心。  准备这么多时间,怎么到这一刻却拉稀了呢?  突然间,脚下大地传来微震动,仿佛错觉一般,声音还未传进耳朵里,所有人都不能反应过来时,城墙脚下迸发出一道剧烈的光,似乎把天边刺破。  轰!  时候人们习惯用似地龙压抑许久的长吟来形容此刻听见的声音,实际只是极为短促的爆破音炸响如滚滚惊雷。  光影在眼中只停留片刻,恍然间陈沐仿佛看到光影后有巨人拔地而起,二三十步宽的卫城墙被狠狠顶起,撞在天上再猛地陷落下去。  夯土夹板、糯米粘砖,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硝烟冒起间数不尽的城砖土块被炸飞起来,在滚滚烟尘中雨点般四散砸下,伴着哗啦啦的声响旗军才如梦初醒。  一段城墙不见了。  黑夜里烟尘中,卫城凹下巨大缺口,陈沐不管许多,下令高呼道:“燃火把,从缺口攻进去!”  旗军都揉着眼睛等着瞧城墙炸开是什么光景,光芒仅仅闪了刹那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接着听见耳边下令,长期训练养成的听命习惯给他们带来一派兵荒马乱。  点燃火把的燃火把,下令的下令、冲锋的冲锋,把陈沐看着都惊呆了。  他就没见过他的军队这么乱过,如果不是各百户总旗先前都和自己的旗军站在一处,他们现在就是一群乱军一窝蜂挤进城墙缺口。  张永寿、邓子龙早就领兵突前,白元洁打了个招呼也跟着军队押上指挥……其实没什么好指挥的,这是夜战,对手还是倭子。  “他们在那!”  陈沐攀上碎裂满地高低不平的缺口,邵廷达已率本部旗军由缺口左侧攀上城墙,同城上合甲而睡此时早被巨大爆炸吓蒙圈的倭子兵展开血战。  夜幕下的广海卫城内,接战同时展开。  城中倭寇并非像陈沐猜猜中那样钻在宅子里睡觉,更没有军帐之类的东西,他们大多在城中校场席地而眠,不过身下铺的身上盖的多为抢掠来的被子,周围烧着火盆照得明晃晃。  邓子龙刚冲进缺口就看见他们,眉尖刀在石板路上拖出一道火花便率军冲了过去。  倭寇三四百人在演武场上组成庞大军阵,猛然间被吓醒的他们有些人甚至来不及扣上阵笠慌忙拿起武器,长短矛横持迎击冲上来的旗军,铁炮在阵中散乱打响,其间还夹杂着用大铁炮打出的炮弹,声势骇人。  他们的火器数量很多,开火光亮在阵中一片一片,甚至比起火器装备接近三成的陈沐旗军也势均力敌,但铁甲不多又没有盾牌,面对兵力数倍于他们的旗军自数面冲锋显然有力不逮。  即使有火器也不过打放一铳两铳就丢下用刀矛前冲。  “把炮送过来!”  香山所新制两门虎蹲一门关炮早就被白元洁带来,不过面对十几步深堵满木石的城门洞强轰难以奏效,如今置在围城营地,曾用来与用佛朗机的倭寇对轰占据优势。  此时陈沐看见城墙塌陷处对火炮搬运不能造成太大麻烦,便当即下令把炮取来。  也就是城砖填平壕沟,否则壕沟就算搭上木板也撑不住那么重的关炮。  城墙缺口是个好地方,最高处比城墙矮去一丈多,但上下都是土块缓坡,是极好的瞄准炮位……在这个位置看过去,三部旗军阵势与守备的倭寇军阵交锋极其显眼,一阵阵鸟铳打放爆出的光亮在夜幕下就是活靶子。  “千户,左城墙净空!”  炮还未送到,邵廷达扶着城墙断口对陈沐道:“铳队在女墙上打,能打到倭子!”  “别胡闹,等虎蹲炮上来你带兵去南城墙,把城墙上倭子都宰了!”城墙隔着演武场有近二百步,己方旗军已经和他们接战,陈沐可不希望哪个旗军没被倭子打死却被自己人从后背打死,“他们把城门封得死死,正好。”  “一个都别想跑!”  倭寇封城是下了大力气的,他们攻城容易,从南门借人多始终还有大火绳枪打破瓮城与城墙两处城门,轮到他们守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纰漏,拆了城里的宅子把八个城门洞全部堵死,打定了主意要死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兴许是想拖到城外大军松懈再放吊索逃走?  不论如何,现在陈沐不会放过他们。  整整一小旗旗军有抬有拖有端的这才把三百多斤的关炮弄到城墙断口,陈沐不断摆设着炮位,就见远处倭寇军阵一阵亮光,尖啸声里身旁巨响,一名抬关炮的旗军被大铁炮打出的炮弹砸中胸口,布甲砸出可怖凹陷,转眼没了气息。  陈沐的心怦怦跳,手上动作一刻不停地重新调整火炮角度,瞄准刚才爆发光亮的方向,区区二百步距离,让开火炮后座位置,点火。  砰!  “该死的矮人火枪手!”第六十四章海波  晨曦未能刺破云层,空中阴云翻腾,广海卫在哭泣。  倭寇心知城破必死抵抗激烈,即使兵少,依然给陈白二部旗军造成上百伤亡,直至趁着炮弹轰入阵中弹跳砸翻一片的空档三部旗军军阵相连,才把他们彻底击溃。  有些人跪地求饶,有些人负隅顽抗四散逃进广海卫城内的宅子里。  在进一步追袭清剿躲入宅子的倭寇时,旗军知道了这些倭寇为何不宿在屋舍中,却要聚齐了躺在校场,因为广海卫的军民在屋子里——他们的尸首。  陈沐强忍鼻间酸意走出屋子,抬腿迈过地上脖颈被劈开的男主人,他的长子倒在一旁攥刀的手掰都掰不开,在他身后敞开大门的正室,妇人在榻上死状惨不忍睹,地上散着襁褓娃娃的脑袋与地面碰出一摊。  血都干了,难堪的暗红到处都是。  长街对面,邵廷达捉刀跃出门口,步急步快,陈沐脱口喊道:“你干嘛去!”  “我去剐了那帮畜生,他娘的我剐了他们,剐了他们!”  “慢着!”  陈沐快跟两步,抬起手却没说话,邵廷达两只眼睛满是血红看着陈沐的手慢慢握拳单出食指指着自己,“慢点剐。”  莽虫重重点头,撩起布袍下摆扎在腰上,钢刀夹在肋下快步跑出。  长街街头传来一声短促嚎叫,陈沐背过身慢慢走在街上,只觉心底有股寒气直冲天灵盖,怒发冲冠吼出一声。  “抓活的!”  他不想知道倭寇为什么要把城封做王八壳,也不在乎他们杀光全城人是为了省粮食死守还是等曾一本,陈沐只想把死倭子挫骨扬灰,活倭让他们慢慢死去。  走出城墙炸开的缺口,陈沐的心仍不能平静,一具具尸首被旗军用巾布、棉被裹着从他身旁抬出,卫城校场凄厉的惨嚎悠长悦耳。  在明史中,曾用这句话来形容隆庆皇帝开海后的沿海,说倭渐不为患。  倭渐不为患。  广海卫指挥使王祯,陈沐知道这个人,他想把香山千户所重收广海卫辖下。虽然从未见过,但陈沐认为就是这个人,想从他手中摘走香山所的桃子,所以他的确抱有敌意。  陈沐在城楼上见到这个人,孤零零一颗首级被斩下摆在城门楼的桌案上,身子在城东被近畿坊都征来的百姓认出,与跟随他拼死作战的旗军一起被丢在最后战斗的城墙角下,山文甲胸前被劈出十几道刀痕矛孔,左手攥着一柄锈腰刀,右手在七十步外握着明代将官常见的宽刃剑。  血撒一路,不知道哪些属于他,那些又是别人的。  一同战死者,还有镇抚周秉唐、百户何兰,及广海卫数百老弱旗军。  “两千出头军余,一千多百姓,千户。”石岐在城门楼寻到陈沐时他正望着压城阴云出神,报道:“旗军把尸首都搬到城外,已经按你吩咐的请近畿更多百姓来认人了。”  陈沐背对着石岐点头,手掌缓缓拍着城垛,良久的沉默让石岐认为他应当告退,无声地拱手行礼,正要退下,却听到陈沐既像问他,又像问自己地轻声道:“晚了吧,我们来晚了。”  如果他能来得早一点,是否就能在倭寇陷城前救下城中三千余条性命。  三千多条性命为沿海承平卫所废弛付出血的代价,海上的敌人不来则已,一旦来了,单凭松懈的卫所,就算死战,也守不住。  广海卫如此,香山所呢?  “不晚,为魂魄伸冤,永远不晚。”  石岐被陈沐的话问住,顿了片刻才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后就听陈沐问道:“百姓的死状,你看到了?”  “看到了。”  “有女子名叫彭氏,闺中待嫁,父亲为指挥使武弁,跟王祯一同战死,哥哥又随父亲同死,倭寇至她家欲奸淫,彭氏用剪刀刺死一人后自杀。尸首僵卧数日面色还像生人。”石岐说着所见所闻,感慨道:“真是烈女啊!”  陈沐听着别扭,但没多做置评,道:“写下来,你去问旗军看到什么,都写下来,奏报总督传送朝廷……那些尸首,让近畿百姓尽量去认,请些匠人,有名字的都刻下来,就在山上吧,找地方埋了,立块碑。”  城外有巨石,石上篆刻着海永无波四个大字,是一百年前的海道副使徐海见到过去广海卫张通剿灭倭寇的战绩时所做。  是此一时彼一时,广海卫曾无限荣光,勒石记功还在,早已名存实亡的广海卫却随这一战彻底覆灭。  旗军打了一夜,到上午时多半都撑不下去,驻扎城外沉沉歇息,只留百十余尚有精力的旗军警戒。  陈沐尽管疲惫却毫无睡意,派人将广海卫发生的一切飞马传报肇庆,并在书信中附上他对目前局势的看法。  广海卫城被炸塌城墙原本算不上好事,只是面对瓮城与内城两道城门被堵死之下不愿强攻的中策,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多坏,但如今广海卫军尽没一役,倒使这成了好事。  新会、新宁乃至顺德,丧失全部守御力量,陈沐向总督递交手本,请在秋收后将城外百姓暂迁城内,待曾一本之事尘埃落定后再回来收拾这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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