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帮他安排好上朝的衣物,林肆今日也起晚了,显得有些匆忙。他身上衣褶也没有抚平,沉默地坐在桌旁,看着丰盛的饭菜不动。林肆胃口不好,早膳我一般都会早起为他熬南瓜粥。可我昨日实在倦的很,一下给忘了。察觉到淡淡的目光,我很礼貌地问了句。「你来得及吗,那我现在去。」他冷笑一声,放了筷子径直走了出去。「不劳烦夫人费心了。」晚晚和老夫人一直盯着我看,我叹口气,抓起几个馒头赶上去。「世子,这个路上将就着填填肚子。」林肆脚步顿了顿,没看我一眼,接过就大步走了。直看着他的身影远去,我坐回位子上喝粥,目光神游,碗勺相碰发出轻声。老夫人欣慰地舒了口气,逗着晚晚玩。她不经意地开口。「你更喜欢爹爹,还是娘亲呀?」我一怔,听见晚晚大声说。「都喜欢!谁都不能少。」老夫人笑的和蔼,若有若无地看我一眼。「是啊,晚晚说得对,谁都不能少,我们一家人永远会在一起。」她是在提醒我。我闭眼,然后笑笑,「娘,劳烦您今日送晚晚去下书院吧。」「我和刘夫人今个约了要去天香阁看纺绣。」老夫人很体贴,「你平日里总闷在家也是无聊,那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不然晚晚又得闹了。」我顺从地点点头。从正门左拐进入青平大街,我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摊子。这是一个简单的字画铺。我有些恍然,这么些年了,居然还在。掌柜的很年轻,他看到我,有些讶然,「姑娘好久没来了。」我捏着裙角,有些不知所措。「那现在还。。。。。。」他笑笑,领我到了一张小桌子前。「姑娘的字画一绝,在下也钦佩,自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的。」5一切都没有变。对面就是漂亮的南水,一行白鹭缓缓飞过,正是五月江南。茶气萦绕,我埋头抄着书,累了便撑着头画那几只白鹭。没有人打扰,我慢慢平复着自己杂乱的心绪。这原本是我少时的一个小秘密,每每伤心了、郁闷了,我都会在此歇一会。我偏爱书画,可是林肆不喜欢,他说我沉闷无趣,每每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动。老夫人偷偷告诉我,他喜欢射箭猎马,让我试着投其好。于是我一犹豫,她就帮我把房内的书画全都给烧了。可是没有用,我的手上都练得起了茧子,林肆还是对我淡漠疏远。「东施效颦。」那时我就懂了,他喜欢的不是骑马射箭,而是那个骑马射箭的姑娘。笔墨殷开,我才发现自己的手颤的握不住笔。院外一束银花炸开,火星飞溅,映燃了满窗。我晃过神来,天色已然垂暮,想起晚晚,我起身欲辞。掌柜的照常要付给我一袋银两。我连忙推辞,苦笑道,「如今的笔画不如当初了,哪能再让你们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