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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轰隆隆——  夜色之下,他撞倒了一堵墙,再直接冲进对面别墅的花坛里,这一片多是新房,还没有人住进来,也就没什么人出来看热闹。  黑暗中,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一道身影从道路对面缓缓地走了出来,看起来倒仿佛是显影纸上逐渐变幻出来的人影一般,她穿着黑色性感的皮衣,美丽而高雅的面孔,波浪般的长发,她缓缓走到距离那持剑男人几米远的地方。  “如果……再加上我呢?”优雅地笑着,她打量了面前的男人,“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纳塔丽。”  “维克托。”被两面围住,男子倒并没有多少慌张的情绪,只是鞠躬行了个贵族礼,随后,有些无奈地将目光望向了奎托斯被打飞过去的废墟,“奎托斯,你太令我失望了,这么多年没有运动,居然连怎么躲避攻击都已经忘了吗?”  轰隆隆的声音,那道身影从废墟中站起来,扭了扭脖子。  “只是……有些生疏……”  大约是方才的打斗触动了电线还是什么,别墅间的路灯忽闪忽闪的,夜空之下,四道身影互相打量,陷入安静的对峙状态。  战斗,一触即发。第四百三十七节都是傻子  偷袭杀人反被埋伏,事情发展到现在,虽然看起来也有少许失利,但作为维克托、奎托斯这一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少劣势可言。同样的,这些天来被莫名其妙地杀了好些人,慧清这一方自然也不会选择妥协,看似保持着基本礼貌的对话才刚刚结束,首先出手的,正是一直沉默的慧清,她的年纪虽然大了,但看来性子却是直来直往,既然是对待敌人,便连这种假惺惺的自我介绍都懒得做,身形如电,陡然间便拉近了五六米的距离,拂尘在空中刷地便劈了下去。  这种层次的人,在都有准备的情况下,什么攻其不备基本上是笑话,那身影一闪,维克托手中的刺剑也在瞬间亮出了光芒,路灯下像是陡然划出一条笔直的白线,下一刻,两人的之间响起的却是手枪的枪声。  两人一持拂尘一持刺剑,但用的却是完全一致的战斗方法,身手为主,枪支辅助,身影一交错,躲避,眼见打不中对方,子弹便立刻射了出去。在枪支一项上,慧清毕竟老练得多,一个侧身便与那几乎而发的子弹错了过去,维克托的脸颊上却拉出了一道血线,还未来得及感到痛,黑影挟着剧烈的破风声迎面而来,纳塔丽一记猛烈的旋踢,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  而就在维克托被击飞的同时,奎托斯那巨大的身形已经冲入他原本的位置,重拳击向还来不及反应的纳塔丽。  “啪啪啪——”的枪声响起,慧清双手挥舞,子弹朝着两人连环射出,血花飞溅中,纳塔丽只来得及顺手挡了一下。身体也被击飞出数米之外,那黑衣曼妙的身体在空中旋转着,单腿才刚刚着地,便是猛地一蹬,犹如雌豹般的猛扑回去,右拳顺着那冲势,在空中拉出隐隐如雷的响动。  她身体看来单薄,平素为人所熟知的也是超强的异能,然而在这一拳之下,以奎托斯那魁梧结实的身体,仅仅在一下硬挡之后,居然就被直接崩飞。不远处的乔国睿看得呐呐无语,俨如见到了多年前的简素言,依稀记得那时候拆屋拆墙,也是这般的情景。不,纳塔丽此时表现出来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过那时候简素言拆房的水准,看起来是用异能支撑起的力量,已经完全不似人类了。  四个人的身影交错,紧跟而上的纳塔丽身形跃起,左手朝着奎托斯的脸上拍了过去。那奎托斯举臂一挡,穿黑色皮衣的女子顺势一按,右臂肘击狠狠地砸向这巨汉的肩颈处,地面上草皮飞舞,奎托斯居然被硬生生地砸退一米多远。  身形落地,猛地躬身,慧清与维克托互相射击的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背部飞了过去,来不及追击,维克托的剑已经刺了过来。闪电般地侧身躲过,慧清趁势放下了维克托,直冲向前方不以速度见长的奎托斯,左手拂尘怒劈,右手出爪紧随而上,奎托斯退后一步躲过这爪击,那干枯的五指还未待去势走完,陡然一动,已然抓住了从衣袖中飞出的袖珍手枪。  作为炎黄觉醒最强的几人之一,慧清对于手枪的运用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任何招式,任何情况下,落空的出手几乎都可以转换为呼啸的子弹,奎托斯只能勉强避过被子弹直击头部或脊椎。当纳塔丽再度放下维克托冲过来,而慧清转去挡住救援的维克托时,他就退无可退地被打飞进了那新建的别墅之中,一时间,整面墙都轰隆隆地倒塌下去。  以全部异能为支撑的身体力量,足以将奎托斯这种以力量为主的战士都正面压制下去,配合上慧清几十年的战斗经验,纵然是事先未有任何准备的第一次合作,两人却是压在对方头上,稳稳地占了上风。那维克托虽然也有着相当强大的力量,用枪时机的拿捏也是准确无比,但他显然接触枪支的时间不够,也就无法造成慧清那样巨大的威慑力。  滚滚的烟尘之中,纳塔丽朝着那砖石正在掉落的破口冲了进去,维克托朝着她的背影开了几枪,随后与慧清也一齐追了进去。  枪声,打斗的声音,在那黑洞洞的别墅内张扬开来。  “什么人啊……”到得此时,扶着丈夫的陈亚丽才能颤抖着开口说话,“他们打不过,是不是?”  “放心吧,慧清老师很厉害,还有那位纳塔丽小姐,压着他们打呢……”乔国睿拍拍妻子的肩膀,他手中提着枪,一开始仅仅被奎托斯的拳风刮到,此时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怎么……怎么不多派点人来呢……”  “他们会发现的……”乔国睿回答一句,望向那边不断传出轰响的别墅,目光之中却有一丝担忧。  之前未曾预料过这位纳塔丽小姐也会突然出现,但无论如何,纵然有了这样的臂助,眼前的情况似乎仍然有些不乐观。他们之前就曾有过分析,所谓不死者只是称呼,身上的要害仍旧很多,如果要抓住这样的人甚至杀掉他们,必须一次性将对方打到完全无力还手,譬如一开始慧清对那个叫奎托斯的男人出手的那样,毫不喘息地出手,最短的时间内打垮对方,打爆对方的脑袋或者弄断脊椎,只有这样才能达成目的。  此时对方有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异常狼狈,但事实上他们的配合却是有条不紊,总能让对方找到喘息的机会,凭借那强大的自愈能力,到最后消耗不起的,终究还是自己这边。  他这样想着,带着妻子坐上了小车准备离开,才开上马路,那别墅的一角轰隆隆地就开始倒下来,他看得几乎连喘气都有些吃力,叶莲的异能也可以拆墙,军区的那位小楼也能徒手穿墙。然而要让房屋倒塌,说明是连柱子都打塌,虽然说异能的运作与身体的素质无法用这样的结果来衡量,但能做到眼前的一幕,这种力量也实在是太夸张了一点。  别墅很大,倒塌的大概是一间房间的范围。先是外墙开始倾颓,随后柱石碎片一块一块地往下落,轰然的声响中还有激烈的枪声与震动传来。慧清与维克托几乎是同时从房间两边冲到外面来的,飞快地躲闪中还在不断地开枪,三秒钟后,那滚滚落下的柱石间,奎托斯轰地撞穿了墙壁,在草地上一滚,无比狼狈地爬起来。  路灯隐隐渗进那一片飞扬的尘埃中。二楼一块大约四五平米的地板脱离了房屋主体,朝着下方砸下去,到得距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居然微微地停顿了一下,那片灰尘中,隐约间有一个身影单手朝上,将那块地板托起了一瞬,随后,猛然朝旁边横推而出。  轰隆隆——  那水泥地板横飞出三米多远,撞上一段大约两米高的还未倒塌的墙壁,更高的灰尘已经将纳塔丽的身影掩盖下去。  与此同时,维克托将奎托斯直接推出了好几米远,自己也纵身跃出。远远的,枪响了,狙击枪的子弹划过夜空,朝着这边呼啸而来。  维克托的左手被一枪打中,齐肘爆炸开来。  “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的七声枪响,从各个不同的地方射来,维克托躲过了六发,终于被第七发命中了手肘,直接打断了手臂。幸运也好,巧合也罢,距离现场大概四五百米远的别墅群中,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沙沙干得漂亮。”  说话的人躲在其中一间还未竣工的别墅之中,有着一张不显老的娃娃脸,但经历过许多的事情之后,这娃娃脸夹杂了一丝难言的沧桑,令人估计不到他大概的年龄。几年之前他是这个城市的黑道大哥之一,如今的定位并不明确,特工也好杀手也罢,一般人称呼他为小孟,这个名字好记,因此代号也是小孟。  “巧合。”两秒钟后,回答的女声从耳机中传了回来,微冷的语调间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两百米外,趴在阳台上的少女口中咬着一颗长长的狙击弹,深吸一口气后将它按进了枪膛,“干得还不错了。”  “谢谢队长。”  这次跟随着纳塔丽来中国的皆是精锐,只有她与小孟两个人比较特殊,平日里队长也好队员也罢大都将他们当成菜鸟或是拖油瓶看的,这一枪无论是因为运气还是因为自己的灵机一现终于歪打正着,大概让他们的观感改变了许多。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回答仅仅是礼貌,殊无喜意。子弹压入了枪膛,那边的战斗还在进行,远远地,一声喊声在夜空中传扬开去。  “彼——得——”  回声阵阵,呼喊的是方才被她一枪打断了手,名叫维克托的男子。她将眼睛附上瞄准器,那边战斗的人却已经换了方向,房屋将人完全挡在了后面。大约几秒钟后,耳机中陡然传来一阵杂音,随后,几百米外的一处地方,陡然间响起了枪声,那枪火忽闪了两秒钟陡然停止,随后,耳机里小孟猛然喊了起来:“沙沙快跑!有人朝你来了!”  方才狙击,各人躲藏的地点都有不同,她调转了枪口,瞄准器朝那边指过去,人已经在阳台上蹲了起来,一头马尾在黑暗中微微摆动着,几乎在此同时,侧后方数百米外的地方,小孟冲出了躲藏的地点,手捧狙击,朝她这边冲过来,随后开了一枪。  “你快回去!”  这样子将自己暴露出来,还近乎张扬地开了枪,在许多场合的含义就等同于找死,她却是明白对方这样做的意思,藏在那边的两名同伴已经被某个突如其来的敌人给杀掉了,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这边,随着小孟的第二次开枪,她也陡然把握住了某个屋顶上正在迅速移动的黑影,瞄准器才望过去,那黑影陡然间消失,她的一枪掀飞了那边别墅屋檐上的瓦片。  没有多少的犹豫,这一枪开过之后,她陡然间转过了身,单手在阳台房檐上一撑,直接跳下楼。子弹哗地推入枪膛,她跑出十多米,陡然间飞速转身,举枪的瞬间扣动了扳机,视野中的黑影鬼魅般地闪向一边,无法形容地反应与高速。  小孟朝着这边跑过来,已经站在马路上连续开了两枪,她也朝着那边跑过去,转身又开了一枪。那道黑影拉近距离的速度快到离谱。方才才看过那边的战斗,这个敌人居然也是那几个人的层次!眼见着已经从背后追近,她扔开了狙击,两把手枪从腰间掏出来,左腿小腿便是一下刺痛。  正在奔跑之中陡然间踉跄一下,好在这几年的训练起了作用,她咬紧牙关,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前方奋力跳起,身体在半空中,旋转,双枪指向后方,不断地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变得很慢,视野之中,黑影犹如蝙蝠般地冲了过来,子弹对准了那方向射过去。身体落下地面,滑动……下一刻,前方的道路轰然炸裂,有人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扔向后方。  滚滚的烟尘,石屑四散飞射,隔绝了那黑影与她之间的距离,一只手在空气中飞快地舞动着,俨如高超的表演者飞快地拨弄着琴弦,无数的真空锋刃在同时将烟尘不断切割开来。小孟扶住她时,纳塔丽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前方的道路上被炸开了一节,真空的锋刃将地面割得支离破碎,大概十米外的道路上,一个穿黑衣的高瘦男子站在那儿,与纳塔丽对峙着。  这时候看起来,纳塔丽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右臂的衣服破了,血正从那里流出来,但看起来并不算太大的伤,她偏了偏头,有趣地一笑:“那么你是第三个了,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啊?”  “这就是秘密了。”高瘦男人也笑了笑,随后大声地喊了出来,“维克托,奎托斯,走了!”说完这句话,那犹如鬼魅般的身影转身便跑,纳塔丽目光一冷,飞快地追了上去。  另一边,慧清追逐着其余两人,冲入别墅区边缘的树林。  耳中,有声音渐渐响起,越来越清晰,那是飞机的旋翼声。随后,明亮的灯光从远处照了过来,十二架武装直升机从别墅区的那边飞来,划过了天空,追向树林,之后是出现在道路上的车队,运兵车,装甲车,远远近近,犹如星光般地环抱整座山林,潮水般地推进过去。军队出动了。  原本便是担心这种层次的人感觉太过敏锐,即便是埋伏,也不敢将人派得太近,如今赶到,便是超大规模的阵容,方之天、崔国华、叶莲等人也已经到了,乔国睿带着妻子首先便是过来向幽暗天琴这批人表示感谢,对于小孟、对于她,无论是乔国睿还是方之天过来打招呼时目光似乎都有些复杂,她察觉出来了,心中便有一丝难言的疏离与违和感。  军队不断从身边过去,她走到路边的一处台阶上坐下来,全身都在发抖,几乎已经脱力了。她方才不过开了几枪,跑了不到百米,就好像做了一整天训练没有吃一点东西的感觉一样,那是面临死亡时的恐惧感。  大概察觉到她的情绪,小孟跟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她用双手擦了擦脸:“谢谢你。”  “应该的。”小孟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全身还在抖,无可抑制,“很激动吧?那一枪是你打中的。”  这句话是刻意的鼓励和安慰了,她没有回答,片刻后方才吸了一口气。  “家明……家明他以前……就是跟这种层次的人作战啊……”  小孟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幽暗天琴里的资料,家明他是最厉害的级别,比起安妮斯小姐来,也没有逊色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假如今天有他在……假如今天……以前他怕你们担心,都不说的吧,别多想了,他是为你们好。”  “我知道,如果我们问他,他一定会说的,不过当时我们都知道他不会希望我们问,所以我们商量好了不去想这些事,可是……到了现在,总想知道得更多一点……”  小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她望着那一片星星点点的灯光,望着身后的城市,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开始让她感觉到冷,犹如烧过后的灰烬一般变得冰凉和死灰,这里原本是她的家,就好像有一天她被放逐了,就像是乞丐一般找了一处屋檐、或是一处山洞栖身,感受着冰冷与饥饿,回忆曾经的温暖,可是当她有一天再回到曾经的家里,才发现原本温暖的家如今也已经变得冰凉,因为回忆已经没有了延续的可能,也不再有等待她或者她想要等待的人。  当然,还有那个叫灵静的姑娘,可她不敢去见她,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她原本以为像她们这样关系的人是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她们是最好的姐妹,喜欢同一个男人并且还互相接受了,原本以为无论怎样都该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她们的确是,现在也是,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面对她,这是何等可笑的一件事。  就好像那天在公墓山,天空下着大雨,她站在雨里远远地看着她站在那个人的墓碑前,却丝毫都不敢过去。夏天,可那雨水凉入骨髓,她现在心心念念地想要拾起过往的碎片,找回那些错过的片段,她看着名叫灵静的女孩也在那样做着,可心中也明白,即使拾起了过往的一切,这些碎片也未必能够让心更温暖一丝半点。  她们都是傻子……  飞往江海的飞机,同样的时刻,东方路抵达了这座城市,见到了灵静。第四百三十八节钢铁森林  夏季里很少有这样的好天气,没有下雨,天空中出着太阳,却也不显得炎热,东南亚季风从海面上吹来的朵朵绵云给江海带来了难得的荫凉与清爽,灵静起了个大早,清晨的时候与东方路通了电话,之后吃过了早餐,在房间里整理东西。自己以前的,以及从维也纳带回来的,预备着将圣心学院那边的房子也整理一下。  四年的时间了,要换的要洗的,柜子里要拍去的灰尘。以后是不是住到那边去她还没有考虑清楚,没有想这些事情的心情,最初两天那种歇斯底里的痛还在隐约持续,但见过了雅涵姐之后,时间与心情都仿佛被踩上了刹车,变得缓慢起来,今天见了东方路,自己可以追寻的或许就到此为止了。仿佛在等待判决结果的囚犯,心境反而变得迟钝起来。  被她带去了维也纳的东西其实不多,因此带回来的,也不过普普通通一个大箱子。除了换洗的衣服,课本,真正私人的东西不多,那本带着他们婚纱照的大相册自然是其中之一。  相对来说自己卧室里要整理的东西反而更多,一样样小东西拿出来,沉湎或是惊讶于过去少女时的那种心境。朱利安老师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边翻阅着一个文件袋,这是家明最后交给她带去维也纳的东西,一些曲谱,银行卡,以及某个人的联系方式。这东西跟在她身边四年的时间,前几天听说了家明的事情后,她才第一次地打开它,试图找到哪怕一丁点家明要留给她的信息,然而令她熟悉的只有家明四年前的笔迹。到得今天,她才将这些东西拿起来,细细地开始翻阅。  “德比最近跟他的一些朋友联系了一下,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不好,所以对你的安排大都拉长了时间,不过昨晚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机会很难得,所以来问问你。在维也纳的几年我也大概注意到,你喜欢听方雨思的歌,她现在算是中国地区最红的女星之一,最近巡回演唱会正好到江海,德比跟她的经纪人联系过,如果你有这个意愿,她们将邀请你去演唱会做一次客串表演。对于你以后的星途来说,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最难得机遇。”  听到方雨思这个名字,正在看着曲谱的灵静有些恍惚地抬起了头:“嗯?”  朱利安顿了一顿,让她在脑海中消化方才的信息,过得片刻,方见到灵静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她拨开垂在眼前的一缕发丝,“谢谢你,老师,但我现在还没确定……以后干什么……”朱利安笑了笑:“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相信我,时间会过去,有些东西会渐渐变淡的。你的事情具体的我虽然不明白,但我大概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段时间我的选择就是没日没夜地工作,作曲啊,表演啊,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很多东西不去想,灵感反而源源不绝……不用立刻回答我,这几天不妨考虑一下。”  这几天都没有在灵静面前说太多,只是任其自然,让她将伤感度过去,此时见她看着那些曲谱,似乎没有前几天那种形诸于外的悲痛。朱利安趁机跟她多聊了几句。他并不在意灵静有些心不在焉地偶尔应和,望着那张落寞的少女侧脸,那美丽轮廓上笼罩的犹如剪影般的光边,他几乎能感觉到一种震撼灵魂的美。  对于音乐家来说,这种美丽比毒品更加令人深陷。在维也纳时也常常看见她落寞的样子,却没有眼前这般深刻,犹如维系灵魂始终的一缕坚韧,若不用心或许你根本就不能发觉,然而却使得那满满的柔弱与伤感都升华成灿烂的光芒。西方的女子太过于单一,若坚强独立的往往比男子更强,若柔弱无力的则实在让人无法忍受,而眼前这种复杂或许就是东方美的真谛了,他想。  “说起来……本来说好到了江海由我尽地主之谊,可是这几天的事情,都没时间带着老师和大家到处逛逛呢……”说到某一刻,灵静想起这些事情,抬头说道。  朱利安趁机道:“那还不简单。今天就可以啊,要不下午?”  “抱歉,下午要去见一个以前的朋友……已经约好了。”  “喔……要我陪同吗?”  “不用了,谢谢。”  朱利安点点头。两人再说了几句,他知趣地告辞离开。灵静望着男子的背影,随后将目光收回在那些乐曲上。光芒从窗外洒进来,将她一半的身体收藏其中。  上午从深圳宝安机场坐的飞机,十一点的时候便抵达了江海,与东方路同行的就只有女友师娜娜。领着女朋友回到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带着媳妇见公婆,师娜娜紧张得不得了。中午只是吃了个便饭,妹妹据说在弄新公司的事情,没有回来,他也就不免打趣一番:“嫂子来了也不乖乖回来拜见,该打。”这话自然是在师娜娜面前说的。说完之后,女朋友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随后连忙为未来的小姑子辩解一番。  中午这小两口陪着东方凌海吃了顿便饭,同席的也有跑过来送资料的许毅婷,饭局上师娜娜一口一声伯父叫得可甜,听说许毅婷是未来小姑子的手下大将,也是亲热无比。  吃过饭后让佣人给师娜娜准备住的房间,两父子则在花园里略略散了散步,说起昨天军队出动的事情,说起最近这段时间面临的局势,也说了那天灵静找过来的情况。对于他的女朋友,倒只在最后提了一句:“略嫌小家子气了一点吧……”随后说起,“我觉得毅婷这孩子倒是不错了……”东方路也就没心没肺地笑笑。  与灵静约的是下午三点,两点一刻的时候他便驱车出门,到达约好的步行街时,只是两点半左右。他找到约定的那间咖啡馆,走在对街的人群里往那边看,咖啡馆侧面靠窗的座位上,一名穿着白色碎花长裙的女子就在那儿安静地坐着,面前摆了一杯咖啡,正在静静地看着一些资料。  他望着那道身影,看了看手表,随后在道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点上了一根烟。和煦的日光从上方带格子的屋檐上洒下来,斑斑点点地落在身上。步行街上人来人往,人影喧闹,空气中有歌声在回荡。他就这样望着对面人群空隙间不断闪出的娴静侧影,轻声叹了口气:“都长大了啊……”  两年前的时候他去过维也纳一次,表面是为了公司的某些事情顺带看看她,实际上何为主次却难说得很。那时候他给家明建了一个墓,心中有些事情想说想做,可是到了维也纳之后,见到那个完全生活在封闭天地里的少女,才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就那样闲聊了几句便走掉了。如今在人群之中看着那安静坐着的身影,才忽然发现,两年前的沉默大概是对的,有些事情水到渠成,不说的时候你想说都说不出来,该说的时候,大概也是避不过去的。  他坐在那儿,看着那身影偶尔抿一小口咖啡,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东西,就这样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两点五十的时候,女子看了看手表,随后抬起头随意地望了望路上的行人,又低头看资料。两秒钟后,她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疑惑地望向这边。东方路笑了笑,摁熄了烟头,从长椅上站起来。  “来很久了吧?”在灵静面前坐下,东方路道。  女子犹如精灵般地笑了笑:“刚到。”  “那我可在对面坐了半个小时了。”  咖啡厅里乐声悠然,女侍应生过来,他随意点了一杯咖啡,两人闲聊两句,灵静倒也没有多少拐弯抹角:“我见过了雅涵姐,也大概知道了当初乌河岭的事情,我想知道他的事……”  东方路点了点头:“他的墓其实是我给他立的,不过……”  话才刚出口,一道身影映入眼帘,他微微皱了皱眉,女子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阿路,居然真的遇上你了。”  从咖啡厅前方走过来的,正是才从家里分开不到一个小时的女朋友,她带着灿烂的笑,随后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挽住男朋友的手臂:“我跑出来玩,伯父说这个步行街可以逛的地方很多,我还在想是不是会遇上你呢……”她亲热地朝东方路身边挤了挤,随后笑着向灵静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师娜娜。”  “叶灵静。”  两人握了握手,东方路叹口气,随后朝师娜娜指了指:“我女朋友。”灵静也就淡淡地点了点头。听得东方路这样坦率地介绍自己,师娜娜顿时一阵高兴,一时间:“我刚到江海。”“没什么人陪。”“不会打搅你们吧。”“灵静你好漂亮。”“怎么保养的。”之类的话语说个不停,这主要是想表现一下自己与男友的亲近并且同时不动声色地打击下假想中的“情敌”。灵静回答几句,东方路不好说完,只得用目光表示一下歉意。  事实上师娜娜原本倒是不打算跑进来的,只决定看一眼就走掉。东方路早上与灵静通电话约时间地点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听到了,下午待到男朋友一出门,她也就跟着离开了东方家。她跟佣人问咖啡馆的路线时,在旁边听到了的东方凌海倒是很热心地指点了一番,到了这边又是一路询问,大概找到时,正好看见男朋友进到咖啡厅,与那名叫叶灵静的女子见面。  她原本也是相当出色的女孩子,样貌不错,身材好并且活力十足,对自己相当有信心。先前在深圳时黎雅跟她说起小路之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如何如何她还有些不以为然,但眼见着男友抛下了手上一笔大工程而赶回江海见人,心中毕竟有危机感,此时见到了灵静的样貌与气质,便陡然间有些自惭形秽起来。眼见两人好几年没见了,一坐下便是无比融洽的样子,她脑袋一热,便跑进来了。这时与灵静的聊天,见对方也不是非常有兴致,心中便是高兴:这女人,多半对阿路有想法,这下见到自己便没气焰了。  不一会儿,那女侍应生又过来了。她正要点咖啡,身边的男朋友轻咳了一声:“娜娜,先出去等一下好吗?”师娜娜一怔,只听得东方路又说道,“斜对面那家烤肉串不错,你先去占个位置,我和灵静说完就出去找你。”  “呃……好。”  师娜娜脸色不忿,但反正自己已经出现了,面前这个女人也该摆正自己的位置,目的已经达到。她在男友的手臂内侧狠狠拧了一下,与灵静打个招呼,起身离开。待到女朋友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东方路方才摇了摇头:“抱歉,见笑了。”  “很不错的女孩子。”  “家明的墓是我帮他建的,但其实是假的。”知道灵静并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喝了一口咖啡,直接说了出来,“你去见过了张老师,大概也知道那些事情了,他是二月五号那天离开的,这之前我们一直都有看着他。但事实上我们知道的也不比别人多,二月五号之后,他离开了江海,负责跟踪的人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墓……”  “他曾经跟我交待过,对外说他已经死了,但是只要往上面查到殡仪馆的部分,就会知道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尸体被火化过。他有一些敌人,他也害怕之后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这个是他的一种妥协。跟大家说,我已经死了,让他们有个台阶可以下。但问题在于找不到他,他就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威胁。”  灵静望着他,身体渐渐地靠上椅背。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不肯相信,但他的确是得了瘤……”东方路放低了声音,看了看灵静此时的状态,“当然……他的病症其实是世界首例,那地方原本不应该长瘤的……不管怎么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确实是死了,当然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能……活下来……”  原本是想要安慰几句的,但话到临头,觉得自己也未免有些多余了,世界首例的瘤子归根结蒂也是绝症,灵静对于家明的心情如今并非来自于客观证据,只是来自渺茫的希望和本身的幻想了,如此过得片刻,灵静吸了一口气:“我会……等他回来……”  东方路点点头。  互相之间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灵静站起来,看起来轻飘飘地:“那我先走了……”东方路顺口想要说点什么,一句话陡然间说了出来:“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过。”  灵静回过了头,疑惑地望着他,他在微微一愣之后,倒也是坦率地摊了摊手:“本来不想说这个的,老实说,已经四五年都没这么想过了,但是刚才坐在外面看你在这边的样子,忽然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当然,不是现在,我是说假如你始终忘不了他,有些地方又需要……譬如说身份啊,什么的,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  “谢谢你。”灵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坐在座位上想了想这次见面,随后喝光了咖啡走出去,阳光明媚而和煦,白云朵朵,人群之中,依旧能看到灵静离开的背影。四周的音响店里响着方雨思的歌声,这首歌据说也是家明给她写的,不知道为什么,衬着眼前的一幕,他就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黄昏,夕阳如火的海堤边,家明轻轻唱歌的情景。  “你说起那条回家的路,  路上有开满鲜花的树,  秋天里风吹花儿轻舞,  阳光会碎落成一面湖。  陌生的城市让人想哭,  又一次爱情已经辜负,  能不能把未来看清楚,  寻着流星方向,  可不可以找到幸福……”  他听着歌,慢悠悠地点了根烟,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下来,望着步行街口的斜对面的公车停靠点,那等待着爱人回家,柔弱而坚韧的女子偶尔在人群中现出的洁白的长裙,略略叹了口气,女朋友正从斜对面气呼呼地走过来,一把将他的烟扔掉了。  “你说过过来找我的!”  他坐在那儿,伸手又掏出了一根烟,被女朋友扔掉之后,又拿了一根出来,点燃。师娜娜心头有着不好的感觉,以往东方路被人勾搭时她也是强势地将其余的女孩子轰走,那时的东方路只是开心地笑,隐约却觉得今天有些不同了。片刻,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依旧淡然和煦:“娜娜,我们分手吧。”听起来,就像是谈论今晚吃点什么一般的随意。  “你……你不能这个样子!那个女人她……”  “不是她的问题,她不爱我,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爱上我,你不明白……”东方路淡然一笑,“别任性了,娜娜,我带你回去。”  “你不能这个样子!”  风吹起来,女子逐渐转大的哭声中,男子平静地带着她穿过了人群,去往停车的地方。另一边,灵静上了车,逐渐远离的歌声中,各自淹没在这座巨大的钢铁森林里……  傍晚时分,方雨思在江海机场下了飞机,经济人过来接她,顺便给她汇报昨天提前过来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让调查的关于那位叶灵静小姐的情况已经弄清楚了,她目前已经回到了江海,据说也打算在演艺圈发展,是那位德比先生的公司,老实说,他们虽然财力雄厚,但是最近几年在中国的市场其实没打开什么局面,文化底蕴、意识形态不一样,接受的音乐形式也不同的。当然这位灵静小姐的演奏很东方化,但如果只是钢琴,当然也只是曲高和寡,流行乐界或是想要大红大紫还是没什么可能的。”  这位经纪人是最近两年才跟着她的,虽然资历深厚,算是业界名人,但对于她几年前与概念乐队的事情倒并不算清楚,只是按照自己的信息进行着相对专业的分析。  “这里是调查过的她家里的住址。有一件事比较巧,昨天才过来,德比就请了我过去,说是希望让叶小姐在你的巡回演唱会上加入一次表演,我想雨思你既然对她这么热心,就大概答应下来了,不过……呵,那边倒是很有意思,他应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后来就有些含糊地说大概要征求了叶小姐的意见。我大概打听了一下,似乎叶小姐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不好,并没有出来表演的意思……真是好笑了,雨思你的演出机会,特意捧人的话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来,他们居然还这个矜贵的样子,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还没出道呢……”  那经纪人想了想:“不过这件事我想答应下来也很好,叶小姐的老师朱利安,是真正的大师级人物了,假如叶小姐没办法来,我们正好可以让朱利安先生作为客串,这倒是真正双赢的局面。”  她话音刚落,方雨思摇了摇头:“不要朱利安……至少这次不要,一定要叶灵静。”  “但是那位叶小姐她……”  方雨思笑了笑:“我明天亲自去见她。”  经纪人有些疑惑地望着她,随后摇了摇头。方雨思此时却在想着昨天家明说的话,昨天傍晚在海边,她在大概说完了自己知道的有关家明、灵静、沙沙三个人的事情之后,略略地问了一句他们后来到底怎么了。家明似乎是记得,想了好一阵子,方才说道:“大概……发生了一些事情……”  这句话模棱两可,只能证明家明对她们似乎也有些印象,但具体是怎么了呢?分手了,遇上了很复杂的敌人或者是麻烦,或者其它的乱七八糟的理由,自己是想不通了。家明在香港的安危她是再也不担心,虽然关心这件事,但他没有护照,没办法跟着自己直接过来江海,只能让那位穆队长以后安排了,无论如何,自己既然来了,就先去见见灵静再说其它吧。第四百三十九节你是谁  关于方雨思的突然离开,穆清清心中其实是颇有些奇怪的。一来前一天才决定了留下来陪着家明,不随经纪人离开,谁知道一转头便将家明抛下了;二来沐查那边也有些古怪,方雨思跟家明被绑架的这件事疑点重重,理论上来说,死了人,警方是必须做深入调查的,哪怕死的是一批偷偷入境,据说穷凶极恶的雇佣兵,来龙去脉也必须调查清楚,家明既然绝不会配合调查,这件事自然着落在方雨思的身上,谁知道粗略地做了笔录便放了方雨思离境,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寻常。  当然,若是需要几个牵强的解释,当然也有:方雨思毕竟是个普通女人,何况有身家有地位了胆子就变得小,当初能够凭着一时意气留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后来经过了绑架的惊心动魄,哪怕她现在有人撑腰,多半也是被吓得不行。这样的情况下,家明又没有护照,无法循正常渠道离开,她只能一个人走,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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