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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在明朝大门口的走私港口必然无法长久,福建总督一声令下,三百八十艘战船、六千军兵杀进双屿,大获全胜,塞石毁掉港口。  李光头也在那个战事中被官军擒杀。  想想也是凄惨,做出好大事业按说也算个人物,连没出世的儿子面都没见到就死了。  陈沐后来想想,二十年后他儿子在濠镜澳守着八条小破船,做着征服大海的美梦,也算是海盗世家的子承父业了。  这次付元被派去濠镜没敢耽搁,不过五日就快马赶回,把他看到的情况跟陈沐说个干净。  “五十七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倭国、朝鲜、佛朗机、还有满剌加遗民有十九个,剩下都是明人。”付元心里还记着几天前没办好事务惹来陈沐不喜的事,赔笑恭恭敬敬地把濠镜的舆地图呈上,道:“虽说是老弱病残,但就算妇人都晓习鸟铳,他们在濠镜很厉害,濠镜的乞丐、力夫团头儿都听他的。”  “这图就是李旦找人画的,千户你看,可真精细!”  所谓行有行老,团有团头,只得就是民间的行业首领。  他们虽未必德高望重,但在行业内有很高声望,各行各业团头社会地位也不一样。  这不必多说,浙江丝制行的团头必然是当地巨贾,濠镜乞丐的团头也肯定是坐地乞食,地位自然千差万别。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有本事的。”陈沐随意地打开舆图,看着上面熟悉又陌生的构图,笑了,“他们这是番人弄来的图,倒挺精细。”  濠镜不大,但也不小,虽然不知道那些倭寇是怎么弄来这幅舆地图的,构图足够精细,不但将岛上地势高低大致画出,还带着几方人马的活动区域。  佛朗机人在濠镜南方大兴土木,北面则是明国海商海寇的地盘,正对着广州府的东面,是守澳官与濠镜百姓居住的地方。  小小一座岛,两处港口。  这不单是濠镜澳的商业繁荣,也昭示着明朝对这方土地的统治力下降至最低。  明明看着这块土地就在眼前,他却连拱卫他登岛的兵都没有。  越看越烦!  “先别管濠镜澳了,他们是怎么想的,你见过那个李旦。”陈沐带着付元走出千户衙门正厅,隔两座院墙,依然能听见家兵队在齐正晏率领下放铳操练的声音,“他们,能不能为我所用?”  “这,这全凭千户定夺,卑职哪敢定言。”  付元笑道:“不过他们的处境不好,言语里都透着对番夷闹事的担忧,他们没粮,整个濠镜澳都没粮,一旦朝廷卡住粮,佛朗机人船上有粮也吃不了多久,常驻海上的倭寇可不行,濠镜要乱。”  “你可算带回有用的消息了!去叫上家兵,都司调给千户所的战船来了。”  濠镜澳缺粮的事,算是个好消息,虽然付元一说陈沐就想到了,但平时还是很容易被忽略。就那么大的地儿,养活上万番夷、上万本地百姓,一旦朝廷禁绝粮草,用不了三个月就断粮了。  “最近烦心事不少,去见见朝廷拨下来的战船,或许心里能松快些。”  陈沐心情不好的原因非常简单,现在他手下急需一支撑场面的旗军,本想让邵廷达操练卫所里那百十个正丁,甚至他在心里都做下从正丁中择选两个小旗可做主力的旗军。  选不出来,香山所和清远卫不一样,这没那么封闭,真身强力壮的趁夜往南游过去就是濠镜,同样刀口舔血做海寇比做旗军舒服多了,因而留下的净是些老弱病残,这还只是一方面。  主观条件上他们没有成为精兵的先天素质,客观环境也不允许陈沐让他们练兵。  操练两日,留下一个小旗过去的铳手交给石岐带着打铳,剩下一百二十人全跟着娄奇迈去连通香山县刨去黄粱都外九都一房的道途林间搭茅屋去了。  既是教书先生也是账房大管家的谢鸣给雇他的陈老爷算了笔账,近四百军余因军田良地与荒地夹杂,效率差得没边儿,要想赶着清明前后把一万两千亩地都种好,已经夜里都睡在田地道旁。  军余没有余力再搭建茅屋,县令周行又正在香山县忙着勾丁选募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牢狱囚犯充旗军。  等周行勾好军,他们过来必须要有住的地方,不然刚勾来旗军三天跑光可就难受死了。  何况还有别的一大堆问题,卫所军械不足、刀矛火铳都只够武装百十人,兵器库里干净得耗子都不愿意多待,难受事儿多着呢。  香山卫离可停船的渡口不远,越是接近渡口,陈沐心里对朝廷派来战船是什么形制期待就越大。  这几天他在千户所没少从箭楼向江中眺望,自广城南门郊外的市舶、税课司的海面上每日都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明夷东西船舰驶来行去,现在他也将得到属于自己的船,战船。  临近渡口,骑在马上的陈沐向江中望去,五艘快船停在渡口。  他的眼神灰暗了,五艘并排停靠浅水的平底平头小船进入眼中,长不足六丈、阔不过九尺的百料小战坐船安安稳稳地停在那里。  老式小帆大桨,即便是佛朗机这样短射程的炮都架不上去,一个满额的总旗想坐船还得分乘两条。  如果单是如此,陈沐并不会感到难过——五条快船更远的海面上,分明停靠着属于番夷的十丈长船炮舰!  他想要的是那种大家伙,不是这种小玩意儿!  “陈千户请上船!”船上的营兵水卒看不出陈沐眼里深深的失望,抱拳喊道:“大船进来不易出去,陈守备在市舶司等你!”  还有大船?  陈沐快步上前,眼含期待。  ……  葡萄牙人费尔南·门德斯·平托《远游记》中记载:‘三百艘中国大帆船、八十只双桅帆船,六万大军在清晨向葡萄牙村落发动进攻,双屿在片刻之内被摧毁、夷为平地’。第八章陈璘  福船,双桅硬帆福船,停靠在市舶司近海。  长近九丈宽阔二丈,底尖上阔首昂尾高,舵楼三重,双硬帆桅,船舷护以厚板,上设木女墙、炮床,比小快船高近三倍,在重帆齐过的市舶司外海面上如同一头巨兽。  最让陈沐振奋的,是船舷八处炮床伸出的两口青铜炮管。  “俞总兵临去广西前交代,要给香山千户所调一艘战船,要好船。说震慑夷人,小船不行。都司商量着要把新会船厂新造好的平头大沙船调给你,陈某跟你换换,这艘福船。”  陈沐刚顺绳梯爬上船舷,就见主桅杆下有头戴凤翅兜鍪,内着铁扎甲外披青色袒肩宽袍,标准明朝武将装束的将官背对着他,声音豪迈动作潇洒。  “嘉靖四十年福建五虎门船厂为戚家军所造,六年历经福建、仙游两次大战。船首撞坏过、船身被火炮击裂过。四十五年送到新会修补,转交广东水师,有些旧了。但当年五虎门给戚将军造船,用的都是上好的楠木,新会的平头沙船虽然大,用的却是杉木,挡不住番炮。”  “就算卫所有工匠有船厂,一样的船,造价不少一千八百两。”将官转过身,露出浓眉大眼稍显富态同样年轻的脸,定睛在陈沐脸上,道:“清远的白静臣给我传信说过你,我是陈璘,广东南路守备。”  “八百斤青铜佛朗机,四位河源打废的老家伙,营匠重锻一番,接战只能连发四炮,将就着用。”  陈璘说着手抚过炮身,挥手指向船首,“船首一位五百斤发熕,都说能打三百丈,我没试过。新锻铁炮,只有船首能撑住后跃之力,别往别的地挪。”  “船尾装猛火油柜,居高临下可烧四丈之敌。”  说完,陈璘翻手向上,道:“别的没了,舵、缭、扳、斗、碇八名船工,五十五兵夫配齐,带上五艘快船,番夷倭寇片板下海,有一个算一个,倭船小且矮,碾着就过去了;夷船也不高,居高临下可用佛朗机鸟铳齐射;除非夷船形制颇巨,你就比他快,快船一拥而上,福船绕过去烧。”  猛火油柜,同样是陈沐只听说过没见过的兵器,登上船尾舵楼,就见有一樽四四方方的大柜子,上面连着像打气筒般的东西,筒嘴能向外喷、筒尾像风箱拉锯,能来回发力。  它喷的是猛火,不需要陈璘介绍陈沐就能想象它在近距离对敌船能造成多大伤害。  “人人都能遇到伯乐,关窍是有没有让人赏识的本事。粮在五艘快船上,回去你就见到了,他们只给你拨二百石,陈某也没办法。”陈璘拍拍船舷的女墙,似乎有些不舍,转过头对陈沐笑了,道:“咱俩也算见过,这年头在广东海防见到个官位年岁都跟陈某差不多的,不容易。”  “这段海防紧张,陈某就不在你这儿多留了,还要回去防着曾一本那王八蛋,不得清闲。”陈璘从头到尾没给陈沐说话的机会,挥手船上军丁跟着放下缆绳下船,乘上一艘快船,临走还立在船头背着手对陈沐道:“濠镜有事,派人去新会找我,告辞!”  这就告辞了?  这陈朝爵,跟想象中不一样啊!  作为武将难道不应该去香山千户所喝两杯?  真潇洒!  陈沐目送陈璘乘小桨硬帆快船在浅海面上渐行渐远,抬手摸着佛朗机的青铜炮管,感受杀器冰冷坚实的触感,心中分外满足。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火炮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亲手摸到属于自己的炮。  至于都司少给自己送来二百石粮,少就少吧。  正如陈璘所说,香山千户所得到一艘这样带五门火炮的中型福船,他觉得自己已经赚到了。  走下甲板,二层是水兵住的地方,因明船技术船舱有多重水密结构,造成船舱逼仄狭窄,四个舱室钉着低矮木榻,对水兵来说这肯定谈不上什么舒适。  倒是船首舵下面甲板的房间还算干净,是留给船上主官的。  最下一层有的房间屯放炮弹、火药,有的房间用来屯放食物,中间连通底仓空间则堆满木石、帆布一类修补船料作为压舱。  “明船的结构差一点,扛不住火炮后坐。”陈沐以前不能理解为什么实木造的船却扛不住几门这种合西方三磅、五磅炮的后坐力,但现在陈沐看着炮架心中了然,“扛得住才奇怪了,等回去把炮架都拆了,重新做。”  船上炮架没轮子,方木直接座在女墙后的炮位,开炮后力量不是向后带动炮车移动抵消,而是直接向下后方让船板受力。本来结构上水密隔舱具有更优抗沉性的优点同时也不如西方船多肋骨形成一体抗震能力,又没有炮车轮,就导致船上只能用小炮。  改进!  船尾舵后面的猛火油柜四个角同样座在卡位上,不方便调转方向,回去把它加高、座用简易半转盘,更改尾部女墙留出缺口,喷一百八十度。  改进!  他的首要敌人是盘踞在黄粱都与倭寇勾结时常劫掠新会的土贼,四门佛朗机已经够用。只要船上配一个鸟铳手居多的满编总旗就行,三十支鸟铳,二十人操炮、火箭、火油,就能基本保证火力。  这个倒不需改进。  后人说郑和庞大无比的宝船也是福船形制,这个记忆与现状他脚下这艘福船相印证,得到一个结论,为什么郑和的船队里会出现诸如马船、粮船这种专业船舰。  因为福船本身没有远洋能力,分隔水密的船舱所能装载的货物、生活必须的粮食太少了,这是专供军人打仗的战船。  陈沐在甲板上畅想了很久,很久他才反应过来他还在海上,广州府在他眼里依然是那么大,周围有船走、有船停,他的福船从来没有动过。  “船怎么不走?”  陈沐惊恐地转头,左顾右盼,看向跟他一同上船的十一个家兵,最后目光定格在隆俊雄脸上。  “俊雄啊,这船……你会开么?”  妈的陈璘把爷扔海上就走了,问题是他不会开船啊!第九章潮水  巧了,隆俊雄没用过福船。  他只用过小船,体型庞大的福船对他来说太过强人所难。  隆俊雄用过福建渔船,抢到过八橹船,在日本用过小早船和关船,关船大概是他操舵过最大的船了。  关船乘载掌橹的水夫就要二十至四十人,还有十到三十个武装倭寇,但船在形制上却要比福船小不少。因为日本船与古代楼船形制类似,动力基本靠桨帆同用,虽然载兵更多,海上效率却很低。  好歹身边有个会开船的,就算没用过福船,多少懂得大致操作,升帆的升帆、绞锚的绞锚,硬是兵荒马乱地让福船动了起来,朝岸边晃晃悠悠地开过去。  除了隆俊雄这掌舵的,所有家兵都是新手,有些用过小桨船,有的连船都没做过,也就亏了中式硬帆容易操控,要换了西方船的软帆,他们恐怕就得游回去了。  就算这样福船进江后隆俊雄也游了一段,全是新手,生怕在江边把停着的五艘新快船撞翻,只有他水性好,隔二十丈游到岸上喊歇息的其他家兵过来把快船开到一边,这才再回船上慢慢降帆,远远地抛下四爪铁锚。  乘小船靠岸的陈沐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福船,随这个海上大家伙的到来,香山千户所大兴土木已是箭在弦上不可避免。  要挑个地方兴建水寨了。  “等两个副千户募兵回来,周县令勾好旗军,操练三月先平了黄粱都的土贼!”  四千亩海田不重要,但那条海岸线很重要,至少常驻两个百户所。  建起水寨,水力锻锤也就该提上日程了。  领到战船后没几日,清远卫派人传信过来,张永寿说因曾一本作乱,朝廷更改了原先在诏安梅岭开埠的想法,把漳州府的月港作为开埠之地,是陈沐老家,他们正准备择选水手,传信过来让陈沐出人出钱。  “出人出钱。”  出人是出水手,出钱是出船钱。  白元洁对出海的行商的事并不上心,上下都是张永寿在操持,送来的名单很是厉害。  明面上请出的是清远王姓大贾,实际上他才能分得一成,底下白氏出大船一艘、小船七条,人手九十多;张氏出船三条,人手六十多;再加上清城四个百户,就凑出大小十几条船,二百多人。  主要还是他们三个人,老白占了大头三成,给他俩一人两成,剩下两成才是四个百户分。  陈爷倒是有七八百两银子,但关键是没信得过的人手。  清远出人容易,白元洁手下蛮獠营家眷各个都是现成的水手,可陈沐这儿情况不一样,虽然也打算募疍人为军,但总不可能人刚来就派出去给他远洋去。  但不派人只出银子又不行,让他很是头疼。  “沐哥,不行让邵勇去,他做过船头儿,回老家购置几艘快船,找些过去的人手,再从族中小辈里找些人,带几个家兵护船,凑百十人不难。”  “族里能出那么多人?这条路很危险。”  “不光族里。”邵廷达笑了笑,道:“老家出过海的人很多,人不难找。”  他的家兵倒是能挑五个出去,这年月海上乱得很,弄几个小倭寇跟着出去倒也问题不大,反正他们人多出问题也翻不了天。  倒是他们送来的出海预定路线,让陈沐觉得老白身边也有通倭的能人——从月港装粮食、瓷器到濠镜,在他这把违禁的硝土装船,东行鸡笼山用粮食、硝土换银子和明朝禁止百姓贩出的丝绸等倭寇抢掠所得赃物,贩至苏禄。  鸡笼山是台湾,苏禄是吕宋菲律宾。  果然,一帮杀人不眨眼的丘八牵头弄出的商路,还能指望有多保险呢?  鸡笼山现在是东亚的最大的海盗岛,但凡能叫出名的大海盗头子都在那蜷着,苏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那边现在明人上万,都是海禁时跑过去的海商,实际上在明朝他们也都是倭寇的身份,所以才不敢回来。  但这条航路同样有巨大的利润,航线不长半年不到,但半年之后能不能回来是另一回事。  回来的话,一趟够他们吃三五年,回不来也就回不来了。  明朝的海防不是太大问题,至少他们比别人需要提防的就少一些,但即便排除掉明军海防,这条商路同样要命。  葡萄牙人、倭寇、明朝海盗、海上风暴,碰上哪个都要命。  “试试吧,本来就是件有风险的事,都是亡命之徒,看看谁怕谁!”  陈沐这句话,定下数十人将用自己的性命担上这样的风险。  陈沐对邵廷达道:“回月港还不着急,你先替我回趟清远,送三百两银子过去,是咱的买船钱。去清远前拐一趟广城,把鼓腹楼的颜掌柜请来。”  上次邵廷达在月港给他买了一大堆宅子,还有城外四十多亩地。  过去一亩下田五六两,上田能卖到十两,赶上曾一本烧澄海县城,临近海边的地价都落了三四成,邵廷达只用了一百八十两就买到手里。  如今月港开埠的消息一出,城外地价应当回升,可能比过去还高。  陈沐打算趁着邵廷达带邵勇回去招募人手的机会,出手一部分地,回来在广城买粮食。  香山千户所缺粮了,陈沐许诺给新募的疍民每户三石粮,等他们一来粮食至少有千石缺口,光他手上的银子是不够的,还要再添三百两。  剩下的地他也没打算闲着,有几块地是打算送进月港县做军营军寨、市集区划,用来让邵廷达打点关系。  如果手里还能余下些钱,他想在月港开一家酒楼,很大的酒楼。  名字还没想好,但他希望将来人们提起这家酒楼时不叫它的名字,而叫闽粤会馆。  一个人在这个时代是做不成事情的,如果不是白元洁和张永寿,他现在可能根本没有能力组起商队出海,他需要更多同盟,不论政治盟友还是军事盟友亦或经济盟友。  闽粤海商是很好的选择,他们即有胆魄与闯劲,能活下来的又都有庞大财力。  能把这些人聚拢在身边,浪涛翻涌,他能改变时代潮水的方向!第十章走广  陈沐相召,颜清来的很快,邵廷达前往广城的下午就从广城赶来,出乎他的预料。  赶回千户衙门,就见颜清在门口等着,带了两个店里年轻伙计,伙计手里抱着几坛酒。  “颜掌柜来的这么快,怎么不傍晚来?”  陈沐撒了缰绳,拱手朗声笑道:“陈某请颜掌柜过来,却没想要耽误鼓腹楼生意的意思啊,快请进!”  颜清可没见过这么好打交道的官儿,尽管在鼓腹楼当时已经知道陈沐是个好性情的人,却也没想到今天不喝酒还能这么好说话,恭恭敬敬回礼应好,这才笑道:“初次来千户衙门拜访,小民也没什么好拿的,从酒铺提了几坛酒,还望您不要嫌弃。”  “陈某请你来,哪里是请你来送东西的道理啊,等等酒钱照付。”陈沐可不愿意白收东西,收下了,他就和明朝那大部分坏掉的官吏变成一样的人了,眼看颜清还要推脱,笑着率先朝衙门内走去,道:“今日县里给勾的军丁到了,事情多些,让掌柜的久等了。”  香山县令周行的效率很高,转眼这还没到十日,就给千户所勾出百户来,送到连通九都一坊正在兴建的百户所去。  陈沐让他们自推了个两个总旗,编在石岐部下,算是有了新编的完整百户所,正丁开始操练、余丁加入兴建屋舍的工作。  本来还想在军余中挑出匠人送到千户衙门,被颜清赶来的消息耽搁,索性就把这件事交给石岐来做。  周行给了准话,说再有二十日,三百户如数勾完,让陈沐了却一桩心事。  “劳烦千户挂念,店里没事,清遥看着呢。”陈沐没让颜清跟着去衙门前厅,直接把颜清引入千户宅的院里,听颜清道:“这几日生意很好,又到闽商徽商走广的时候,他们家资颇厚,出手大方,青楼瓦舍住满,就到小民的铺子里讨些酒喝。”  “走广?”  陈沐本想问问,小颜姑奶奶那个样子,让她管店不得把房子烧了?但想想关系没到那份儿上,说这话太唐突了,就问起走广这个新词来。  “千户不知道?就是到你这来啊,这几日没发觉香山停靠车马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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