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进来了,他冲进来了。” 耳听得房屋外面枪声不绝于耳,唐敬尧只觉得全身都在发抖。走回房内,望了玛丽莲母女一眼,耳听得枪声渐渐变少,方才按下对讲机:“怎么样了?干掉他了吗?” 那边传来紧张而慌乱的声音:“没有、还没有。他太灵活了,就像是猴子一样,有几名兄弟刚才一冒头就被射杀了。现在,现在……” 唐敬尧这才知道枪声稀少的原因,一时间变得咬牙切齿:“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所有人……被他一个人压制了?” “BOSS,他他他……他枪法太准了,谁一出去就立刻死啊……” “我@#¥%&*……”唐敬尧一时间语无伦次,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随后按下对讲机大声说道:“所有人听我数到三一起出去开枪,我就不信他能把你们所有人一下子杀光!一、二、三……” “三”字一完,所有人都开始冲出。而仿佛是在回答这声一般,一个广播声同时响起在厂房之中:“你们真的这么认为吗?” 这些人脑袋发热地冲出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敌人的位置,而那声广播也使得他们心神剧震,开枪疯狂扫射周围。与此同时,一梭子机枪子弹从侧上方射了下来,当场洞穿了四个人的身体,顿时大家又狼狈地缩回了原本的躲藏点。只有那小头目打开对讲机哆嗦着说道:“BOSS你小心,他到了……广播室……” “那你们还不赶快上来!” 唐敬尧瑟瑟发抖。 这厂房被唐敬尧利用上来之后,的确安排了一个广播。然而那广播室,却是在自己这间房的隔壁。这怎么可能?虽然下面的楼道被挡住了,下面的人上不来,但在这外面还有自己安排的几个人的啊,居然被无声无息地杀光了…… 他想像着这一切,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杀人恶魔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这间房门,连忙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冲锋枪。正考虑着将玛丽莲母女作为人质,方才在广播中响起的声音,此时陡然出现在了对讲机中。 “唐先生,认识一下,我的代号是朱鸟。有人花高价钱买下了你的性命,死掉之后,请不要记恨到我的头上来。” 唐敬尧牙关微战,想起方才那些意大利人死的时候,那人没有冲进房内来,原来他不是为了救这对母女而来,而纯粹是……有人要杀自己…… “他给了你多少的价钱,我想我可以……” “砰”的一声,有人撞在了门上。顿时,唐敬尧的手指下意识地一紧,机枪对着门口疯狂地喷吐出火舌。而在对讲机里,对方的声音依旧悠闲传出。 “别傻了,唐先生。如果会在这个时候被钱所打动,我就不配再做一个杀手。到了这一步,你认命吧。”语音沙哑柔和,端的是苦口婆心。 如果是有许多的人进攻过来,唐敬尧或许都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然而今晚的事情委实太过诡异——以一人之力爬上五层楼的高度,趁着爆炸的机会冲进来,将六名经验丰富的意大利黑手党成员从容杀死后离开,然后又是以一人之力压制了整个厂房里的所有人。这个人,竟然可以控制住他想控制的一切,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俨如鬼神一般。 房门经受了机枪太过激烈的摧残,轰然倒地。随之倒下的,竟然是他安排在外面的一名手下,此时早已被子弹射成血肉筛子一般。唐敬尧仍旧一刻不停地疯狂扫射。终于,“咔”的一声,子弹射完。便在这一瞬间,“噗”“噗”两声,从外面射入的子弹打穿了他的双手,一个孩子般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爹地……”虽然大概知道了父亲是个坏蛋,然而看见唐敬尧在地上惨叫,海蒂终究是不忍,却被玛丽莲一把拉住。两人向着门边瞧去,都是愣住了。 “呃……” “哥、哥哥……” 料不到曾经人畜无害的小男孩此时竟变成了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侏儒,两人一怔。却见那侏儒挥了挥手:“没多少时间了,玛丽莲你拿上枪,准备离开。”片刻后,又迟疑地说道:“会开枪吗?” “会、会的。”此时玛丽莲已然明白这人便是那小男孩,谁是真身暂且可以不论了。玛丽莲点了点头,从唐敬尧身边拿起了手枪。小女孩则跑了过去:“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吗?怎么、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海蒂乖,出去再跟你说。”小女孩的双手要向着他脸上摸过去,家明连忙回过了头,望向房门外的楼梯转角处,他一个人可以很轻松地离开,然而带了两个女人,情况就有些难说。便在此刻,枪声从身后传来,他条件反射式的一个急转,已经到了玛丽莲的身边,竟是玛丽莲双手拿着手枪,一枪射死了还在地上挣扎的唐敬尧。 见过杀背叛自己的丈夫的,没见过杀得这么干脆的。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吗……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多想,一回头道:“好吧,准备……”话还没说完,海蒂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妈咪——”家明一个福灵心至,反手急抓,果然,玛丽莲调转了枪口,对准自己的身体一扣扳机。“哗”的一声,整把枪在空中飞散成零件。 “你这个有胸无脑的白痴女人!”家明几乎一个耳光挥了过去,眼见着满眼都是泪水的玛丽莲,大吼起来:“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们,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告诉你,你欠我两条人命,按照我们中国的说法,你得这辈子连同下辈子都要做牛做马才能报答我的大恩大德!想死吗,那我现在就离开这里,留下你跟你女儿让那帮家伙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他平日里胡思乱想多了,此时脱口骂了出来尽是脏话。海蒂听见要留下她们母女,怯生生地拉紧了家明的手,玛丽莲浑身微微颤抖,满脸泪水地望着地下死去的男人,过了片刻,家明将另一把手枪塞到她手里,冷冷地说道:“跟在我后面,我会指示你选择最安全的地方走,废话我不想多说,反正如果你今天死在了这里,我一定会扔下海蒂!说到做到,你自己看着办!” 已经对自己扣过一次扳机的人,一般不会再有自杀第二次的勇气。家明手中的小型冲锋枪一扬,在楼梯转角处冒出了半个头的两人便被直接了账。下面的石块已经搬开,人冲了上来,意味着接下来的这场硬仗即将爆发。 有些难度了,非得这样才行啊…… 家明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配上脸上的刀疤,显得冷漠而狰狞。他也不去管在后面兀自发呆的金发美女,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声音转柔: “我们回家。”第二十七节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那时候我知道,只要跟着那个身影,就永远都不会迷失和受到伤害。 ——数年后,海蒂·唐。 枪声持续不断,每一个声响,都是足以夺走一条脆弱人命的杀机,如今,如同鞭炮一般地沸腾在倒塌小半的厂房之中。 后来长成了大美女的海蒂,此时还只是一个称得上黄毛丫头的小女孩。提心吊胆了一天,担惊受怕了一晚,又累又饿地置身于危机四伏的环境当中,枪声几乎震耳欲聋,身侧不远的墙上,不时因为子弹的扫射而剥落了一片片的水泥、墙灰,被母亲紧张地搂着,躲避在射击的死角中,小女孩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小声地哭泣。 而在那并不宽敞的视角之中,家明站在那走廊边缘,两把冲锋枪对准楼下、楼梯转角精确而冷酷地进行着扫射,厂房中几个高瓦数的卤光灯都已经被打破,此时大多数地方都已经陷入了黑暗,然而,他的射击却仿佛机械一般精准,只要任何地方有一丝的响动,下一刻,立即便会有子弹精确地射过来。 另一方面,剩下来的这些唐敬尧的手下,感觉几乎要疯掉了。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就将他们全部都压制得动弹不得。厂房中基本上已经陷入黑暗,然而对方的眼睛似乎比猫头鹰还要锐利,只要敢冒险离开那些杂物、土堆掩护的,基本上下一刻就会被了账。就算有漏下的,对着那边一开枪,那边也会立即予以还击。对方是神枪手,可自己这边不是啊。 明白老板已经死去,不少人打的都是躲避的主意,也有的人想要扔手雷,可对方是在十多米高的走廊上,一个人冒着险,手雷才拉开拉环还没有扔出,就因为暴露了藏身地而被打断了手臂,结果与周围的两名同伴一同炸死,另一人张皇失措下扔错了地方,炸伤一个自己人,然后就再没有人敢用了。 算了、算了,快走吧,让这个妖魔快走吧…… 到得后来,那样深深的无力感令得大多数人都打了这个主意。他们老板虽然想建立的是中国的黑手党,然而真要说起来,这些人的素质哪里能比得上?大多数人都是些江湖上的混混,经过了相对严格的考验之后被吸收进来,拿了枪便以为自己是亡命徒,实际上内心仍旧是欺软怕硬的混混一个。就算有一部分如同陈俊斌那样的退役特种兵,大都也被金钱消磨了意志。退几步说,就算还留有原本的功夫,区区的几个人,在裴罗嘉的最高一级杀手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安全,靠墙走四步,那里是死角……” “安全,跟着我转左,躲到墙角……” “安全,跟我下楼,保持三步距离……” “海蒂别哭,没事的……” 籍着朦胧的光线,小女孩的泪眼之中,那道背影始终坚定而从容。转身、移位、射击、新的弹夹从身侧飞起、旧弹夹落下,几乎在旧的弹夹还未落地的时候,新的弹夹已经卡入了枪柄,一切都是无比的快速而流畅。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仅仅是一场舞蹈。偶尔回头,他竟然还能柔声地安慰自己。 走到二楼楼道,这一边的墙壁已经被炸塌了。家明淡淡地说道:“我要你抱着海蒂从这里跳下去,做得到吗?” 玛丽莲点了点头,蹬掉脚下的高跟鞋,二话不说就抱着海蒂跳了出去。那里足有三米高,下方又有被炸塌的石砾,落点很难掌握。落地之时,海蒂明显听见母亲轻哼了一声。随后,家明也跳了下来。 “去那边矮棚里找辆车,我们就安全了。速度要快。” 持着双枪断后。然而,里面的人一时间根本没有敢出来的。到了那车棚里,家明看见一辆牌照是000035的奥迪100,当即认出是上面已经死了的唐敬尧的车。九五年,官车基本上都用这个型号,而且前一百位以内的车号,交警见了违规都不敢管。走进去时,玛丽莲原本还想坐到驾驶座,却见家明随便拉出两根线来一接,车辆便已经发动,也就抱着海蒂到了后座。不过,家明身材矮小,此时开起车来,样子委实有些滑稽。 汽车呼啸而起,以一个极为惊人的速度飙上公路,想起这一晚,三人都没有说话,家明那是没什么话题,玛丽莲神情则有些呆滞,至于海蒂,则只是坐在母亲怀里望着前方家明的侧脸。一面开车,一面去掉了脸上的易容,脱下西装,已经基本上回复到小学生的状态。不一会儿,经过那跑车落入山涧的路段,警察已经封锁了一半道路,几辆车停在路边进行着检查,一个交警在前面挥手,家明懒得去管,一踩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脚扭到了吗?” 从后视镜看见玛丽莲侧身抚摸着自己的脚踝,这是家明在车上唯一的一句问话。玛丽莲点了点头:“嗯。” 小车回到江海市,大概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主街道上人群依旧熙攘,但其它地方基本上都已经陷入宁静。在一处无人的路段停了车,家明擦掉一些地方的指纹,三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 “海蒂我来背吧。” 一手提着那装了易容道具的西装,眼见玛丽莲一瘸一拐的样子,家明将睡眼朦胧的小女孩接了过来。片刻后,小女孩伏在家明的背上安心地睡了过去,玛丽莲的脚下此时只有丝袜,跟在旁边缓缓而行。 路灯昏黄,夜风骤起,宁静的街道间,俨如一家三口…… 回到那小区的二楼房间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家明在侧面的小卧室里放下睡着了的海蒂,随后让玛丽莲脱掉了磨破的丝袜,洗过了脚,帮她治疗肿得如同馒头一般的脚踝。 卧室之中,两人都坐在床边。玛丽莲双手后撑,银牙紧咬住下唇,满眼都是泪水,任由家明抓住她受伤的脚,拿着药瓶很粗暴地摆弄着。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过得许久,玛丽莲方才开口说道:“你……还想要骂我吗?” “已经骂过了。”家明淡淡地说道,在那肿起的地方拼命揉动,“心里还想着他吗?” 玛丽莲仰起了头,过得好久方才幽幽地说道:“有一种叫做菟丝子的花,必须要靠着树木,才能够生存,我以前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离开了那个男人,就肯定活不下去了……现在才想到,原来我想要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种相爱的感觉。我想我并不恨他有另一个妻子,也不恨他欺骗了我,我恨的……只是我付出了这么多,什么回报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留下……” “海蒂留下了。”家明望了她一眼,“那么你的意思是,忘掉他了?” “是啊。”玛丽莲仰起脸一笑,随后便被脚上的痛楚扭曲了表情,白了这明显在报复的小男孩一眼:“以前觉得自己那么爱他,为了他,看中国的小说,吃中国的食物,热衷中国的一切,甚至学着书里写的那样,整天窝在家里,出门都很少,做个规规矩矩的女人,可现在发现,看清楚他之后,竟然会这么快地放下,十年的时间,就这样子全放下了……” 说完这段话,她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家明故意制造的痛苦,“从今以后,我想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海蒂了,我会带着她长大,到她嫁人,一直到她再也不需要我……” “不是吧?找个好男人再结婚啊。生海蒂的时候你多大?” “生海蒂……我记得很清楚啊,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 家明翻了个白眼,难怪她老爹会反对两个人,十七岁就怀孕,十八岁就生孩子,如果自己将来有子女敢那样做,一准会被自己活活打死,口中却道:“二十八岁?你还很年轻啊,男人多的是,为了一个唐敬尧守寡,你这个胸大无脑……” “可是,中国不是很看重贞操吗?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没人要了……啊——” 家明一时间几乎想要捏死这个拥有着魔鬼身材却怀着一颗纯洁的江南少女心的女人。为了唐敬尧想要自杀,现在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自己安慰人已经是很难得罕见的事情,怎么会安慰到她的头上去!“拜托你!你是美国人啊!十二岁就吸毒十四岁就上床十七岁就怀孕十八岁就生孩子的美国人啊!你们不是应该把跟人上床当成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吗?你不要打击美国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好不好?” “可是……我觉得中国这样的观念很美啊……” “面对现实吧!中国大街上行驶的既不是马车,我们现在住的也不是茅屋!”家明垮下双肩,随后叹了口气,“你这胸大无脑的女人。女人就是拿来用的,摸起来过瘾插起来爽就够了,谁会希望有层膜挡着还要费力弄破?” 他向来喜欢在心中胡思乱想,可是碍于杀手的身份,什么都得放在心中,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期待,重生之后却又要维持一个孩子的身份,此时怪声怪气地说出这段话,心中甚爽。毕竟眼前的女人大概已经习惯了他如同大人一般的思维,而且基本上没什么能力和动机威胁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玛丽莲脸上红了一红。两人沉默许久,家明说道:“嗯,你父亲那边我已经打了电话过去。大概一个星期之内,就会有人过来接你回去了。” “嗯。”玛丽莲似乎在想着什么,颇为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又过得一阵,那脚踝终于逐渐消了肿,家明正要放开,却听得玛丽莲说道:“顾……家明……” “嗯?” “我是想……”她抬起头来,笑了一笑,“你其实是个大人吧?我是说,你的心理好像是。” “我的情况很复杂,不过你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大人看待就没错了。” “可你看起来是个小孩子……” “大人该懂的我都懂,大人不该懂的我也懂。这样行了吧?” “那,假如……假如我现在在你面前脱光衣服,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很淫乱?” “呃?” 家明张大了嘴,定在那儿,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第二十八节再见!熟女和萝莉 房间里,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玛丽莲脸色微红,却显然已经拿出了美国那种豪放作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家明,小腿也还搁在家明的怀里。至于家明,则是在愣了片刻之后,微微耸肩:“呃,我想不会,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按照家明的经验来说,眼前的情况很简单,无非就是上而已。在他以前的生命里,为了让自己的杀手生涯变得没有破绽,女朋友啊,爱情啊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的,就算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也绝对少之又少,杀手是孤独的行业,可以信任的唯有自己。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当然也会跟女人做爱。没有任务的时候,偶尔花钱找个陌生的高级妓女,一夜之后再不联络,或者在遇上印象还过得去的女杀手时,彼此一边聊杀人的手法,一边变幻各种高难度姿势,然后就高潮迭起,有时候经历过一次大的任务,就算没有什么欲望,也总得开个房间,彼此过上一夜,否则就总觉得一切无法收尾。 做爱不需要理由,有时是因为肉欲,有时连肉欲都没有。眼前的情况也是类似。以这个女人爱上别人时的态度,说她在十多天的时间里爱上了自己这个小男孩,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今天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就算表面上说已经忘掉那个男人,她也需要某种很堕落的心情来麻痹自己。当然,对于一个在生死线上挣扎了无数次的杀手来说,这种小小的堕落感根本连调剂都算不上。 另一方面,在家明来说,至少身体那方面已经不算是个孩子,对于这具成熟的女人身体,他也不是没有想法,但…… 就是很奇怪…… “呃,我……”玛丽莲轻声说道,“我想起你那天给我打针,还有……还有你偶尔看我的眼神,我觉得你也许会……会对这些感兴趣,还有……会喜欢……” 她虽然拿出了勇气,但自那话出口,心中就觉得有些别扭。十四岁的孩子,还是孩子,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他一辈子?却见家明吐出一口气:“我当然喜欢。反正这种事都是男人占便宜,我是求之不得。只要你能想清楚,那就……” 听他这样说完,玛丽莲咬了咬下唇,已经伸手解开了上衣,片刻后,当那条雪白的内裤沿着玛丽莲大腿诱人的曲线脱下来,金发的美丽胴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家明眼前时。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倒使得家明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呃,那个,你知道的……我才十四岁,虽然下面也可以做,但是毕竟……咳咳,肯定比不上那些美国的,呃……美国的那什么的,如果你……呃,你干嘛……” 他说话间,玛丽莲已经下了床,单腿跳着来到他身前,盈盈地跪倒在他双腿之间,扬起绯红的双颊。 “你……你不是说我得两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吗?就由……现在开始吧。” 她故作平静,实际上心中也是激动非常,胸膛之内有如打鼓。双手过去解开家明的裤头。忽然间,又是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 家明叹了口气,正想要干脆一点推开她,却见玛丽莲止住哭泣,扬起脸来混合着大胆与羞涩地一笑,张开性感的双唇,朝着家明腿间俯下头去。 “唔……” 家明张开双腿,仰躺在床上,脸色颇为怪异地望着床顶的蚊帐。 真是……好奇怪的感觉啊…… 此后的几天,唐敬尧的死搅得整个江海市沸沸扬扬,当然,查不到家明的身上去。 每天中午晚上过去陪海蒂玩,教她一些气功的入门,玛丽莲也跟在旁边练习一番。海蒂诚然是可爱的,最喜欢缠在家明身边,“哥哥哥哥”地叫着,有时候遇到不喜欢吃的饭菜,便连母亲劝导,她也只是在一旁赌气,家明过来一说,她便乖巧地吃下去。配合着与玛丽莲的亲密,家明真难以形容这种关系该归类成兄妹还是父女。 由于晚餐是在灵静家里吃,作业也得在叶氏武馆写完,所以家明每天傍晚过来,基本上是说上几句话就走,有一次海蒂哭着闹着要家明陪她吃饭,家明也就只好随便吃上几口再走。大概晚上十点多离开了叶氏武馆,再过来这边,那情形好似灵静是他的妻子,目前只是出去偷情一般。 这时候海蒂多半已经睡觉,家明与玛丽莲紧闭了卧室的门,压低声音翻云覆雨。事实上两人对这方面的欲望都不算强烈,之所以会每晚都做,只是因为玛丽莲的小心思,她一方面有些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家明的今后,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万一自己拒绝,家明会不高兴,因为刚刚接触这方面的男人,必定是食髓知味的。她心中这样认为,又觉得家明会害羞,便要求家明每晚都来。家明那边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便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两人真正做爱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大概觉得家明终究是个发育中的孩子,所以只要家明不主动,她基本上都是用嘴很温柔地帮家明吸出来,一次之后,两人便躺在床上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基本上来说,都是玛丽莲轻声说话,家明在一旁听着,偶尔发表一点看法。 相对于真正的做爱,玛丽莲更热衷于将自己的身体展示在家明面前,每天晚上卧室的灯总是亮着,玛丽莲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儿,或者让家明在自己身上随意抚摸,或者像是母亲一样搂着家明,或者家明坐在一边,玛丽莲在一旁轻轻滚动,摆出各种姿势,让家明欣赏她身上的每一处隐私。而无论怎样的时候,这位金发美女口中总是絮絮叨叨地说些家常琐碎,譬如说她今天切菜时差点切到手啊,海蒂今天迷迷糊糊差点摔倒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家明偶尔搭上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只要在旁边,玛丽莲就能够一个人自得其乐地说到天亮,而无论自己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推辞或拒绝,久而久之,家明的心中倒也生出了一丝温馨感。 小小地睡上一会儿,大概两三点的时候,家明便开始在床上打坐,随后进行一些简单的练习,玛丽莲自然也是跟着学习,然而却总是因为跟不上家明的速度而作罢,她一面打坐,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些神神怪怪的东西,猜测家明的来历可能是被某个武功大师收养啦,或者小时候掉进过某个山崖得到神奇的功夫啦,或者小时候经历过一系列奇怪而又惊险的事情啦,离奇古怪不一而足。然而那也仅止于她个人的幻想,她从来都不会真正用这些问题来询问家明的。 相处之下,家明发现这个身材婀娜的标准外国女人却有着一颗江南少女的心思,温柔、细腻、敏感,她从不吝于在亲密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每一点,无论是优点或是缺点,即便是心中最羞人的一点小秘密,她也会当作一件有趣的事情拿来给家明分享,虽然未必是爱,但她却的确能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家明,而又不提半点的回报。偶尔她赤身裸体地盘腿坐在床边,一边笨拙地结手印,一边轻声说话的情形,倒是能够使得家明欲念大增,恨不得立刻将她推倒。怎么说呢,或许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娇憨。 那周星期六星期日的时候,家明跟灵静、沙沙撒了个谎,结束了那次的三人同居。因为明白即将分别,玛丽莲强烈要求家明至少得陪海蒂两天,海蒂也是哭着闹着要家明陪她过一个假期。这对母女还是唐敬尧一案的嫌疑人,出门自然是不行的,白天里陪着海蒂玩电子游戏,偶尔三人玩个小游戏,其乐融融。待到夜间海蒂睡着,家明便与玛丽莲在房间里聊天,那两天里,他们没有脱光了衣服在床上聊到天亮,而是熄了灯,如同夫妻一般地睡进了一张被子,相拥而眠。 星期一的那天下午,家明放学之后没有去叶家,而是与这对母女好好地吃了一顿饭,夕阳西下的时候,三人走出了门,去往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 “现在忘掉他了吧?” “嗯,忘掉了。” “不再伤心了?” “不伤心了。” “嗯,那就好,接下来就是新的人生了,回到美国之后,如果有更好的……” “不许说!” “嗯?” “我不会再嫁给另外的男人了,中国的习俗很美丽,我的身体给了你,就不会再给其他人了?” “你这有胸无脑的女人,中国街上全是马车,住的都是茅屋的时候,是有过那样的习俗没错,现在已经不同了,而且……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的。我现在十四岁,你正好是我的两倍,也就是说,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四十岁了,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你就五十……哎哟。” “瞎掰。”金发女子打了身边的小男人一下,语带娇嗔,“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变的,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我都永远是你的,只要你偶尔记得我,打个电话,或者过来看看我,也就够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马上到你的身边来的。” 蹦蹦跳跳跑在前面的小女孩听不清楚母亲与哥哥的说话,只是笑着指向一边几个孩子聚集的地方:“哥哥哥哥,那是什么?” “那个啊,那个是棉花糖,海蒂想吃吗?”家明望着那方向,正是一个制作棉花糖的小机器,一名中年男子从中间倒进白砂糖,随后便会化为一根根细糖丝向周围飞出,用小竹棍儿一转,便会粘在上面,渐渐形成一朵大大的棉花糖。 “可以吃的吗?好耶!” 三人走到那小摊边,家明付了三份棉花糖的钱,由于人多,几个孩子都得排队才能拿到,海蒂站在那机器前双眼惊奇地望着棉花糖的制作过程,双眼亮晶晶,表情煞是可爱。家明与玛丽莲在旁边的一排椅子上坐下。 “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的事情,也不要有事没事跟我联系,那会让我很困扰。” “嗯。”玛丽莲望着自己交缠的十指,如同小媳妇一般地低头应声。 “当然,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危及到你和海蒂的生命了,我这里有一个紧急联络的号码,在里面留言,我会赶过去。”他拿出一张纸条递过去,“收好。” “嗯!”玛丽莲拿过纸条收进怀里,这次的点头,变得有力很多。 “我个人认为,别让海蒂接触黑手党,这一行不好,当然,我是没有决定权的,如果你和你父亲觉得……” “我听你的。”玛丽莲笑着点了点头,“我说过会两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你说什么我都听的。” “呵,做牛做马在床上就好了。”家明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海蒂举了三串棉花糖过来,三人在那儿坐成一排,小口地吃着。眼见约定的时间快到,家明牵着海蒂的手,三人走向不远处的一片草地。 “海蒂。” “嗯。” “答应家明哥哥一件事好吗?” “嗯。” “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哥哥的事,行吗?” “嗯。” “我们昨天说好了的,海蒂不许哭。”家明笑着托起了海蒂的小脸,她棉花糖吃完了,方才一边点头,一边埋头拼命舔着那棉花糖的小竹棍,此时双眼之中却已是泪花一片,看见家明的笑脸,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对不起,海蒂忍不住,对不起……” “好了,我们说好了的,有机会的话,家明哥哥会过去看你。”轻轻地搂住了小女孩,片刻后,他将手中吃到一半的棉花糖放到小女孩的手里,“不要哭了,家明哥哥这串给你吃,乖。” 抬起头来,玛丽莲的眼中也已经是一片泪光,两人轻轻拥抱,她低下头,嘴唇与家明吻在了一起,此时旁边有很多散步的老人,两人不敢吻太久,旁人看了,也只以为是西方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