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生是青瓜蛋子,大男人是陈酿美酒;同样,小姑娘是青涩的樱桃,久经沙场的女人才销魂蚀骨。”花魁靠着墙,抚了抚内衣带,“叶嘉良这辈子睡过几百个女人了,只有我拴住了他,当然存在过人之处了。” “看来,东南亚的客人没折腾够你。”周京臣一张脸阴鸷,拉开门。 “玩笑而已。”花魁见好就收,叫住他,“我残花败柳之躯,哪里高攀得起你,二代子弟哪个不是玩一玩经验多的女人,娶回家经验少的女孩?我有自知之明。” 她比划一巴掌,“五千万。” “成交。”周京臣干脆。 。。。。。。 第二天,上午。 周京臣的车泊在市局门外。 秘书带着花魁进去。 提前打过招呼,领队亲自在询问室。 花魁呈上一摞厚厚的文件,“这些是叶氏的财务报表,包括总部、分公司和娱乐产业。” 领队翻开,详细记录了日期、工程、账目。 “举报叶氏?” 花魁眼珠一转,仿佛变了个人,“举报谁?” 气氛肃穆,她又是‘污点证人’,算半个同犯,秘书以为她紧张了,在一旁主动说,“举报叶柏南违规经营,以及非法洗钱。” “我举报周公子。”花魁语出惊人,“他指使我栽赃叶大公子。” “你疯了?”秘书晴天霹雳。 她无视秘书,镇静自若,“他们在商场是对手,斗了七八年,各有胜负。4月份开始,叶大公子和李家人来往密切,叶氏与李氏也有合作,叶大公子擅长交际应酬,人缘极好,威胁了周公子的地位,为了击败叶大公子,周公子收买我,教我作伪证。” 领队不可思议,“那这些呢?” “是周公子陷害人间天堂的假账,他造假,命令我上交。”花魁面不改色。 领队支着下颌,若有所思。 周家有风骨,父清廉,子傲气,在圈里,有口皆碑。 如此无底线、无法纪的诡计,周京臣绝不干。 不过,这位人证是周京臣的秘书送到警局的,证明周京臣认识她,有‘沟通’。 撇不清了。 “拿什么收买你?” “拿钱啊。”花魁掏出银行卡,“第一笔一千万,汇入我账户了。剩下的四千万,周公子承诺一星期之内到账。” 秘书诧异。 一个困在金丝笼中的女人,这几年依附着叶家父子,当玩物,当棋子,该是麻木了,纸醉金迷又浑浑噩噩地活着,却逻辑清晰,临危不乱,她哪有这份本事? 是叶柏南的一场戏,一个天大的阴谋。 “分明是叶柏南指使你诽谤周公子,你们合伙设了陷阱!”秘书呵斥。 “周公子是副市长的儿子,叶先生区区的商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敢诽谤他吗?”花魁声泪俱下,“周公子倚仗周家的权势胁迫我,我不敢不服从他指使。” 秘书无言以对。 是了。 叶柏南搞周京臣,外界不信;周京臣搞叶家,外界信。 饶是周家垮了,权贵场上,人脉和余威尚在,总之,公认叶柏南是‘弱势’。 占尽天时地利。 这个陷阱,果然高明。 领队扣上账本,“周公子方便配合调查吗?” 秘书没办法应付了,“在车里。” “保利俱乐部1号包厢的斗殴事件,是周公子本人吗?”领队继续问。 秘书咬了咬牙根,“是。” 领队神情凝重,“劳烦周公子上来一趟,省得我们动手,不合适。”第285章去求他 秘书匆匆下楼,汇报了情况。 周京臣有一搭无一搭叩着车扶手,“她人呢。” “在二楼询问室。” “叫出来。”他推车门,下去。 领队得知周京臣要见花魁,没阻拦。 花魁跟着秘书出来,站在那,“叶大公子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出卖。” “或许,昔年有恩。如今,堕掉你的孩子,是恩吗。” 花魁莞尔一笑,“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打骂结发妻子,虐待养子,我怀了他的孩子,是厌恶,是耻辱。堕了它有什么可惜?它在我肚子里,才是脏了我。” 周京臣面无表情,注视她。 “叶大公子怀疑身边人叛变,至于是秘书、司机、保镖,他不确定,但确定幕后老板的目标是我。因为我手中有人间天堂的账单和叶氏洗钱的证据,我更是叶嘉良的情人,怀了叶家的私生子,自然是一块‘香饽饽’,是对付叶大公子的‘利器’。” 花魁极具风情,逼近周京臣,照着他瞳仁的影子涂口红,“你斗不赢叶大公子,你算计一招,他算计两招,他送我去泰国和缅甸做娼妓,目的是钓你上钩,请君入瓮的一个局。你上钩了,他厉害吧?” “正与邪,黑与白,从不是一朝一夕分输赢的。”周京臣含着笑,骄阳似火,映得他瞳仁雾波粼粼,荡漾间,花魁的影子扭曲了,“我救你出火坑,一则是利用,二则是怜悯你失了孩子,又失了尊严自由。你们算计我无妨,我问心无愧。” 花魁一愣。 周京臣整理了衬衣,西裤,一步步,迈上台阶。 庄重,英武,坦然。 她偏头,望着他宽阔峻拔的脊背,“你不后悔救了我?” “我为什么后悔?”他驻足,“难道你被下三滥羞辱糟蹋,我就高兴了?你是演戏,总好过你真是娼妓。” 花魁喉咙噎了一口酸水,啐不出,咽不下,“你。。。” 尖锐的鸣笛声,打断了她。 一辆路虎拐入街口。 男人下车。 她迅速收敛了情绪,迎接男人。 “办妥了?” “是。” 男人眯着眼,打量她。 “很美丽的面孔,淡妆浓抹总相宜。”下一秒,伸手勾起她下巴,“美丽的皮囊,不该有动摇和纠结。” 花魁僵住。 “良知未泯,是好事。”男人收回手,“有一丝一毫,没关系。太多了,影响你的忠诚了,令我反感,明白吗?” 花魁手脚冰凉,“明白。” 叶柏南穿着纯白的商务西装,扎了领带,叶氏集团有董事会,他特意趁着休息的间隙,过来观赏这场好戏。 “周董,刚下飞机,没来得及回周家吧。”他笑得春风满面,“非常遗憾,你回不去了。” 周京臣伫立在台阶上,“柏南,计中计,玩得漂亮。” “高手过招,必须谨慎。”叶柏南笑意愈发深邃,“稍有懈怠,便是周董的下场。” 一阵风熙攘而过,周京臣掸了掸西裤的浮尘,面目平静,走入市局大楼。 。。。。。。 周京臣早晨打了电话,中午回来吃饭。 等到下午,依然没回。 菜加热了两次,软烂如泥了。 “周先生是不是不回了?您先吃吧。”保姆递给她餐具,“再加热,流失营养了。” “你联系他。”她了解周京臣,不可能爽约,公事耽误了,也会通知她,而不是‘失踪’。 虽然,他和她生了隔阂。 偶尔犯脾气。 他不在意她饿不饿,等得累不累,起码在意孩子。 拨通电话,是秘书接的。 保姆吓得大喊,“周先生涉嫌聚众斗殴,关押在局子里!” 程禧抢过手机,“李秘书?” “周董叮嘱我瞒着您,怕您着急,动了胎气。”秘书无奈,“那晚在保利俱乐部,有人故意找茬儿,周董下手狠了,对方脑袋开瓢了,鉴定是轻伤,报警了。” 找茬。。。 周家高楼起,高楼塌。 曾经奴才一般伺候周家,奉承周淮康夫妇,现在,是怨怼周家了,恨不得加倍讨回,发泄。 李氏家族显赫,终究是‘商圈’了,不是‘官圈’,丢了‘官家’的金字招牌,势力大打折扣。 在商圈,即使分出大小王,‘小王’蠢蠢欲动,有野心当‘大王’,名利场那群富商,对李氏家族的敬畏,远远不如对周淮康的敬畏。 程禧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又失控,坠回胸腔,起起伏伏,搅来搅去,“是周家以前得罪的人吗?” “是叶柏南。”秘书告诉了她实情,“蛇头是人间天堂的保镖头目,绰号‘蛇哥’,叶柏南从外省聘来的大地痞,负责看场子。” 她攥紧了手机,“哥哥受伤了吗?” “麻烦就在于周公子和保利的老板方大斌毫发无损。” 程禧略松了口气,这种社会混子,心毒手辣,打架打油了,一旦正面交锋,基本要吃亏,没受伤是万幸。 “有监控吗?” 秘书觉得程禧天真,“人间天堂有吗?保利是一个性质的场所,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流连的温柔乡,包厢安装了监控,谁去暴露自己呢?” 所以,包厢发生了什么,各执一词。 程禧挂断电话,换了衣服,出门。 赶到人间天堂,是傍晚六点。 黄昏如火。 她直奔大堂,前台小姐认识她,态度客客气气,“程小姐。” “叶先生在吗?” 叶柏南今夜有应酬,对方来头不小,上楼前交代过,任何人拜访,不见。 不过。。。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程禧,叶、周‘联姻’在人间天堂是流传过的,除了俞家的小姐,叶先生只承认和周家的小姐有过一段情。 “您稍候。”前台小姐机灵,没说在,也没说不在,先通报3号包厢的内线。 叶柏南的助理握着听筒,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四五位谈笑饮酒的男人,酒兴正酣,助理斟酌了一番,“让她上来。”第286章他再狼狈,不值得你心疼 程禧迈出电梯,助理在恭候,“叶董有应酬,您着急吗?” “急。”她冲向3号包厢。 “是公事,私事?”助理拦住。 她胳膊搪开,推门而入。 包厢内,四名老总坐在沙发中央,七八个女郎服侍着。 一对儿男女行酒令,女人输了撒娇,男人不依不饶,“脱一件吧。” “我裙子里是内衣。。。” 其他人起哄,“脱脱脱!” 女郎褪下拉链,半杯型的紫色蕾丝,嗓音诱惑,“我再输,要脱内衣了。王总,您舍得?” “我不舍得——”男人搂住她,“大庭广众下,宝贝儿爱面子,散了场,你悄悄脱,你脱一件,我脱两件。” 所有人哈哈大笑。 这群老油条,对各式各样的模特小蜜厌倦了,叶柏南也晓得,撼动他们的‘色心’,不是凡品,是仙品。 人间天堂的女公关个个儿是仙品,场子出钱‘精雕细琢’,一颗斑、一粒痣都处理了,百分百无瑕。 记得四月份全市大排查,程禧第一次来人间天堂,那个女经理说,她在很多场子工作过,有漂亮货了,老板先尝鲜儿,甚至男经理、保镖头目。。。轮番尝,叶柏南是唯一一个有分寸、不贪色的老板,私生活简单,也正派。 程禧视线落在西边的单人座。 整个包厢是橘黄的灯,独独他头顶,是冷调的灯。 原本蜜色的皮,铮铮的骨,照出淡淡的玉色。 清风朗月,姿容秀致。 这么克己复礼的男人,在不与人知的隐秘处,藏了狠辣、复杂的心肠,一半是黑的,一半是白的。 有恨,有毒,有破不开的迷雾。 即使叶太太妨碍了他,他也不手软。 他懂得爱吗? 心有十瓣,哪怕其中一瓣,爱过吗。 大抵是没爱过。 “叶董,这位姑娘是?”一名老总发现了程禧,拍了拍一旁的空座,“二组的?这姿色,混二组可惜啊。” 老总是外省口音,公鸭嗓。 人间天堂一组的公关最靓,三组是新人,二组最尴尬,既不如一组红火,又不如三组有发展,顶级富豪的包厢,没资格去。 “王总误会了。”叶柏南翘着一条腿,不得不提,周淮康的血脉都有一股高干公子哥儿的气质,成熟,矜贵,深沉。 “她是——”他眯着眼,斟酌。 “叶董的红粉知己?”老总调侃。 “不。”他否认,“曾经,有名分。” 老总马上变了态度,正色道:“冒犯姑娘了。” 叶柏南换了宽敞的双人座,在东边一角,灯光的盲区,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