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小说

第88章（第1页）

　　叮。　　置顶头像的新消息姗姗来迟。　　看着明柚不带感情色彩的消息，晏柠西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到今天，连吃饭做。爱，也不想陪她了吗？　　此次来衡原，明面上是经中国应用心理学协会会长推荐，她作为秘书处的心理学专家，受邀参与衡原台的一档访谈节目。而私心上，她只为名正言顺来见一个人。　　想当面告诉她的女孩，她九月份就来衡原了，九月份，她们就可以像从前那样住在一起了。　　可是女孩，连面都不让她见了。　　……　　从初步筹划到最后一期剪辑完成，总计耗时两年的《山川志》是明柚的心血，让她声名鹊起，也让她精疲力竭。　　台里本意是给她批假，休息一段时间，再来跟节目制作中心一起思考其他的栏目策划案。至于衔接期，她可以到卫视台黄金档的王牌周播综艺里常驻，试试看转型做综艺主持人。　　她的热度，台里当然也想持续利用，转化成流量价值。一旦她接受调度，最起码短期内势必就能给收视率忽上忽下的王牌综艺带一波有效流量。　　热搜词条都预想到了。　　可明柚对真人秀综艺无感，拒绝得很干脆。　　“你说你也是够硬气，还敢不服从安排。多少新人争破头皮想来当打杂见习生的常青王牌综艺，人家总监巴巴送到你手边你都看不上。”　　综艺节目制作中心的陈海主任和明柚一同从总监办公室出来，排着队想来他们综艺部的新人数不胜数，这姑娘愣是连天上掉落的馅饼都懒得伸手接一下。　　“陈主任，我拒绝，不是因为我恃才傲物，而是我有自知之明，不想暴露自己的短板，成为咱们台真人秀节目史上最不苟言笑的主持人。”　　“瞎说！你一个微笑大使怎么不苟言笑了？”陈海有理有据地反驳道，“我看你每天见谁都笑，《山川志》里，各大晚会上，什么衡原卫视最美最仙女主持，好名头都被你占了。”　　“您可别这样说，折损我了。”应付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叔，明柚还真是不擅长，“言归正传啊陈主任，我是有心想做人文类综艺节目，您有什么好的想法，我们随时可以沟通，但真人秀我是真不行。也请您多帮我跟总监说说好话，我可是全仰仗您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好节目也需要时间做策划的嘛，让你休假你也不休。”　　明柚是棵好苗子，心态正，不急功近利，他也想日后多跟她合作，打造更出色的节目。　　“孤家寡人一个，闲不住。”一闲下来，就满脑子都是晏柠西那个坏女人，“七夕晚会我要上，还有新闻中心那边不是在筹划《走访·十年》系列吗？正好我可以去外景。”　　“柚姐，柚姐！陈主任好。”　　一名叫李艳姝的女孩迎面小跑了过来，跟陈主任打完招呼，对明柚说道，“2号演播厅今天在录制《百□□谈》心理学专题，邀请的嘉宾中有一位叫晏柠西的女士，说是你朋友，还说你们约了今天在台里见。她有你的微信和电话，只是打了你都没接，所以拜托我来看看你在没在台里。她那边已经录完了，我去带她来找你？”　　“行了，你见你朋友，我也忙去了。”陈海走了。　　“带她去三楼咖啡厅等我吧，我回办公室拿了手机就下去。”明柚抬手轻搭一下李艳姝的肩，“麻烦你了，艳姝。”　　“不麻烦不麻烦。”　　李艳姝也是衡传的毕业生，是明柚小三届的导演系学妹，才工作一年。自明柚夺得京平卫视主持人大赛金奖，就一直把明柚当做女神。　　费劲千辛万苦考进衡原电视台，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明柚而来的。　　……　　晏柠西进入广电大厦后，路过的每一个地方，她都看得很仔细。这里，是她心爱的女孩工作了四年的地方。　　女孩说有缘自会相见，就明柚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她哪里，还敢相信缘分。　　桌上的两杯咖啡，有着相同的心形拉花。　　她心情愉快地把它们并排摆放，拍了一张特写照片，破天荒地发到了朋友圈。没有文案，只有两颗[心][心]表情包。　　“抱歉啊晏老师，让你久等了。”　　明柚一落座，就端起其中一杯咖啡，一口气喝掉了半杯。　　“没多久，我也才录完。”晏柠西说罢，将另一杯咖啡端至更靠近自己的位置，拿勺子搅了搅。　　两颗心，都没了。　　“感觉怎么样？访谈节目事先都会对台本，凭你这些年身经百战的讲师经验，面对镜头和一百个观众应该不会紧张，更不会怯场吧？”　　对面人风轻云淡的言辞，听不出半分情意，更像是多年的老友，说着再寻常不过的事。　　晏柠西艳阳般的心情瞬间冷冻，那两颗心，也成了镜花水月。　　她前天就来衡原了，明柚不送她，也不会接她。　　她们的见面，只在酒店。　　以至于这么多年她连明柚住在何处都不知晓，每年的生日礼物，她能来就亲手送，来不了，就寄到电视台。　　过几天，就又是7月7号了，是明柚的26岁生日。　　借着上节目，她提前安排了协会的工作，还请了假，可以在衡原待到明柚过完生日。　　“我要在衡原多待几天，不为工作。”她没有回答明柚的问题，而是装起了穷，“酒店住一天很贵，个人原因逗留也不能找单位报销……”　　“晏老师说笑了。”明柚不会再天真地信她的鬼话，“当然，如果你多留几天的原因是我的话，你要住多久？房钱我来付。但这几天我是真的忙，不一定有时间去酒店陪你。晏老师想怎么玩儿，还请自便。”　　“明柚，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吗？”　　“你可能对我有误解，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待人礼貌客气是我的基本素养。”　　“在你眼里，我也只是所有人当中的一个？”　　“还是稍微有些区别。”明柚脸上的笑意晦暗不明，落在晏柠西身上的目光也不纯粹，“不然，我也不会提出帮你支付房费。一晚可是一千多块，住几天还行，要是住十天半个月的，我可吃不消。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是吧，晏老师？”　　明柚很久没亲昵地喊过她“晏姐姐”了，哪怕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　　她搞不懂她们到底怎么了，明明自己在信里袒露了心意，明明自己断了退路把余生赔给了女孩，明明自己一步一步都是在向女孩靠近，明明每次接吻做。爱，女孩都那么投入……　　为什么，为什么出了酒店房门，女孩就可以做到不联络不记挂，把她当“所有人”呢？　　她当初离开怀安，不是为了离开女孩。　　若不离开，那么爱她的女孩就会以她为圆心，把自己囚困于方寸之地。可怀安，不该是女孩的理想之城。　　若不离开，而女孩又听她的话成功留在了京平或是去了别的城市，身为全职高中教师的她，和女孩面临的也将是长久的聚少离多。　　异地，分居，不是女孩想要的感情，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寻求到的最优解，只能是让自己成为变数，等女孩成为定数后，再由自己这个变数去向女孩奔赴，成为跟女孩同在的定数。　　衡原电视台的资源，在全国能排进前五。明柚入台四年也已站稳脚跟，未来可期。　　时机成熟，她也努力把自己变成了定数。　　“倘若不是几天，也不是十天半个月，是未来的每一天呢？”　　“什么意思？”　　晏柠西终于在女孩脸上看到了有别于官方微笑的表情，她等不及了，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对女孩笑道：“看消息。”　　明柚收到的，是一张截图，和一句话：　　点开大图，截图上，是关于衡原大学聘用晏柠西为心理系主讲教师的内容。盖章落款时间为6月。　　晏柠西要来衡原了？　　晏柠西要来衡原了！　　晏柠西要来衡原了。　　明柚激荡的心，难以平复。　　衡原大学离广电大厦仅三公里，离明柚租住的地方仅五公里。　　三个地方坐标在一条线上。　　“晚上一起吃饭？”晏柠西看到了希望，发出邀请。　　明柚有些心慌地把手机扣在桌子上，极力抑制狂乱的心跳，故作冷漠地端起杯子喝完了咖啡：“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不确定几点下班。你回酒……”　　晏柠西：“没关系，我等你。多晚都等。”她要是不等，今晚多半是吃不了这顿晚饭的。　　吃饭是其次，重要的，是她想明柚了。　　想她的亲吻和拥抱，想她的呼吸和心跳，想她的体温，想她的味道，想她的每一寸肌肤和她的每一根头发。　　想到，寝食难安。　　“随你。”明柚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道，“咖啡厅六点关门。”　　而此刻，五点半了。第117章追你　　临近七点，李艳姝下班走到一楼大厅，晃眼看到晏柠西坐在接待等候区的沙发上。　　心中狐疑，犹豫几秒后，朝晏柠西走了过去。　　“晏老师是在等人？”　　李艳姝负责嘉宾对接工作，晏柠西就是她一直在联系和接待，两人前些天就加了微信，她下班前也刷到了晏柠西最新发的那条朋友圈动态。　　简简单单的一张图和两颗红心，足以表露晏柠西愉快的心情，以及晏柠西和明柚的“友好”关系。　　晏柠西正望着角落的一盆巨型兰花发呆，听到有人叫她，看清来人后，微微一笑应道：“嗯，等明柚。才下班吗？”　　“您等柚姐的话，怎么不……我是说，您是柚姐朋友，其实可以进入办公区的。”　　“没事，是我想在下面等，不想她因为看到我在等而着急下班。她身上的工作任务应该很重吧？”　　晏柠西能了解到的明柚工作的内容，只有网上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那些。　　明柚从不跟她聊工作，她偶尔问起，明柚也是一两句带过。五年了，她对明柚在忙什么，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山川志》您肯定看过吧？”　　“看过。从第一期到最后一期，都看了。”　　“您介意我坐下吗？”　　李艳姝崇拜明柚，是明柚的铁粉，只要是跟明柚相关的话题，她可以滔滔不绝讲上一天一夜。　　“不介意。”晏柠西明白李艳姝想坐下的意图后，求之不得，“你若是不急着下班回家，我很乐意听你讲讲她的事。”　　“我不急，反正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李艳姝坐到晏柠西侧面的沙发上，“柚姐本来是可以给自己放个长假的，但她不愿意休假，已经成为我们台里最年轻的劳模了。”　　“那她接下来是要忙什么？是有新的节目了吗？”　　“唔，柚姐应该是在愁这个吧。不过新节目的压力主要还是在制作中心那边，而且柚姐业务水平够硬，在新闻部和综艺部两边都吃得开，都抢着要她呢……　　“说起来，柚姐是我学姐，我也是衡原传媒大学毕业的，比柚姐小了三届，不同系，我学的是影视摄影与制作专业。　　“柚姐拿主持人大赛金奖那一年，她就是我的偶像了。我那时上高三，正值校考和恶补文化课的阶段，柚姐给了我很大的动力。幸好衡传就是我的理想院校之一，也幸好我拿到了校考合格证，文化分也垫底上线了。起初我都不敢把衡原电视台当做就业目标，是在我大二下期的时候，学校播音系的主持人协会和配音朗诵协会联合举办了一场校友论坛，请到了就职衡原台的明柚学姐，考上京平传媒大学研究生的顾希芮学姐，还有签约星阅传媒的林艺阳学姐等校园风云人物，我去蹭了个座……”　　李艳姝意犹未尽地跟晏柠西聊了快一个小时，肚子饿了都没知觉，还是晚八点要做普拉提的闹铃响了，才打断了她。　　她看看时间，又看看电梯那边：“晏老师，都八点了，您给柚姐打个电话吧。她忙起来常常都是废寝忘食，您今天在，正好督促她吃晚饭。”　　“好，我会的。”晏柠西表示歉意，“艳姝，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谢谢你跟我讲了这么多关于明柚的事。下下个月起我就来衡原工作了，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啊？哦，那好的，欢迎晏老师来衡原。”李艳姝倍感意外，脑子里霎时冒出一个疑问——晏老师来衡原不会是跟柚姐一起住吧？　　道完别，她还是给明柚发了消息：　　她今天哪有什么忙的，上头把工作任务都给她压到了下周，做新的节目策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东西。　　她就是，不想让晏柠西好过，不想让她那么顺畅地见到自己。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晏柠西是说了爱她，她也相信晏柠西爱她。可表白之后呢？晏柠西没说要和她谈恋爱，没给她女朋友的身份，一边说着她是自由的，又一边说着她是属于她的。　　她不是随便拿糖哄一下就屁颠屁颠跟着跑的小孩子，在她心上刺了一刀再给颗甜枣，就想让她做没名没分的异地灵魂伴侣？　　何况晏柠西刺了她还不止一刀，上一个血窟窿还没治好，就又捅了一个。也不知是谁不长教训。　　画大饼这种行为，可恶又可恨。　　既然要搞事业，那就“心无旁骛”地搞给晏柠西看。　　情情爱爱什么的，她早就已经在晏柠西身上透支了。告白被拒三次，半年之约被抛一次，京平实习又被抛一次，一颗心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她也再不会强求，更不会把爱挂在嘴边了。　　以前去酒店相见，是因为晏柠西是专程为了她来的衡原，但这次晏柠西来衡原，并不是为了她。　　八点半。　　广电大厦车库有三层，明柚没跟她说车子停在车库的哪个位置，就是想让她找。　　她以为晏柠西会问，可晏柠西发了句：　　明柚在负3层靠着车等了十几分钟，晏柠西才找来了。一看到明柚，她的脚步明显加快，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在阴森氛围的地下停车场里很是突兀。　　上节目的缘故，晏柠西今天穿得很正式。脱掉的铁锈红西服外套挂在左小臂上，手腕处戴了一款皮质表带的腕表，手里握着手机。　　白色衬衣解开了两颗纽扣，下摆扎进跟衣服同色的西裤，自然下垂的右手提着白色的皮包，脚上是一双目测只有六七厘米高的白色尖头高跟鞋。　　头发，是跟她曾经某一时期很相像的黑茶色披肩长卷发。　　“晏老师不用走这么快，当心崴了脚。”　　“不想让你久等。”　　五年了，算上追她的第一年，快六年了，她才说不想让自己久等？　　明柚咽下怒火，将等了她三个多小时的晏柠西压在车门上：“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把自己送上门？”　　晏柠西红着眼，躲开她的视线：“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别被拍到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想到那张截图，想到晏柠西即将来衡原长住，明柚在她耳边戏谑道，“想上门也不是不行。当初我追你只有半年期限，我大方点，给你一年时间如何？”　　谁料对方想也没想地说了“好”，一如当年拒绝她时说的“不好”。　　“好什么好？”明柚松开她，若无其事地往驾驶位走，“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有没有男朋友。晏老师贵人多忘事，想当年我追你的时候，可是先问过你是不是单身的。”　　明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放下右边的车窗，对那个还背靠着车门一动不动的女人问道：“上车吗，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