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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汉王见君瑶不应,自榻上跳下来,走到她身旁,好奇问道:“你往何处去了?”  君瑶望着她,见她在窗边坐了许久,雨丝飘进来,沾在她的发上。细密的一层小水珠,蒙在她鸦羽般漆黑的发上,带着雨中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  汉王眨眼,等着她回答。  君瑶一笑,取手帕替她擦了擦头发,问道:“殿下来了许久?”  汉王点头:“昨日来的,来的时候未曾落雨,到了山上,就有雨了。”下了雨,山路泥泞,不好行走,她就可以在山上多留几日了。  汉王开心,又察觉君瑶身上竟未沾雨,好奇地摸了摸她的肩,道:“雨势颇密,竟未淋到么?”  君瑶归来,见了汉王,心绪波动,竟忘了这一节,她暗暗施法,在檐下化出一柄伞来,道:“我打了伞。”  汉王闻言,探身朝门外望了望,果见门前撑了顶伞,伞还是湿的,水珠顺着伞面滑下来,在地上,滴出一圈圆圆的水圈。  汉王收回目光,还是觉得君瑶好厉害,她打了伞,还是总淋湿的。  春雨下得密,却下不久。午间雨便止了。  树丛上好似弥漫一层淡淡的水汽,湿漉漉的,不多时,太阳出来,阳光普照,伴随清风,将水汽皆吹散了。  汉王忽想起,她上山时,看到山腰有几株桃树,桃树开了花,不知这雨可打落了满树繁花。  她将此事与君瑶说了。花开花落,皆是寻常,君瑶倒不在意。奈何汉王惦记着,便一直念着此事。君瑶见不得她总想着别的花,便与她一同往山腰去看。  下过了雨,草木叶子上皆滑动水珠,阳光一照,金光灿灿的。  汉王行走在山间,一路絮絮叨叨地与君瑶说:“我留意几株桃树许久啦,奈何一直不开花,现下总算开了,我们这几枝花来插瓶好不好?”  君瑶不语。  咦?阿瑶怎地不理她?汉王疑惑,但她很不折不挠,又问了一遍:“好不好?”  君瑶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无奈道:“殿下留意她们许久了?”  汉王点点头。第七十六章  汉王点过头,君瑶就不说话了。  汉王疑惑,桃花很好看啊,君姐姐莫非不喜欢?  她也不敢再吱声,期期艾艾地跟着君瑶身后,往山腰去。  桃花开得烂漫,雨水洗过,更是鲜艳若彤云。草地上落满了花瓣,叫急雨打落了许多,粉白的花瓣落在滚满雨珠的草地上,煞是好看。  枝头花儿簇拥着开,因只几株,不似广平寺后那满园桃花,一旦绽放便如火如荼直烧到天边去。幸而几株桃树长得甚密,也自成气势,颇有小家碧玉之清丽。  汉王一见它们仍开得好好的,便很高兴,跑上前去,跃跃欲试地欲折下几枝花来,好带回去插瓶。阿瑶的木屋颇有古意,窗下放几瓶桃花,必很好看的。  她仔细地看,左挑右选,总算寻了一枝开得格外好的,伸手欲折。指尖正要触到树枝,忽闻君瑶道:“殿下。”  汉王动作便顿住了,回头疑问地望着君瑶。  君瑶微微一顿,方淡定道:“家中并无插花所用器皿。殿下不如下回再来。”  汉王道:“有的,我去年带了一玉瓶来。”她记性很好,她记得的。  君瑶道:“不见了。”  那就不能折了。汉王鼓了鼓脸颊,很不乐意。  君瑶放缓了语气:“家中无盛放器皿,殿下若折了她们,何处摆放?”  也是。汉王脸上显出“不能折花我很难过,但我听阿瑶的话,还是不折了”的神色来。君瑶满意,谁知汉王看了看那些桃花,又很惋惜道:“它们这么好看,总不能随意摆放。”  君瑶:“……”  最近处那桃树的枝叶忽抖了抖。  汉王眼尖,一下看到了,她心中一惊,再细看,又不抖了。  唔,看晃了。汉王揉了揉眼睛。  直到汉王看得尽兴了,二人方回家去。  山顶走下来,虽不算很远,但山路陡峭,行走起来也颇累,何况看了许久桃花,也未能寻一处坐一坐。  汉王抓住君瑶的手,君瑶指尖一颤,却是没有抽回。  汉王嘟哝着道:“好累,要慢慢走。”  君瑶随着放慢了步子,又将灵力自手心,缓缓地输送过去。  汉王走了一阵,惊讶地发现,越来越有劲了。自己走会累,跟君姐姐牵牵手就不累了,好神奇。汉王忙将君瑶的手抓紧。  君瑶察觉,偏头看她。殿下牢牢牵着她,走得稍慢些,落后了半步,乖乖跟在她身后。这般乖巧,她忽然也不怪她总惦记别的花了。  汉王走了两步,发觉君瑶看她,笑得弯弯眼睛:“就到了。”  君瑶一笑,点了点头。  看过桃花,知它们仍好端端的开着,汉王心满意足,也不惦念着要折几枝回来了。入了夜,她取出自带来的话本,在烛光底下看。  君瑶无事可做,总不能当着汉王的面便闭目修行,干脆与她一同,看那话本。  殿下所喜不多,与她身份而言,称得上简朴,只好弈,好赏花,好话本。话本看得多了,眼界也养得高起来,一般话本皆看不上眼,偶有一二写得极好的,方会捧着津津有味地看。能被汉王携入西山的,必是她觉得好的,要与君姐姐一起看。  君瑶与她坐在一处,竟也看得渐入境中。  话本写的,是一将军,于大厦将倾之际,匡扶社稷。既是大厦将倾,必是朝纲败坏,君臣昏庸,民不聊生,且多半还有外敌来袭。那将军样样都遇见了,一路披荆斩棘,坎坷重重,同僚进谗,主上见疑,虽有战无不胜之能,却次次因种种缘由,叫自己人拖了后腿。  看得又憋屈,又使人为那将军心生不平。  君瑶一目十行,汉王则看得慢一些,她也不催,看完了一页,便等着,待汉王将目光挪到最底下,方翻到下一页。  如此,自不及汉王入神。  汉王看得好气啊,这般朝廷,也没甚好效力了。偏生那将军道:“我为的是天下苍生。”  也是,国破了,大臣还能降,换个主上,兴许还能高官厚禄,百姓便要遭难了,都是些无辜的平民,手无寸铁,于乱世之中挣点吃食,勉强苟活罢了。铁骑过境,生灵涂炭,汉王身在宫廷,自然知晓,人命有时便如儿戏,顷刻间,便没了。  那将军最终也没能守住他的苍生,未死于敌国之手,却为奸臣残害,惨死狱中。将军死后,国破,国中百姓惨遭屠戮,敌军乃蛮夷,蛮夷嗜血,时常屠城,视百姓如牛汉王看完,泪眼汪汪,转头扑进君瑶怀里,眼中含着一包泪道:“再也不看了。”  她就这么极自然地抱住她了,君瑶身子一僵,与汉王相触处微微后缩,连同心头都似被羽毛拂了一下,麻麻痒痒的。  “臣欲忠,而君不许。这皇帝当真是个昏君。”汉王被气得哭出来。  君瑶低头见她可怜抹泪,也顾不得旁的,只得摸摸她的后颈。一摸,手感当真是好,小殿下肌肤柔滑细嫩,暖暖的,如丝绸一般。  汉王被摸得舒服了,无意识地主动去蹭,蹭完了,还是很生气:“好好的国,说亡就亡了!”  炸毛的猫,的确不那么好哄。  君瑶无奈,替她擦擦泪,道:“皆是缘法,气运没了,江山易主,也是情理之中。”皇帝昏庸,为臣下蒙蔽,臣下自私自利,不顾一国安危,只一心谋私,偏生又有强敌入侵,难以抵抗,随意拎出一件皆是要命,何况都聚到一处。这便是气运已尽,原先落在皇族上的气运转到了别处。  汉王却不知天道更变,怒道:“哪有什么气运!分明是皇帝不争气!”她到底出身皇室,心疼百姓纵然是心疼的,更多的,却是惋惜大好河山拱手让与蛮夷。  说到天下情形,不免想到当今朝廷。汉王很骄傲:“我魏室就很好,兵多将广。”只是说到此处,她声音低下了,眉头跟着挤成一团,“就是德文有些不好。”  君瑶跟着问了一句:“陛下哪里不好?”  “德文势利。”汉王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绪也低落下去。  君瑶明白,皇帝势利,登基前,还是皇孙的时候,待殿下想来不大尊重。  “朝中其实也不大稳,我在京时,就觉德文有些刚愎自用,听不进劝,王兄们又不肯死心,总与他作对,他还是个孩子,气性大,一逼,便不稳妥了。”汉王又开始碎碎念了。  听她说别人还是个孩子,君瑶不禁一笑。  “还好有我阿姐。”说到濮阳,汉王便高兴起来,“她是顾命之臣,威望极重,势力也大,朝中不少大臣都出自她的门墙,一向是一呼百应的。有她在,朝廷就乱不起来。”  汉王一扫沉重之色,复又欢快起来。  殿下不参政,对朝中大势却十分敏锐,说道起来竟也头头是道。君瑶不语,望向汉王的目光却极柔和。  汉王注意力被扯远了,已忘了话本中的惨烈事,君瑶趁她不留意,将话本变没了,以免她回头看到,又伤心起来。  汉王有些迟缓,竟也没发现好端端的话本,竟已凭空消失。她夸完了濮阳,忽想起方才阿瑶摸摸很舒服,便抓起君瑶的手,放到自己后颈上,一脸期待地望着君瑶:“再摸摸。”  君瑶听她的,又摸摸她,汉王喜欢,待摸摸好了,她想起来方才阿瑶的抱抱也很舒服,便道:“还要抱抱。”  君瑶想起殿下适才在她怀中之时的异样感受,不由迟疑。  汉王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失望道:“不许抱抱么?”  她一失望,便低落起来,眉毛低低的耷着,眼中泛着水光,黑漆漆的眸子,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竟是比日间不许她折桃花更难过。  但汉王又不愿与人添麻烦,虽失落,还是懂事道:“下回再抱抱。”人不能太贪心,今日有阿瑶摸摸就很好了。  君瑶竟发现,她对殿下毫无办法,不忍她因她而失落,不忍她的小眉毛耷拉下去,不愿见她受半点委屈。  她伸手环住汉王,将她揽到怀里。  汉王惊喜,忙也抱抱君瑶,靠到她的肩上蹭蹭,软软地道:“阿瑶,你真好。”  君瑶弯唇,摸摸她的脑袋,汉王愈加满足,靠在君瑶身上,整个人都是小小的,乖乖的。君瑶见她这般依赖的模样,顿觉心中好似被填满了一般,一切都圆满起来。只是她想了想,还是道:“殿下可还记得广平寺中那棵大桃树。”  汉王点头:“记得的,它不开花。”  君瑶没忍住,唇角又弯了一下,接着道:“殿下若不看别的花,下回去,她兴许就盛放给殿下看了。”  汉王一听,顿觉很有道理,她不看别的花,只想着它,就很有诚意,那么大的树,兴许有神通,能听见她的祈愿,见她诚心,许就如她所愿了。  然而其他花也很好看,汉王为难。  她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好,我不看别的花了!”第七十七章  汉王决心不看别的花了,只是不知何时她方能归故里。  一念及此,汉王心中涌起乡愁来。  看了一篇话本,又说了许久的话,蜡烛已燃过一半,君瑶摸摸汉王的脸颊,道:“殿下当安置了。”  汉王答应。君瑶起身,欲离去。  汉王忽然道:“君姐姐,你是何方人士?”  君瑶一愣,不知殿下为何会有此问,却仍是答道:“我原先是在一处名为落伽的山上。”  “落伽山,”汉王重复一遍,好奇道:“那是何处?”  君瑶一笑:“落伽乃古地名今,如今已不叫落伽了。”  汉王又问:“如今又叫什么?属何州何郡?”  殿下素来不过问她的私事,从未有过这般刨根问底的时候。君瑶不解,又见汉王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那眼中满是好奇,心道,莫非殿下看完了话本又不尽兴,欲再说一会儿话?  “今在齐国境内,殿下兴许从未闻说。”君瑶道。  汉王轻轻地啊了一声,很是遗憾,君瑶见此,又道:“我离家早,旧故里当已面貌大改,只年幼时闻说许多趣闻,仍还记得。”  汉王听到此,黑漆漆的眼睛一亮,满是期待地望着君瑶。  君瑶一笑:“不如我说一则与殿下听如何?”  汉王连连点头,笑眯眯:“好。”又将身子坐直,很乖巧听故事的模样。  夜已不早,若是这般听下去,还不知听到何时。君瑶恐汉王睡不足,明日醒来犯困,又道:“殿下躺下,我再与殿下解说。”  汉王一听,忙去冠,将自己脱得只余一身中衣,钻到棉被中去,只露出一脑袋,小小的一只。  君瑶满意,坐到榻旁,与她说起来。  “约莫三千年前,落伽山上长出一株桃树来。”  汉王一听是桃树,便听得愈加专注。  “那时天地混沌开辟不久,人间走兽飞禽,满地都是,凡人才学会耕作,聚族而居,分成了大大小小的部落,天地间,皆是一派自然模样。但因天地自然,道法反倒与人间贴得近,一些天赋超群之人,寻见了成仙之法,那时凡间便分成两拨人,修仙的,与耕作的。修仙的被称为修士,耕作的,则是凡人。”  “桃树与寻常桃树没什么两样,按着四时生长,开花结果,年年如此。一日,天地震动,西北海外不周山因修士与妖修一场大战而陷落,海水翻涌,群山呼啸,万物生灵惶恐不安,黑云遮蔽,不见天日,仿佛天地万物皆要因此陨落。”  汉王听得紧张,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君瑶的裙边。君瑶摸摸她的额头,汉王在她手心蹭了蹭,眼睛仍是望着君瑶。  君瑶一笑,继续说起来。  “直到三日后,乌云方渐渐散去,阳光重又普照,浩劫算是过去。桃树尚未生出灵智,只依靠些许本能感知而已。忽然,西北天边御剑飞来一名修士,修士背负古琴,站在剑上,降落在山顶,恰好就在桃树边上。”  “那修士气息不稳,受了重伤,力竭而落,见树上开满桃花,却是欣然展颜,在树下席地而坐,奏了一曲。”  那是十分久远的事了,妖不念旧,亦不怀古,君瑶从未与人说起过,今次却说来哄小殿下入睡。  到底夜深了,当说到那修士将身上一瓶仙露浇灌于桃树下,汉王渐渐合起眼来,虽与困意斗争了一番,到底败下阵来,睡了过去。  君瑶待汉王睡熟了,方替她掩了掩被角,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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