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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海风吹起她颈边的发丝,雅涵伸手扶住:“我会让他们死,然后我也……”  眼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家明连忙开口:“喂。”  “呵,不说这个,我说的小事,是你跟灵静和沙沙的事……”  每次说到这个,家明总有些无言,此时委实难以理解,她怎么又将情绪转到这里来了。  “其实这些天我也想过很多遍,觉得自己真是太多管闲事了。灵静和沙沙,她们愿意跟你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的,我到底站在道德那些方面生些什么气呢。反正那也是你们三人的事情,你们喜欢就好,你们又不伤害别的任何人,我……呵我……”  雅涵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凄然的神色。此时她真有点恨起自己来了,有很多时候冲动是一瞬间,犹豫也是一瞬间,哭着走出人群,她想着藉这次机会跟家明和好,或者干脆向他、向自己屈服掉,开口说我爱你我喜欢,我发疯了吃醋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至于选择她还是选择灵静、沙沙就让家明去苦恼——她自然做不到跟灵静、沙沙一块儿分享家明。退一步说,作为后来者,她又凭什么分掉家明的一部分,灵静和沙沙又会以怎样的目光看她,她也是有自尊的,告白自然是不行,她想着至少也该和好,然而临到话出口,又变成了淡淡的埋怨与自艾……  接下来怎么说呢。  我们和好吧……家明哥哥……  呵……  “可我就是没有办法,没办法不去想这些事情,没办法不觉得……不觉得你花心。我知道你没做错,是我错了,对不起……真是虚伪啊,张雅涵……但反正你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咬了下唇,她摇了摇头,转身便走。家明站在原地,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几米外,雅涵的背影微有些颤抖,家明扭头望了一眼,走廊那边,似乎有个佣人模样的高个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么,马托和易华英的事情,自己到底是干还是不干呢。扭头望向不远处沙滩上的篝火,家明思考着。相对于比较抽象又贴近自身的复杂感情问题,他更喜欢办些简单而直接的实事,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杀两个人似乎是很不错的发泄渠道……不对!  霍地转过了头,他朝着雅涵的方向走出两步,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电般地掠过,他直觉性地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但一时间又难以判断是否与雅涵的谈话对他造成的影响。与此同时,雅涵与对面的高个子走到了近处。由于那道身影被雅涵挡住,家明无法看得清楚,但很明显的,雅涵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这道走廊的灯光并没有开得很明亮,假如不是家明这样的人注意看,恐怕根本都难以发觉那两人的异状。然而在这一刻,家明已经明白过来。那人伸手捂住了雅涵的嘴,在他身形冲出的瞬间,那人挟持着雅涵退向旁边的房间。  开门、关门,那房门便要合上的一瞬间,家明猛地扑了出去,右手伸入尚未关闭的缝隙。无论将身体练得有多强悍,手指被卡住依旧带来了巨大的痛感。不过,身形落地的同时,他显然也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成功地阻止了房门关闭。  由于走廊里的灯光,那人虽然注意到了家明,却未必认为家明能发现那边的异常,在家明急冲而出的同时,雅涵又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他离门口太近,直接进去时根本没注意到家明已经冲了过来,此时自然不会用大力关门。手上的痛楚不算什么,家明一个翻身,直接撞进了房门里。光芒之中,他望清了雅涵后方那人脸上的刀疤,以及他手中拿的一把装了消音器的五四式手枪。而见到冲进来的他,那边退出了两米,反手将原本跟他面对面的雅涵转了个身,却依旧捂住她的嘴。  与雅涵初识时的那次夏令营,便是这名脸上有刀疤痕迹的男子跟他的同伙抢了银行,随后劫持了他、灵静、雅涵三个人,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他被家明整得要死,随后与同伴一块儿进了监狱。想不到隔了这么几年,他竟然提前出来了。  雅涵显然也认出了这人,目光定定地望着冲进来的家明。家明此时却也不怎么敢动,他自信可以躲过这种菜鸟复仇者射出的子弹,但他却没有把握在对方威胁到雅涵之前解除掉他的武装。一时间,他带着狼狈和恐惧的神色站着,看起来像是个见义勇为的普通人。  “不许说话……把门关上……”迟疑了两秒,那刀疤终于反应过来,枪口对准家明晃了晃。家明反手关上了房门,随后举起双手:“这个……我……”  “不许说话,不许动,否则杀了你!”时隔四年,刀疤显然已经认不出长大后的家明。一声低喝,他将手枪再次转回雅涵的额角,另一只手放开雅涵的嘴,勒住她的脖子:“张小姐是吧,张老师是吧……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要干什么……呃……”  雅涵神色一滞,随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显然刀疤勒住她脖子的手正在用力收缩:“呵呵,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这几年在牢里,我无时无刻不在记着你啊。你是张家的人,你是老师……因为有一天我出来,就得用这两个线索来找到你。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会回忆这些东西,回忆你长的样子。你太漂亮了,四年的时间,你跟我记忆里一点都没变呢,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看,我记得有多深刻,你可以感受得到吗……呵呵呵呵……”  “唔……呃……呃呃……”  铭记了几年的仇恨,今天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刀疤面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低沉地笑着,右手勒住雅涵的脖子也在不住地用力。目光凝望着门边的家明,雅涵的嘴唇颤抖着,努力又勉强地呼吸,但面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痛苦。  淡淡的,家明放下了举起的手,虽然明白刀疤想要复仇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将雅涵掐死,但他也实在不希望身边的朋友受到这样的痛苦。瞥见家明反常的动作,刀疤陡然转过头来:“你干什么?想死吗?”  “没什么。”望着对方的双眼,家明脸上露出了纯洁无害的笑容,一如四年前的那次夏令营,“叔叔……我想跟她交换可以吗?”  刀疤蓦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啊,她是我的姐姐,而她……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让她们有事的。所以……叔叔你要人质,我跟她们换好了,求求你了……”家明的口中缓缓说着这番话,一瞬间,仿佛四年前的场景再现,刀疤猛地持枪口对准了家明:“是你!”  家明的目光一冷:“冤有头债有主,是男人的话冲我来!你放开她,要单挑还是要杀我都随你。”  “呵……呵呵呵呵,想不到啊,呵呵,想不到啊……”枪口在刀疤手中颤抖着,他的神态似乎也有些疯狂,“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有义气,有骨气是吧,对了对了,四年前我就说你是个男人,你现在果然够男人,哈哈……哈哈……”  “四年前是我设计的你。我学过武,是我打伤的你,跟她无关,你放了她。”  “呵,学过武,玩我……”刀疤点着头,“我他妈现在倒想看看你的武功是不是连枪也不怕!”  他手枪指着家明,似乎就要立刻扣扳机的样子。在家明淡淡的目光中,雅涵却急忙开口叫了出来:“不……不是他,你别乱来!四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他懂些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偷了枪,走了火!你是不是个男人,你跟个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有什么都是我的事!”她说着,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呜咽着:“家明你别管我……”就算明白家明的一些本领,她也绝不会认为家明能够躲子弹。  望着刀疤的双眼,家明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我做的。”  刀疤依旧晃着枪,果然没有直接开火杀人:“呵,又是这样的场面,你们拍电影吗?我换你你换我,你他妈以为老子现在还会听你们这些。你们都得死!问题是谁先死!你会武功,老实说,老子还真有点怕你,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你还想着分散我的注意力之类的然后像电视里那样趁机干掉我吧,我给你这个机会。呵呵,你看,那边有把水果刀,你去拿起来。”  房间侧面隐隐是个小客厅的模样,桌子之上,有放满水果地果盆,上面也有一把尖尖的水果刀。听他这样说,家明走过去将那水果刀拿起来,隔了桌子面对着他,刀疤笑了起来。  “你们不是喜欢电影情节吗?争着去死吗?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他说着,再次加强了扼在雅涵脖子上的力道,“把你的手放在桌子上,用刀扎。你扎得越厉害,她的痛苦就越少。来吧,让我看着……我怕你,先废掉你的手没问题吧,呵呵呵呵……”  望着面上痛苦加剧的雅涵,家明吐出一口气,将左手放在了桌面上,举起了刀,只听得雅涵挣扎着说道:“不……呃……呃……不要……不要扎……他……呃……”说到后来,张大了嘴已经无法说出话来。家明咬了咬牙,猛地一刀扎下。刀锋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背,一直扎破了木桌的表层,将他的手掌钉在了桌子上。鲜血涌了出来,在桌上流淌开去。  “这样……可以了吧……”低着头,家明似乎在苦苦忍痛,刀疤这时也呆了一呆。他原本估计对方连扎都要犹豫半天,谁知道眼前的少年竟然这么狠,直接一刀就钉穿了自己的手掌,手中下意识地放松了扼住雅涵脖子的力道,望着家明的手。雅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家明……家明……”  指住家明的手枪不再颤抖,刀疤没有放松警惕。眼前的小子太狠了,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开一枪。虽然慢慢折磨仇人是他四年来所有美梦的内容,但这么狠的人……他毫不犹豫地就扎了,而且此时甚至连呻吟一声都没有,根本不像是个少年人的样子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中,下一刻,家明蓦地抬起头,饱含杀气与威胁的目光射入刀疤的双眼,在巨大的杀气中低喝出声:  “开枪啊……”  “砰——”  陡然间在家明身上提升到极点的那种凶猛杀意,如何是刀疤这样的混混可以受得了的。那一瞬间,随着家明的声音,他便仿佛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地扣动了扳机。下一刻,家明的身体飞了起来,撞翻了背后的椅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子弹穿过致命的左胸而出,血花绽放开来。  一瞬间,雅涵的眼前化为一片空白。  “啊——”第一百九十二节没事就好  “啊——”  陡然从雅涵口中发出的尖叫,黯哑悲恸,撕心裂肺,令得刀疤的心中涌起一阵快感。四年以来,这的确是他听的最伤心、也最爽的一声哭喊。不过这样的叫声太容易惊动其他人,一把捂住了雅涵的嘴,他将枪口转了回来:“不许动!”对于雅涵,他才不想这么快就杀了。他想要施加的,可不只是这么一点的痛苦。  然而,无视于抵在头上的枪,双目仿佛失去焦距的雅涵已经剧烈地挣扎起来,犹如发疯的雌豹,双手不顾一切地撕打着。刀疤右手用力,左手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某一刻,手中陡然一痛,捂在雅涵嘴上的右手竟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挣脱了刀疤的控制,雅涵快跑几步,哭着跪在家明身前,手忙脚乱地想要去堵住他正在流血的胸口。  “家明……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你别开玩笑了……给我醒来啊……”  “我干……”  雅涵不顾一切的挣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刀疤甩了甩流血的右手,枪口始终还在跟随着雅涵,恨恨地走近了几步,抵在她的后脑勺上:“他妈的,你……”  “闹剧到此为止了。”  随着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抓上了手枪枪膛部位。心中惊骇,他陡然间扣动了板机。然而随着那只手的动作,这把枪的外壳已经被直接抹掉,手枪的内芯、弹簧等部件砰砰砰地跳出来。目光之中,地上的家明直接站起,鬼魅般地与他对视着,左手之上甚至还扎着把水果刀。  “别害怕……”  子弹打中左胸还能站起来,在板机扣动之前拆掉手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一边淡淡地说着话,家明顺势挥动右手,寒芒掠过时,直接撕裂了他的喉管,血雾喷了出来。  “……痛苦只有一点点。”  身体向后踉跄退了两步,靠在墙壁上,喉咙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响。他已经说不出话,也无法察觉自己身体的任何动作。只是在视野中,那道身影、那个世界逐渐远离,那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痛苦只有一点点……  也在此时,雅涵反应了过来,满是泪水的脸庞不可置信地仰起来,望向站在身侧的家明,语声依旧哽咽:“这个……家明……你……”  “放心吧,我没事。”神色自然地笑了笑,家明放下右手中的匕首。他虽然不可能随身带着枪,一把匕首却总是要带在身上,“我故意让他开枪的,已经算好了轨迹……子弹没有打中心脏,只要医生来得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呵,这样的混混,平时捏死他不会比捏死蚂蚁更困难,让他多开几枪……咳、咳……也没关系……”  胸口依然流着血,虽然面容自若,但突如起来的咳嗽声依旧显示着他受了伤的事实。雅涵望着他,迟疑了两秒,陡然站了起来:“我去叫医生!”却被家明一把拉住:“等等!”  “放心,暂时不会有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是我杀的,所以最好是因为你失手……这样一来,我们还有些事要做,从现在开始听我说。”一面笑着,家明翻开雅涵掉在地上的手袋,拿出一张手巾。再捡起地上分散的手枪零件,咔咔咔地几下恢复了原状,随后对着旁边的墙壁开了一枪,打出一个弹孔之后放回了刀疤的手中。  “自卫杀人不会有什么问题,警察顶多是问上几句话。你看见我被打伤了,然后有点发疯,你挣扎起来,咬了他一口。然后顺手从身上拿出匕首,刺了他一刀,局势比较混乱,他没有打中你,你运气好……明白吗?这把匕首你来拿一下,它不能有我的指纹。至于身上为什么带着匕首、当然随便你掰了,毕竟我们曾经都被绑架过。呵呵……”  泪水像是开了闸似地在脸上流淌,雅涵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看着家明有条不紊地重新布置现场,随后接过匕首,口中完全说不出话来。家明的胸口,鲜血仍旧在不断渗出,刺穿左手手掌的水果刀也依旧插在上面。由于方才家明的身体飞出,那道伤口被撕裂得更加厉害……做完这些,家明捂住伤口走到一旁的长沙发上。  “然后是你扶着我到沙发上来的……现在可以去叫人了。”  一面哭泣着,她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转身向门外跑了出去:“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凄切的哭喊声从门外传来,片刻,她提着匕首进来时,家明已经躺在了沙发上,雅涵跑到他身边跪下。她以前也学过急救、护理等东西,但此时却是双手晃动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家明笑了笑:“先把刀放下吧。别紧张……呵呵,你现在哭起来很像猪鼻子。”  “你……你开什么玩笑啊。”大概是这句猪鼻子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雅涵陡然间哭喊了起来。放下刀,伸手扶住他的胸口,泪水不住涌出,“你干嘛要让他开枪啊。我宁愿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以为你死了,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我能看到他开枪时的轨迹。或许这很难令人相信,但刚才那一枪等于是在我操纵下开的。要降低他的警惕,这是最筒单直接的办法。”  “要不是我……”  “不关你的事。”打断了雅涵的哭泣,家明的目光望向天花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要成为出色的杀手、战士必须无情,无爱无家无牵挂才是最理想的状态。如果在平时,十个、一百个刀疤恐怕都难以伤他分毫,然而仅仅是挟持了一个在意的朋友,他就有可能拿血、拿生命来换,所以源赖朝创从不敢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分毫,所以他在成为杀手之王的同时,也几乎成为了天下最懦弱的人。路是自己选择的,但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也就没什么可抱怨。  这次还好有惊无险,假如是职业杀手获得了机会,事情不可能这样轻松干脆地解决,他会选择更加迂回有效的办法,但被挟持的人质就有可能会受到一些伤害,这是他绝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门外,人声渐渐传来。家明缓缓闭上眼睛:“马上有人来了,我得晕一会儿,雅涵你……”  “不许晕!”雅涵陡然哭叫了起来,“你不能睡的,不许闭上眼睛,喂……”  “拜托,我只是晕一下,这样硬撑着虽然没关系,但我流了这么多血也累啊。只是晕一下,没事的……”  “喂,不可以睡,你别睡啊,你要是睡过去了……别睡啊,求求你别睡啊……”雅涵大声地哭了起来,伸手拍打着家明的脸颊,拍得他一脸鲜血。  “拜托,又不是拍电影。晕厥是人体机能地自动调节……”家明痛苦地睁开了眼睛。  雅涵嚎淘大哭。  “别哭了好不好……怕了你了,我不晕了……”目光转了两圈,家明无奈地低语,“你比那个家伙可怕多了……”想到不久之后还有两个可怕的家伙要来,家明一阵头痛。灵静和沙沙……又不能跟雅涵说灵静和沙沙的事情,啊啊啊……头好痛啊……  凌晨,医院。  抱着头坐在手术室门口过道的长椅上,雅涵的情绪一片混乱。此时的过道中也是挤满了人,父亲和小妈来了,家里的私人警卫们来了,警察们来了,黄家的管家来了,东方婉、东方路跟着来了,柳正也来了,连同一大批沙竹帮的头目,黑道白道的人混成一片,父亲跟警察们说着一定要彻查到底,沙竹帮的那群人就在警察的面前说着要灭了华为全家大小,因为昨天家明才跟华为结下梁子。待到柳正一脸阴沉地吼了闭嘴,沸腾的情绪方才稍稍平息。不一会儿又有所长、局长级的人物到达,好言劝说着柳正,说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让他别轻举妄动。  灵静和沙沙自然也来了。两人的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一路赶来时,灵静的拖鞋掉了一只。此时她们正坐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泪,身上披了大人们的外衣,等待着手术结果。原本见到灵静时,东方路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的,然而见到是他,一向乖巧有礼的灵静一把将那外套扔到了地上,然后继续坐着抹眼泪,此时她身上披的是柳正的一名手下的上衣。  按照警察局的情报,那刀疤是在不久前从监狱越狱出来的。不过,经过柳正手下情报系统一番查证,另一个消息也就传了过来:在刀疤越狱之后给他提供帮助的,便是华为的头号手下。一时间,局势似乎变得明朗,柳正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已经开始策划与三青帮开战的事情。警察局这边似乎有些没辙,因为连张敬安也脸色阴沉地靠了过去,跟柳正、警局的一些人说着话。这件事几乎伤害到了雅涵,张家也必定插手追究到底,小妈正在大声骂人,并且向所有人申明这件事没完没了。  雅涵怔怔地坐在那儿,不时哽咽一声。  凌晨三点多,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身为外科、伤科主任的段静娴带头走了出来。灵静哭着跑了上去:“没事吧,家明没事吧……”  “没事,大家放心,家明的运气很好,子弹从心脏边射了过去,如果再偏个一两厘米,恐怕就后果难料了。现在手术已经做完,家明需要休息,他现在也没办法跟大家说话。大家,等到明天再来探病吧。今天的话……要进去看着也行,我觉得……沙沙,就你进去吧,灵静,喂,灵静……”  按照叶妈妈的想法,沙沙既然是家明的女朋友,她进去一下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跟在沙沙身后,灵静也光着一只脚跑了进去。她只好无奈地笑笑,随后关上了门。  一群大人既然确定了家明没事,对于探病倒是没多大兴趣。柳正等人心中大概已经在谋划着杀人,张敬安与他勾勾搭搭,对付三青帮一定是要算上一份的。警察们聚在一旁苦恼地商量着对策。人群中,雅涵已经站了起来,望着那扇门,脸上有泪水和一抹安心的笑容。  他没事了。然而……在家明冲进去救她,到中枪,解除危险,送来医院这么长的时间里,她想过自己可以为家明做的一切事情。无论自己多么不堪,多么没尊严的都想过了,她想跟他在一起,感激他,报答他,像书上和电视上的一切英雄救美后的情节。然而……灵静和沙沙,她们来了,她们在哭……  进去了,隔着那扇门,她们和家明在一起,而她站在了门外,没人想到让她也进去看看,没有人认为她有这个资格。自始至终,他是她们的,他不是她的……  小妈走了过来,搂住她的肩膀说着安慰的话,叶妈妈也走了过来,笑着安慰她。说起来,段静娴也是她的师母。东方婉也过来说了些什么,然后沙竹帮的一帮小头目们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父亲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们可以明天来看他。她站起来,最后望了一眼那扇门,跟着父亲离开。  是啊,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灵静和沙沙可以陪着你,而我只能明天大大方方地、名正言顺地来看你,就像是一个好朋友。  他没事了,这就好了……  最后,她想。第一百九十三节纯净的灵魂  日本,东京近郊。  夕阳西下,两辆小车经过了树林环绕间的山路。前方车辆中的驾驶员是穿着白色网球服,一身阳光气息的天雨正则,车辆后排则是穿着红色衣裙的月池薰。她一如既往地默默无语,目光静静地望着放在双膝之上白皙纤巧的手指。  后面的小车上,正在开车的是一名皮肤呈健康的黝黑色的青年,显然这个夏天他晒过不少的太阳。相对于天雨正则,他的样貌却有些平凡,副驾驶座上放了个圆柱形的绿色旅行包。小车后座坐着一大一小两名女子,样貌有些相似,一看便大概能猜到是一对姐妹。一身利落衣着,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子显然是姐姐,此时正很是郁闷地托着下巴,坐在她身旁的小妹妹却很是可爱,长发,头顶上用彩带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假如说月池薰是那种偏于精致却冷漠的瓷娃娃,她大概就是那种明眸水肤,以乖巧可爱为特征的洋娃娃了。此时她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玩着一只掌上游戏机。  “砰砰……啊啊……呜,又死了。”  口中毕毕啵啵地模仿着游戏的声音,不一会儿,小女孩口中发出游戏失败的叹息声。一旁的姐姐很不满意地瞥了她一眼:“静,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玩了一个暑假了,爸爸妈妈知道了又得说你……他们可是指望着你考东大的……”  “可我又不喜欢上学。”低着头,小女孩一刻也不迟疑地开始下一局游戏,“上学又没有用。”  “上了学你才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姐姐说道。  妹妹抬起了头:“上了学才可以嫁人吗?”  “嫁人、嫁人……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嫁人,你以为嫁人了就什么都不用做吗?你每天要洗衣服、做饭、擦地板、整理、出门买东西……”  “有佣人可以做啊。”这次小女孩没有抬头,“那样我就可以天天玩游戏了。”  “……”姐姐有些无言,苦恼地扶了扶额头,随后再次将郁闷的目光投向前方那辆车里的人影,为什么她的男朋友非得跟另一个女人坐一辆车:“喂,广树。我还是觉得我们找个酒店……”  “拜托,唯,放松点……你已经是第五次说这种话了……”前方的男子暮村广树回过了头来一笑,“反正你迟早也得曝光的。不过在月池家住上一晚,有什么关系。何况连我也被拉来了,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龙堂唯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保护不了自己……”  “放心放心。”男子哈哈地笑了笑,前方地视野也开始变得开阔。出了树林,两旁是环抱开去的草坡与稻田,道路远处,月池家庄园的轮廊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车辆前行一段,只见那庄园大门前方不远的道路旁,一辆跑车停在了草坡之中,两名男子靠在跑车上向这边挥手,其中一名穿着肥大的五颜六色的衣裤,另一名则是笔直的西装裤、白上衣,手中拿着一朵红玫瑰,俨然白马王子的形象。  见到这两个人,天雨正则将小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走出车门,他灿烂的笑容正好与薰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嗨,阿喜,无念,这么巧。”  “呵呵,真巧真巧。”拿着红玫瑰的白马王子一脸偶遇的激动感,拍了拍身后的跑车,“我和无念出来爬山,正好跑车抛锚了,想不到遇上你们……啊,这位难道就是差点嫁给了我的薰小姐,太棒了……请务必收下这朵代表了我爱慕之情的玫瑰花……”  月池薰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没有丝毫的表示,一旁的天雨正则笑道:“阿喜你怎么老是这些骗小孩子的玩意?”  “呃……薰小姐就是小女孩啊,虽然即将迈出萝莉的年纪,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在这之前与我交往一次,我就可以……耶?广树,你怎么也在这。哇,你身后这只可爱的萝莉是……不,我是说这位美丽可爱的小姐是……”  御守喜的惊喜态度中,一旁的诸神无念也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笑容:“暮村广树?不是说你旅行去了吗?”  “是啊。”暮村广树笑了起来,“在北海道被人偷了钱包,差点饿死,还好遇上了过去旅行的正则。既然有美女,我当然陪着来这里了。阿喜,你又在欺负女生吗?”  “拜托,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欺负过女生……”  “从小。”  “那是爱啊。”御守喜仿佛受到了伤害一般地强调,随后走向薰,“你看,如此可爱的萝莉灵魂即将受到世俗的污染,无可挽回地走向……啊……喂……”他说着话,手中的玫瑰花犹如梦幻般地朝着薰的头顶插下去。那一瞬间,薰站在那儿,竟然感觉前后左右都避无可避。下一刻,暮村广树的巨大旅行袋砰的一声砸了上来,御守喜捂着右眼,狼狈而委屈地退开了。  “抱歉……因为你每次都是这样接近女孩子,然后又抛弃掉她们,你太花心了……我有点反应过度……”  “什么叫做抛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定的萝莉控,我怎么可能抛弃掉喜欢的女孩子……除非她们失去了萝莉的纯洁啊……算了算了,这等深奥的人生观你这种腐烂的御姐控也说不清楚。薰小姐既然不肯接受我的爱,这边的这位小妹妹应该是静吧,你好,我……”  “你要向我求婚吗?”拿着游戏机的龙堂静望着他说道。  “嗯?”半蹲下来的御守喜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清楚他现在的动作跟求婚有什么关系。  “好啊,我答应你了,不过过几天你还得跟我的爸爸妈妈说哦。”龙堂静接过了他手中的玫瑰花,“虽然我们已经私定了终生,但对爸爸妈妈的请求还是要有的,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才能私奔。不过你要答应我,在我成年以前我要住在自己家里,你要请佣人帮忙做家务,你要答应我不用我去上学,可以在家里打游戏。还有,会生宝宝的事情要等到人家成年才可以……”  龙堂静语音清脆,一时间叽叽喳喳地说了这么多,感到丢脸的龙堂唯在她后脑上拍了两下,小女孩顿时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御守喜明显有些目瞪口呆,随后站了起来,神情沮丧:“呃……无念,我受到打击了,我们走吧……”也在此时,前方的庄园铁门打开了,一队月池家的人向这边走过来。  “御守喜。”也在此时,薰淡淡发出了声音,走到跑车边的御守喜惊喜地回过头来。  “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还有你父亲。”这语音平铺直述,仿佛仅是在课堂上背乘法口诀而并非是在说杀人,待到说完,她转过身朝着庄园那边走了过去。天雨正则耸了耸肩,御守喜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哭丧着脸。  “喂,拜托,可不可以只杀我老爸别杀我。喂……我可以当叛徒的啊。”  月池薰走远,月池家的那一队人则走近了。为首的年轻男子望着薰的背影,随后朝着天雨正则鞠了个躬:“天雨君,一路辛苦了。”天雨正则笑着回礼:“呵,别客气了,文太郎。对了,这次的家族考试,你一定又是第一名吧。”  “没有,因为叔叔说薰会在这几天回来,所以刻意延后了考试日期,他决定让薰也参与到这次考验中来。”  “呃?”天雨正则愣了一愣,随后无奈地笑了,“虽然薰也急着回去江海,不过……还有一段时间,考验就考验吧。”  似乎是察觉到天雨正则话语中的一些东西,那名叫文太郎的男子又是一次鞠躬:“我明白您对薰的爱护,但是不能经历风雨的花草无法成长为参天大树,我们认为薰她始终是月池家的一员,她必须为了家族荣誉付出自己的努力。这一点,请天雨君能够谅解。”  “哦……明白明白,没关系,我理解这一点。”  月池一族作为古老的忍者家族,到了现代,其实家族关系已经变得极为复杂,各种利益盘根错节。月池薰作为家主的女儿,以往修为不算很高,性格也极为孤僻,向来不怎么受人待见。现在因为天雨正则的缘故,月池家的上层可以说已经是放弃了月池薰,也就是用月池薰来换取高天原的助力。因此在这之后,天雨正则将薰送往中国,回来之后便带着四处游玩也没人有意见。但在月池家下层,当诸多年轻人都在刻苦修炼的时候,薰却能够去到中国,享受完全自由的生活或者说根本是旅游,并且因为天雨正则的关系而大受关注,就实在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这其中,有的人妒恨了月池薰,有的人因为薰的美丽和冷漠而妒恨天雨正则,但归根结底,一切都最终回归到薰的身上。月池家在每年的暑假会有忍者的考验,因此天雨正则故意将薰带到北海道,让她避开这样的事情,一方面是不希望她受到骚扰,另一方面也不希望别人看到薰那神奇的进步。虽然此时郁金香这个名字已经在黑暗世界中广为流传,但顾家明就是郁金香,薰是跟着郁金香在修行的这件事,他却一直保密,连高天原都不曾知道。  毕竟无论月池家还是高天原,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如果做出什么傻事来,顾家明的怒火必定会归于他的头上。能够两次挫败源赖朝创的强者,他想起来还真是有些顾忌。如今听着文太郎这有些挑衅意味的话,联想着这一切,他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要被虐就被虐好了,所以说我讨厌这样的大家族……  或是坐车或是走路,一行人朝着庄园走了过去,月池家的人还一直对御守喜与诸神无念投去愤怒的目光。天雨正则与暮村广树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才进去,龙堂静举着那朵玫瑰花:“你一定要来找我哦,啊……姐姐别打我啦……”  望着这群人的背影,坐上那辆“因故障而抛锚的跑车”,御守喜拉操纵杆,随后那辆车平稳地开上道路,风驰电掣而去。  “看出什么了吗?”坐在副驾驶座上,诸神无念问道。  “我看到了两只纯洁的萝莉,两颗纯洁的灵魂……”  “去你的。”  “我的脸上被暮村广树砸了一下哎,你还说去我的。难道说冷血的杀人程序已经令你失去所有的同情心了吗?天哪,这世界上唯有萝莉的纯洁可以救赎你堕落的灵魂……”  “少废话了,月池薰怎么样?”  “唔,看不出来。”御守喜摇了摇头,随后笑道:“不过比调查资料上肯定要强很多。不愧是差点成为我未婚妻的人啊,我很欣慰。”  “这么说,她的确是在跟郁金香学习了?”  “啊啊,能够打败源赖老师的人,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不过她已经注定了不会是萝莉。老实说,调查资料里,名叫叶灵静和柳怀沙的两位真的很令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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