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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他和她提起过这个作品,他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不再陷入一种盲目的悲观。安娜开始和他谈论学习中文的事情。他已经可以很流畅用中文和她对话了。“弗雷德里希,你知道这首诗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他还是不太能理解古诗词,感觉每个字的发音都能听懂,但又不明白它们组合起来有什么含义,字和音也对不上。安娜笑了一下,用德语解释:“我在大西洋的这一边,你在大西洋的那一边,我们思念着对方,不能时时相见,但海水是流动的,我们都在海洋的滋养下成长。”“弗雷德里希,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在此之前,请过好各自的生活,好好学习,好好交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们将以最好的状态再次见面。”通话结束,安娜把话筒放在座机上。她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反而有些出神盯着前方看。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战争还很漫长,未来只会越发残酷,他们还有没有机会相见,他们的爱情将走向何方,一切都是未知数。第0127章安娜,你让我感到真切活着1941年的农历春节如期而至,每当这时,无论有没有课,索尼娅都会给安娜送上一句“春节快乐”,然后允许她放好几天的假。农历正月初一这天,是王老板的中餐馆最热闹的一天,那些看不惯他的,不喜欢他的,或是觉得菜式不合口味的,都会不约而同相聚这里。整个柏林,也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才能为这些滞留他乡的游子带来一丝丝蕴藉。王老板准备了些清酒,早早温在了炉子上,在这样下雪的天气里很受学生们的欢迎。这时候出来留学的,很多是有志青年,他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畅谈国际局势,畅谈人生抱负,谈论欧洲战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突然有一个学生低声说:“也不知道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整个餐馆都安静了下来。一片安静中,有女学生突然捂着嘴哭了起来,“我家是在河南,听说日本鬼子已经入侵河南腹地,我的家人该怎么办?”安娜听了,心中也是百味杂陈,一片茫然去年年底,她的哥哥就已经辗转到了豫南,任务是要守住战线,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正面对敌,总是让人难以心安,她只希望这位素未谋面却时常通话的青年能够平安。王老板摇摇头,叹息一声,拿出一张手帕,交给安娜,催了催她。安娜接过手帕,给那个哭泣的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孔令欣这个烦人精居然也在场,打扮得妖妖娆娆的,浑身上下珠光宝气,一看就很贵,看见安娜的举动,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嘀咕:“装什么装?”安娜皮笑肉不笑:“我是棺材,装你爹。”孔令欣立刻气得脸色通红,她想动手打人,又被安娜一把子摁了下去。“你再瞎比比,我连你也一起装。”看见这位大小姐不舒服,安娜就痛快了,她承认她就是仇富。玛德,她辛辛苦苦端盘子,别人穿着皮草逛大街,这合理吗,这合理吗?两位女士之间的小插曲并不引人注意,这时,有男生突然站了起来,大喊:“同学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千万不能陷入悲观,这场仗还是有得打的,只要我们坚定信念。”陆陆续续有人发言,“对,不能陷入悲观。”“小日本才几个人,我们四万万人总能耗死他们!”“只要我们精诚合作,齐心协力!”曹鑫予捏着酒杯,突然冷冷一笑,“精诚合作,齐心协力?这年还没过,有人就已经在皖南掐成了一团,外敌还没赶出去呢,就恨不得把自家人当成仇寇。”江婉徽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暗含担忧。曹鑫予拍了拍她的手,摇头一笑,站了起来拱手道:“诸位同学,我知你们与国内当局牵涉颇深,日后你们若回去了,做了高官,大事未成却只顾着挥刀向自家人,请避开我,莫找我做事,是我不配,言尽于此!”气氛有些微妙。王老板连忙跑出来,打圆场:“都是中国人不说两家话,今日欢度春节,咱喝个痛快,喝个痛快,我给大家打个八折,感谢各位同学的捧场,新的一年还请多多关照小店生意。”这场年夜饭散场后,曹鑫予把两位女士送回家才离开。安娜刚想走进公寓,不知为何,脚步微顿,她突然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往远处的路灯瞥了一下。那里正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挺拔,远远看着她。是的,他静静站在原地,在看着她,非常安静,似乎没有走过来的打算。是费多尔。安娜认错一次,但绝对不会认错第二次,那种安静的凝视,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她悄然松了口气,心中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落了下去。无论如何,战争年代,平安就是最珍贵的东西,看见他安全归来,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她暂时不知道以什么心情面对他,于是移开了视线,打算装作没看见。蘭殅她走进公寓,房东太太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洗漱完毕,她躺到床上,翻了很久,脑子里闪过各种奇怪的想法,最终才得以入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从梦中惊醒,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觉得万分揪心,再也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心情。窗外正下着小雪,初一没有月光,天色阴沉沉的,安娜披着毛衣,不知为何,突然拉开窗帘,打开窗子看了看。那边的路灯没有关,一片惨白的灯光下,依然立着一个人的身影,十分孤独,宛若夜间游魂。费多尔居然还没离开!他还站在那里!安娜下意识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距离她回来已经有三个小时了,他就在这大冷天里,站了整整三个小时?安娜感到自己的怒火熊熊燃起,胸腔中烧着熊熊热意,她关上窗,拉好窗帘,穿好衣服,裹紧大衣,蹬上皮靴,就立刻飞奔下了楼。等她跑到楼下,打开门,就看见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安娜快步走出去,把他拖拽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压低声音发泄怒气:“费多尔,你是傻瓜吗?”男人闻言微微一笑,替她拢好衣服,黑夜里,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微光,正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宛若冬日的月光那样轻盈柔和。“没关系,柏林的冬天不算严寒,我经历过更寒冷的冬天。”安娜生气地说:“你没必要这么做!”“很抱歉,打扰你了,下次我会注意。”“注意什么?”“注意不被你发现。”“哈,费多尔,你不要对我使用这些心机,我一眼就能看穿……”他捧着她的脸,把她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我知道,你总是能轻易看穿我的意图。”他慨然一叹,“安娜,在你面前,我的保留毫无意义。”“如果我没有出来,你打算站多久?”“很快离开。”“你最好是。”他发出一声轻笑,“我会等到你出来为止。”“你似乎很自信。”“只要你看见了我,你就不会不出来。”“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一种被你道德绑架的感觉!”“很抱歉,安娜,我很抱歉。”他在道歉,却低头用唇探寻着她的意思,察觉到她没有多少抗拒的因素,才决定加深这个吻。这是一个温柔的深吻,让她想到了冬天里泡温泉的经历,她的身边萦绕着他的气息,这让她感到无比心安。两人吻了很久才放开对方。安娜平复了一下呼吸,对他说:“费多尔,你说的事情,我不能接受。”“嗯,我知道。”安娜以为两人又要因为这事儿闹别扭,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平静。似乎感觉到她的诧异,男人笑了笑,说:“我只是提出我的建议,至于你接不接受……你可以保留你的看法。”“你依然坚持你的观点?”“是的,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永远只是心爱之人的地下情人,永远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卑微一等。”安娜沉默了一下,说:“一段感情中,如果感觉太过卑微,或许,我们可以选择结束……”还没说完就被人以吻封缄。她有一种快要被他吃掉的错觉,不禁伸手推了推他,又被人强行压制。很久以后,他才放开她,伸出手指抚摸她有些红肿的唇。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安娜,不要轻易尝试这种办法。”安娜抬起眸子看着他,“你尝试过吗?费多尔,我认为爱情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更何况我不等于你全部的爱情。”他淡淡一笑,带着一种无可奈何,“我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什么事情能做到,什么事情无法做到,我十分清楚。”“是的,你的确不等于我的爱情。”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望着她的眼,抚摸她的脸颊,“你是比爱情更加重要的存在。”是我灵魂皈依之地。“费多尔,和我在一起,是否让你感觉到痛苦?”费多尔想了想,如实回答:“很神奇的感受,有时灵魂仿佛飞到了天空,有时又像是被丢进了地狱中煎熬。在你身边,我觉得我在真切地活着。”安娜喃喃自语:“真切活着……”“是的。”安娜突然捂住了脸。这不是一句情话,却比情话更加独特。让一个人感受到“真切活着”,这是一种什么力量?这是造物主的力量。她真切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灵魂已经属于她,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无法分割的联系。怎么说,这种感觉很神奇,虽然很中二,就像是两人在精神深处建立了某种以她为主导的契约。她亳不怀疑,她已经完全具备驾驭他精神的能力,只要她需要,他会为了她去做任何事,甚至包括一些违背原则的事情。这让她感到心情复杂,准备好的方案突然间再也派不上用场。没错,她今天确实是在试探他,并挖好了陷阱等着他跳坑,等着他犯错,如果时机合适,顺便结束这段稀里糊涂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面对一般的恋爱对象,就算对方再过迷恋她,甚至跪下来求她,她也能用最冷酷的办法拒绝。但面对这样一个人,一个卑微到愿意为她“驱使”的人,她感到很棘手。她呼出一口气。决定还是稀里糊涂过着吧。第0128章弗雷德里希,现在很不方便安娜答应了弗雷德里希要经常和他通话,所以她去别墅的时间变多了。这天,她刚到别墅,照例站在门口敲了敲。没人来开门,这种情况,应该是马特太太不在家。她又敲了敲,希望汉娜知道她的到来,却不想门轻轻打开了。在赛克特家,她一向不必太过客气,来到这里就像回了家似的,说句笑话,比费多尔这个年到头都在玩消失的男主人,她倒更像这里的主人。于是自行推门而入。屋子里壁炉已经烧了起来,室内暖烘烘的,她把围巾、手套、外套脱下来,挂在橱柜旁边。她想给汉娜一个惊喜,于是偷摸爬上楼。但汉娜却给了她一个大惊吓。这位贵族夫人正和自己的犹太情人在房间里颠鸾倒凤,房门都没关紧,安娜一听到声音,脚丫一缩,又赶紧悄咪咪爬下了楼。安娜表情囧囧的,尴尬得要死,她拍了拍胸脯,打算原路返回,装作神不知鬼不觉。她站在壁橱旁边,正要穿好外套,门突然从外边打开。她有点被吓到,一转头,就看见了费多尔。男人身着军大衣,衣服上和头发上都落了一些雪。看见她在这里,他显然有点惊讶,而后不自觉扬起微笑。“安娜,春节快乐。”他说,“在这里看见你,我很高兴。”但安娜没有和他调情的心思。她的脑子里在疯狂预警。汉那还在楼上和情人偷情呐!!就算她和费多尔之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但是保不齐男人会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觉得妻子给自己戴绿帽是一种可耻的行为,总之,这件事情让费多尔发现就糟糕了。更何况那个男小三是个犹太人。费多尔对犹太人的厌恶已经达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安娜了解过他的一些经历,知道他以前被犹太人坑得很惨,让他知道这件事,估计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她的心中警铃大作,脑瓜子飞速转动着。面上却尽量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尽量用比较大的声音说:“费多尔,日安。”她希望楼上的汉娜能够得到提示。对于她的反应,费多尔有些惊讶。她有点反常。但是她一向不同寻常,所以这点反常也就不足为奇。“安娜,日安。费多尔把大衣脱下来,挂在橱柜旁边,特地覆盖住她的外套,他总能因为这些细节感到高兴。如果可以,也能这样覆盖住她,把她随身揣着走就好了。在那些看不见她的时间里,他是多么想念她呀,但他连她的照片都不敢随身携带,只能在孤独寒冷的夜里写下一封又一封的信,以蕴藉思念之苦」当然,这些信件最后只有极少数能寄出去,多数都被他烧掉了,毕竟国家的情报系统不是用来谈恋爱的,太过明目张胆也会让她惹上麻烦。安娜当然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她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费多尔挂好衣服后,看出了她的异常,但他以为她可能是有点尴尬,所以也不是很在意。他询问道:“今天是中国的春节,想喝点红酒吗?”安娜胡乱点头,她在思考着对策。费多尔看见她点头,就要走上楼。安娜心里骂了一句“卧槽”,顾不得其他,连忙把他拉住。费多尔迈上了一个台阶,回头看着她的手,那双蓝眼睛里的惊讶快要溢出来了。他意识到她确实不太对劲。“安娜?”“费多尔,我突然不想喝了。”男人眯着眼睛,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陈安娜,你在做什么?”安娜连忙摆手,“不不,我没做什么。”她在心虚。一个军官一旦用上敏锐的直觉,就很容易发现这点。她有事情不想让他知道。楼上只有汉娜,或许这件事和汉娜相关,或许是女人之间的某种秘密,总之,他这个男人确实不太适合参与。费多尔其实不太想追究安娜到底为何心虚,一旦惹恼了她,让她感到尴尬,他难得的假期也一定不会好过,这得不偿失。但眼前这件事,显然是他的一个筹码,他可以从中获取一些好处。他靠在楼梯扶手上,好整以暇,居高临下看着她,露出一丝微笑。“安娜,放松点,我只是想拿一瓶红酒。”安娜抬头望着他,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真诚地说:“费多尔,我不想喝,你知道,我还很小的,喝酒很容易醉,这不是好孩子该有的行为。”这种鬼话由一个酒品不好的酒鬼说出来,费多尔感到好笑极了,他更加确定她心里有鬼。但他还是板着脸,继续逗她,“但我想喝,安娜,天气很冷,喝酒可以暖身。”“不不,喝酒会伤身,还有损你的理性思考。”“没关系,我有半个月的假期。”安娜一咬牙,一跺脚,把他丛台阶上拽了下来。费多尔顺着她的力量下来。“费多尔,你想暖身,我有更好的建议。”安娜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把他推到书房,并把门关上。男人放任她放肆无礼的举动,对此无任何异议,甚至还颇为配合她的行动。但她的动作实在是太粗鲁了,像一只凶狠的小兽,胡乱啃咬着他的下巴,嘴唇,充斥着一种不耐烦的紧张感,全然没有情人之间该有的亲昵和温存。她没有投入这场欢愉中,只是进行一些任务性的动作,这让他感到不满。费多尔靠在门板上,任由她行动,却不怀好意提醒她:“安娜,不要把接吻变成一场战争,这样下去,我觉得还是去喝酒比较好。”安娜停止了动作,闭着眼睛清空思绪,再睁开时,已然变成了调情该有的样子。眼眸迷离,唇角微勾,姿态慵懒,充满了诱惑的意味。明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但他的心脏还是狠狠抽动了两下,气息有些不稳。安娜靠在他的的身上,轻轻吹了吹他的喉结,抬起眼睛,“你想这样吗?”男人喉结不停滚动,盯着她的眼睛,又看了一眼她的红唇,“很好,比红酒更有诱惑。”安娜伸出手臂环到他的脖颈上,他也十分配合低下头。她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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