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猎猎作响,卷起他的衣袍。男人负手而立站在高处,俯视着城外制造流言的难民。他眉骨沉沉,转动着玉扳子,脸上端的是杀伐残暴。半响之后,楚煜薄唇微启,吐露出一个字,“杀!”话音刚落,几道身影自他身后闪身而出,拔出长剑朝其中难民杀去。顷刻间,鲜血四溅,惨叫声接连而起。而那始作俑者,却面无表情踏着杀伐的步子,站在满地枯骨之间。“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方才那口出狂言,制造流言的难民被暗卫反手提起来,扔在楚煜面前。男人犹如地域修罗一般,一脚踩在他身上,“说,是谁指使你制造流言,污蔑太子妃?”他的声音幽冷仿若鬼魅。吓得那难民一个口气没喘上来,受不住他脚下的内道,喷出一口鲜血死了。楚煜嫌弃皱眉,挪开了脚,对身后的人道,“继续查!”“若查不出来,你这条命也不必留着了。”无辜中枪的冷夜憋屈及了,“是,属下明白!”……淮南城外的这场屠杀,并没肃清流言,反而使得流言愈演愈烈。王城中,苏澜这几日也听到了风声。“娘娘放心,王上不会相信那些流言的。”云昙小心翼翼安抚着,唯恐她伤了自己。谁知苏澜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应了声。旋即道,“王上这几日如何?”“王上这几日……”云昙话没说完,苏澜直接起身,叫人备上了膳食去承乾殿。谁知刚过去就被阻拦在了殿门外。“太子妃,王……王上身体不适。”不及侍从说完,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自殿中传来。紧接着,一具女尸被人从里面抬了出来。她的脸上蔓延着乌青,双眸瞪得老大,胸口被人刺穿,鲜血弥漫了衣裙。她的胸口是空的,没有心!那血腥残暴的一幕,回荡在苏澜脑海中,震惊得她五脏剧烈。自从她醒来之后,扶华一直待她温润如玉,温柔至极。却不知,他手段如此残暴!所以……他一直都在骗她吗?“太子妃……”侍从急了想要解释,苏澜却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殿内,扶华面色苍白,刚服用下药,就听闻侍从来报,顿时面色阴冷至极。“你说什么?”他取出帕子,优雅擦拭了唇角血渍,踱步走上前,看着地上的侍从,“太子妃……刚才撞见了那具尸体?!”“回,回王上……奴才”侍从吓得半死,话还没说完。扶华双眸微眯,抬手一挥,侍从就被云峥一剑毙命,刺穿了喉咙,倒在地上。“王上。”云峥收回长剑,躬身道。他眼帘微掀,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拖出去喂狗。”“至于太子妃……”他知道宁儿的性子。如今目睹了他的真面目,只怕一时难以接受了。不过没关系,他愿意给她时间。……自从目睹那鲜血淋漓的一幕之后,苏澜不知为什么,又陷入了那梦境之中。反复几次,一直重塑着梦境中的一切。那个将自己从乱葬岗中,抱回去的男人。她的头疾发作得越发严重了,云昙给她药也不肯喝。失去了药性的压制,她肉眼可见的瘦弱。伴随而来的,是滔天的蚀骨之痛。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肯饮药。扶华无法,只得在她睡着之后才敢去探望。床上的女人眉眼如画,面色惨白如纸,一张小脸憔悴得可怜。看见这一幕,他胸口钝痛,抬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宁儿……什么时候,你才肯回头看看孤。”“孤一直在你身后……”可是,她的眼中,好似从没有过他。这几日朝堂之上关于她的流言,越来越多了。他们都在逼他废了她!都不肯成全他们在一起。“宁儿……”似感觉到他的触碰,苏澜依赖的凑上前蹭了嗔他的指尖,低语呢喃着,“煜哥哥……”这几个字,仿佛针尖一般刺激着他的心。“原来……即便失去记忆,你也忘不了他。”他苦笑两声。自从让她看见自己不堪的一幕之后。这几日,他一直不敢来见她。他害怕看见她恨自己,以及讨厌的目光。“宁儿,别恨孤好不好。”终于,他潋滟起眼底苦涩,吐出口浊气转身离开。殊不知在他离开之后,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随即叫了云昙进来。苏澜凤眸微勾,目光熠熠逼问面前的人,“你告诉本宫,本宫到底是谁!”“太……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昙心中一惊,勉强扯出抹笑道,“您自然是王上的太子妃。”“本宫真是王上的太子妃吗?”她柳眉微皱,目光冷冷直视她,“还是你在欺骗本宫?”“这……”云昙被她眼底的狠光震慑得一个胆寒,硬着头皮道,“奴婢,奴婢不敢欺骗太子妃。”“太子妃乃昭氏一族嫡女,自幼与王上定婚,西晋众人皆有目共睹,奴婢岂敢欺瞒。”真的是这样?苏澜对她的话心存质疑。自从她拒绝饮药之后,这几日记忆愈发清晰了。而就在刚才,她才彻底看清了梦境中,那个男人的容貌,竟与祈王融合!这真的只是巧合?“太子妃……”云昙还欲说什么,就被苏澜打发出去。她静静躺在床上,抚摸着逐渐凸起的肚子。事实告诉她,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扶华的!她从没与扶华有过夫妻之实,又如何会孕育子嗣?他……一直都在骗她!苏澜闭上双眼,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祈王的容颜。不知多久才沉沉睡了过去。而苏澜的异常,自是没有瞒过扶华的眼睛。残风萧索,浮动帷幔。昏暗的光晕中,扶华倚在龙椅上,他苍白的脸上蔓延了几丝苦涩,指腹抚摸着手中血玉,呢喃着,“终于……是要想起来了吗?”他与宁儿那段亲密无间的时光,终于都要结束了。可他真的舍不得。“呵!”半响,他收回玉佩,眼眶泛起血色,“宁儿……”为什么,就对他如此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