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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这句自然算是客套话,家明摆了摆手:“还是不用了,我撞球不是很会打,何况一个小孩子在你们一堆大人中间算是怎么回事,有代沟啊。”  “呵呵,其实我比他们每个人都小好几岁,也差不多有代沟了呢,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跟这些陌生人来往的,那我先过去了。”她站起身来,拿着那吃掉了一半的鸡翅膀,笑着挥了挥手,“拜拜。”  “拜。”  带着笑容,雅涵跑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但终于还是转身离开,消失在了过道转交处的白墙后方。家明吃着东西,思考着这次聊天的意义,看起来似乎又变成朋友了,但在两人之间,始终有了些挥之不去的阴霾,并且在此之后,她依旧会保持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态度吧。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总是令人有些伤感。第一百八十九节追求者  夜到深时,大篝火在沙滩上烧起来,聚会依旧在进行着。  “昨天的那个东西,已经拿给她看了,不过……结果恐怕会让你们失望。”  拿着一杯果汁坐在草地边的椅子上。方才走过来打了招呼的,是终于空闲下来的东方路,听了家明的说话,他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红酒:  “简小姐也没有办法吗?”  “她的身上的确有些很离奇的经历,不过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是什么自然进化者,对于异能方面的东西她一窍不通。今天没料到你会来,那份文件过两天有机会再还给你吧。”  东方路点了点头,随后摇着头笑了笑:“那个……你也知道这些事情。嗯,异能者……这样那样的……”  “我知道。”家明坦诚道,“这个现在也没必要隐瞒了,我也大概学了一些东西,知道一些东西,她教我的……呵,炎黄觉醒是吧,我听说过很多的事情了……”  “有兴趣?我可以引荐你进去。”  “不,没有。”  “我想也是这样。”东方路倒是没怎么意外,“不过你很厉害吧,我一早就觉得应该是这样了,在擂台上韩刚成居然十多分钟都没办法打到你,还被你那样暗算掉。呵,陈老师说假如你能够毫无顾忌全力出手,他在你的手下恐怕坚持不了三十秒。”  “我不喜欢打架。”  “我想也是……但你至少可以保护好灵静同学……”他低头笑了笑,随后站了起来,“事情我会跟上面说的。无论如何,替我谢谢简小姐。”  东方路说完,转身便走。家明喝了一口果汁,扭头说道:“空见之尘。”  “嗯?”  “一颗舍利子的碎片。”家明解释道,“以前有个叫空见的和尚,据说是自然进化者,死去之后留下了舍利子。后来这颗舍利子被人抢得四分五裂,就被一些人称作空见之尘,素言她说……空见之尘有平复精神力的作用,但她也不确定有没有用,所以让我先别说。嗯,听说那东西几年前在欧洲有过消息,不过知道的人很少,后来证实是假的。如果你们有兴趣,又有多余的力气,我觉得也许可以调查一下……”  东方路毕竟还不是炎黄觉醒内部的正式人员,对于这些偏门的东西自然不明白,微微一愣,方才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打发走了东方路,有关东方若的事情也便告一段落。毕竟说起来,东方若是有着预言本领的异能者,另一方面,她又是方之天的亲侄女,炎黄觉醒绝不会轻易放弃她。假如自己只是随口敷衍说不知道,抱着一线希望的炎黄觉醒方面多半还会在暗中调查自己,要求自己出手。现在让他们有个目标,总是能够转移不少的注意力。  那空见之尘虽然说来玄幻,但却是真有其事的东西。在曾经的记忆中,这样东西会于十多年后在欧洲一处古墓出土,随后闹得沸沸扬扬。也是在那一次事件中,他们遇上了一名强大到变态的异能者,源赖朝创便是在那时为了掩护他而死。而尽管后来抢到了空见之尘,家明也实在感觉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想来那是异能者用的东西,在凡人眼中,就只是一小颗死人骨头而已。  不过说起来,东方若的性命明明可以延续到十多年之后,为什么在经过这次事件后突然出现问题呢。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有未知的第三方在暗中动了手脚……假如是自己,那跟上几次的头痛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自己因那只凤凰而重生,之后它竟然给了自己可以免疫异能的力量,并且在东方若窥探自己的同时,对她做出了重创?  这样的事情单靠想象自然得不出肯定的结论。不一会儿,依旧被雷庆追着的东方婉小跑过来,拉着他这只挡箭牌进客厅去跳舞,中间自然免不了一口一个“我们”说起她有拉到了某个关系,以挑起家明对于玩具厂的归属感。舞毕,家明走到一旁拿水喝,音乐变得轻柔的瞬间,他隐约听到“雅涵”这个词语钻入耳际。  易家别墅的这间客厅相当之大,三面都是玻璃门窗的设计充满了现代感,在夏天时许多地方也都能打开,此时显得格外凉爽。家明回过头去,只见那马托与宴会主人易华英正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聊天,看那神色,两人显然早就熟识。横竖现在没事,当杀手这么多年,又养成了捕捉邪恶气氛的眼力。家明端着那水杯,背靠着两人近处的一根柱子,望着客厅里的众人。随后,两人的对话声也隐约传了过来。  “……我是说真的,真他妈太佩服你了,那可是上流杜会的一朵名花啊,回到江海这几年,追求者一个加强连总有吧,她对谁都有礼貌,可从不会给任何人希望的。许默绝对是追她追得最疯的一个,可是啊……刚才看她和你烧烤那会儿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有戏了,她跟你表现得太亲热了……”  “不是吧,这个就叫亲热……呃,不过这一个多月,今天她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  “拜托,你怎么能把她跟那些女人混到一块儿。张雅涵她从小到大就是神童,跳级读书、考剑桥、出国读书,从来跟她混在一起的都是些比她大的人,这样的女孩子,不是特别开放,多半就会特别保守,她当然就是那种特别保守的……你知道吗,这些年来除了那些她有工作需要参与的社交,其余私人的邀约她从来都是拒绝,什么叫不给人任何希望,这就是不给人任何希望!她这样的女孩子,你要泡她其实就是精神恋爱,你逗得她开心、逗得她幸福了,她就会把身体交给你了。可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你今天拉她的手、明天打个啵、后天给你摸她的胸,大后天上床就说爱你。你至少已经成功第一步了。”  “不、不是吧……我都没打听过,她真有这么……这么……”  “当然了,这里的人都知道。不过我估计你能请动她,多半也是因为她最近失恋的原因。嗳,对了,许默在追她你一定是知道的吧,我知道你跟许默一向有梁子……”  “许默我当然是知道的。当初的那些事……切,你跟许默又有什么好关系了,当初他不是一样看不起你,毕竟他家运输,你家里以前走私……不过他家比我家有钱多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呵……你说的雅涵失恋是怎么回事?”  “五月多的时候传出来的,张雅涵被她的男朋友抛弄了,据说是真的。其实之前我们就怀疑她有男朋友,只是一直藏着掖着。你想啊,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拒绝任何人的约会,拒绝任何人送的花、写的情书,就是因为她很爱她的男朋友啊。听说那天晚上她在圣心学院的后山上哭了一晚,许默想要趁虚而入,结果没能成功。呵,想不到倒让你占了个便宜。不过……你追她难道就是因为想要打击许默,我觉得这就有点……”  “难怪了,这一个多月见到她总觉得她很闷很忧郁的样子……呵,一开始是有许默的原因。不过,你明白的,雅涵又漂亮,气质又好,我当然也是真的喜欢她。其实……老实说吧,今天她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已经拒绝我了,后来她小妈非要她出来散心,她才坐着我的车过来,后来她为什么会变得开心……我是不大明白,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短暂的沉默。  “呃,或许她突然觉得你某方面很可爱呢……这些事情很难解释的,至少……至少你已经比别人有了更多的进展了啊,开心点开心点……”  “老实说,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害怕了。”  “不管怎么样,努力去追吧,至少你比许默有希望,比其他人都有希望,加把劲。要知道,张雅涵是张敬安的独生女儿,身上又有病,所以一直以来都宝贝得不得了,假如你能好好对她,将来张家的一切可都逃不掉。到时候许默的家世算什么,他一个远洋运输公司,抵不了张家的三分之一。”  长长的沉默。  “……哎,要不然干脆这样吧……我也只是一说啊。干不干还得你来拿主意,反正这种事情这里的兔崽子都常干……我帮你拿药过来,等到张雅涵打撞球打累了,你拿过去。反正也没什么副作用。她觉得困了,我这里空房间多的是……她现在又是失恋,又对你有一定的好感,明天早上你跟她认错道歉,让她打一顿,我们这么多人又知道了这件事,接下来还能怎么样,顶多……你说自己一时冲动,为了表示悔过,拿把刀砍自己一根手指。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女朋友恨死他了,这样干过之后,还不是和好如初。用这一招,痛是痛点,但就算小龙女都会被感动……话说回来,你是真的喜欢她的没错吧。”  “我……我当然……”  “那我也算是做善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到底干不干,你自己想想吧……”  马托的沉思之中,梁柱后方,家明拿着水杯,霍地一饮而尽。  绕过花坛,休息室中五张台球桌并排摆放,十多名男男女女围在顺数第二张台球桌前,一面打球,一面说说笑笑。正在跟雅涵比赛的那名女子也是她曾经在剑桥的同学,名叫林婉贞,此时穿着一身利落的灰蓝色衣裙,宝石耳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显然也是成功白领的形象。不过跟雅涵比起来,气质与样貌依旧逊色了不少,正在笑着跟别人说起雅涵以前在学校的一些糗事。  端着两杯水,马托有些犹豫地在不远处看着。  台球桌上此时正进行的是斯诺克,红球都已经入袋,彩球还剩下最后三个,分数牌上,雅涵落后了十四分,也就是说,非得最后三个球全都打进去,她才有可能胜利。不过,带着淡淡的微笑坐在旁边,雅涵却是没有太关心这场比赛的样子。这并非友谊赛,别的球桌都有着一局上百块的彩头,这边也是从善如流地有些输赢奖惩。当然,这一点钱对于眼前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些无所谓的事情。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类似的聚会上如果摆开赌局,十几万上百万的输赢也是有可能的。  百无聊赖地看着当初的学姐比对着角度,雅涵向周围望了望,看见马托时,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却微微愣住了。因为在马托身后不远处,家明正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着望向这边。随后,林婉贞一杆打偏笑着叫换人了。  回过头来,她有些迟疑地起身,神情有些恍惚,与家明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她总觉得那笑容中有些别的什么东西。片刻之后方才吸了一口气,摇头笑笑,走到了桌边俯下身子。  球台之上,要打的蓝色球此时被黑色球挡住了,角度异常刁钻。雅涵闭上眼睛,旋又睁开,换了一个角度。“啪”的一声脆响,白球撞上球台边沿,精确地反弹回来撞上目标,蓝色球入袋。众人瞪大了眼睛。“运气太好了吧……”林婉贞口中感叹着,大家对台球都是业余爱好,对雅涵的水平她自然是明白的,突然出现一个这样高水准的球,自然只能认为是运气。  雅涵笑了笑,也不说话,俯下了身子,出杆,粉色球应声入洞,之后是黑色球。比赛结束,雅涵超出四分,众人笑着鼓起掌来,最后的三个球委实进得精彩。  “什么啊,太夸张了吧。”林婉贞笑着,“雅涵小妹的水平明明跟我差不多的,前面几局我也认了,怎么这一次都能扳回来。雅涵你说,是不是特训过,现在都是职业水平了,故意逗我玩呢……那个蓝色球肯定进不了的啊……”  “呵,突然感觉……嗯,灵感来了……”  “败给你了败给你了……哎,马托你来得正好,接力接力,你当初可是有过一杆一百零二分的记录的。不过雅涵现在很厉害了哦,你可要当心她一杆直接清台。”  “呃,我?可以吗?”端着水走到近处,马托额头上也有汗珠,目光望向雅涵。雅涵只是笑着耸了耸肩:“有什么关系,想玩就玩啊,反正当初读书的时候我们也不是输给你一次两次了。”  “呵,那就玩一局。对了,雅涵你也累了吧,先喝口水。”他说着,将手中的杯子送了过去。  雅涵点头说声谢谢,接过水杯往嘴边送过去,下一刻,那杯子被侧后方伸过来的手牢牢抓住了。与此同时,马托几乎是神经质地喊了起来:“你要干什么!”由于就在面前,那声音也着实大得惊人,将雅涵吓得陡然一怔。  “怎……怎么了……”第一百九十节一种相思  “怎……怎么了……”  马托陡然间的一声大叫,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雅涵也在陡然间一愣。她也是在武馆锻炼过的,有人伸手过来拿她手上的东西,首先便是条件反射般地攥紧。扭头过去时,才看见家明站在了她的身侧,将另外一杯水递过来。  “喝这杯吧。”  “呃……”虽然一时间还弄不清楚是什么事,但既然是家明说的话,她自然是习惯性地点头,与家明交换了杯子,喝了一口,才发现家明将她的球杆也拿了过去,脸上露出了无害的笑容。  “可以换人的吗。张老师你也打累了,这一局我替你吧。”  就这样一个招呼也不打地突然冲出来,无缘无故地换走了雅涵手上的杯子,再加上马托那突然间的叫声,众人一时之间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林婉贞笑道:“代雅涵打吗,小弟弟你跟雅涵是什么关系呢?”  家明耸了耸肩,回过头望着雅涵,雅涵迟疑了一下,随后笑道:“嗯,他是我弟弟,顾家明。家明,婉贞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我在剑桥的时候她跟我很好的。”  “婉贞姐你好。”家明像个标准的三好学生,笑着说道。众人一开始觉得张敬安只有雅涵一个女儿,哪里又弄出什么弟弟来,转念一想这样的大家宗族,表弟堂弟什么的自然少不了,只是看他跟雅涵说话时的亲昵态度,显然与张敬安这一支特别亲近。一些人暗暗记住这个名字,说不定将来张家的财产就会落在这些旁系的手上呢。  介绍过了林婉贞,自然还有正用目光盯着家明手中水杯的马托。互相打过了招呼之后,雅涵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望向家明手中的杯子,随后转向一旁的马托。她平日里虽然参加这样的聚会不多,但也已经是见多了世面的人,见了马托闪烁的目光、家明的态度,心里也就有了初步的推测。  “那么……来吗?”  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放在桌球台的边沿,家明的手指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玻璃杯,一面笑着望向马托。马托迟疑片刻,随后颇为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呵……当然……谁先开球?”  “开球,你先开吧。”眼见马托走过来,家明顺手拿起那玻璃杯放到雅涵身边的一个小平台上,随后才挥了挥手:“等等,先说下。这个一般是有点彩头的吧,你们玩多少的?”  “一百……”  “太少了,”未待他说完,家明已经随口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拿出身上的钱包,“一百块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雅涵姐,你说玩多少比较好……呃,伤脑筋呐,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雅涵姐,你能借我点吗?”  一段话叽叽呱呱如同炒豆子一样说出来,马托甚至都没有说话的余地。雅涵此时望望身边的玻璃杯,再望望说话的家明,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到家明叫她,方才反应过来,伸手打开手袋:“呃……你要多少?”  众人的注视下,家明笑了起来:“有多少要多少。”  包括雅涵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后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雅涵是张敬安独女,而众所周知,张敬安对于这个女儿放得极宽,在圣心学院当老师不过是她的专业和爱好。假如算上她背后的实力,只要需要,眼前这个温和女子在任何时刻都能够动用以亿计的资金。那么,有多少要多少算是什么概念,借钱又哪有这么借的。  一百块的彩头升到一千块一万块都还不算什么,假如不是自己赚的钱,顶多会被别人说比较纨绔而已。但眼前这个少年,显然是从一开始就针对马托,简直是要用这场桌球比赛将对方逼死——前提是他的桌球水平异常厉害。  大家都不是傻瓜,此时都已经嗅出了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气氛,目光在马托、雅涵以及那杯水三者之间打转。林婉贞本来已经想开口,但想到这里也闭了嘴——如果那杯水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他活该了——请人到家里来玩,然后给人下药,弄出某些事情来,在一些有钱又没什么教养的年轻人之中其实并不算罕见。但是这样的事情,要么你情我愿,大家都磕了药在家里弄个乱交派对都没人会说话,要么就是被下药的家里无权无势,事后花一笔钱,就算打官司这边也不会怕。然而对雅涵做这种事情,就很难不令人联想到雅涵的家世上去……这个马托,脑袋被汽车轧了吗……  虽然家里也是黑道出身,但对于这种事情,马托并非惯犯,被易华英说得一时冲动,然后被人揭穿,他本就有些慌了手脚,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见雅涵微微一愣之后,从手袋里拿出了一本支票簿,刷刷刷地在上面写着数额,随后,比之前似乎更加柔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几年在圣心学院的工资、外快,用掉了一些,还有一百万多一点的样子……虽然帐号上也可以透支,不过……一百万,好吗?”  接过支票,家明笑着耸了耸肩:“马马虎虎啦。”随后,那张支票被直接扔在了球台上,“你看,我借到钱了。如果不嫌少,我们开始吧。”  一百万。  不会再有人认为这是一场友谊赛。  马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他当然可以拒绝,但问题在于张家以后对自己的态度。自己目前固然在外地工作,小弟也在外地上大学,可是父亲在江海市混黑道,以张家的势力,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非要整他,以他们家累累的案底,那是绝对没什么路可以走的。  诚如易华英所说,他之前接触雅涵,一来是因为雅涵的美貌与家世,当初在剑桥的经历;二来则是为了与许默之间的过节。原本对雅涵的态度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这希望方才易华英给了他:雅涵对他的态度似乎比对许默还好,他有希望了,随后的一番分析,这希望似乎又在陡然间落空,雅涵甚至可以为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哭一晚上,可以拒绝许默乃至其他所有人的约会和示爱,那么她对自己笑笑算是什么呢?最重要的是,那笑容或许根本不是给自己的,或许她是在这里看到了她喜欢的那人——这一点两个人都想到了,但是都没有说出来。  于是在一瞬间,雅涵本人、她背后的庞大背景与势力,陡然间似乎又离自己远去。人害怕的不是失望,而是曾经有过希望——姑且不论易华英是否是为了他看许默不顺眼在煽动,最终的结果是,他的确被说得动心了。下药是小事,他听无数人说过见许多人做过,谁知到自己会这么不顺。  问题在于现在该怎样解决,家里不是没钱,但要拿出一百万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肉痛。这场桌球他不是不能拒绝,而是不敢拒绝。这个孩子是代雅涵在打球,雅涵拿出了一百万,这是否代表,一向心软的雅涵有意将这件事情就此压下,只要自己打了这场球,无论输赢——自己赢了自然还得将钱还回去——此后都息事宁人。  下意识地,他还是实话实说道:“我身上暂时没带这么多钱……”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人品。赢了这些钱就拿走,输了写张欠条就好。”家明笑着拿出一枚硬币,“那么正面你开球,背面我开球。怎么样?”  马托有些迟疑地望着雅涵那张看不出想法的脸,随后,方才与家明的两个表姐说过了话的易华英从后面走了过来,在马托耳边说了几句话。马托咬了咬牙,终于点头:“开始吧。”  这个男孩不怎么会打桌球。自己要赢他还是没问题的,先赢球,然后给雅涵认错请罪——支票当然不能要——暂时就只能这样了吧,还是说自己干脆输掉比较好。  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自己还是要先赢球。然后给雅涵认错比较有诚意。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没有给他太多选择的余地。  掷硬币的结果是马托先开球。他曾经在台球上下过很大的功夫,曾有过一杆打出九十八分的记录,自信比职业选手也不是差很多。当然,第一杆谁都难以进球,一杆击出,白球在红球边上轻轻一碰便停下,给家明留下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开局。  走到台边,家明跟着拿棍子碰了一下,红球稍微散了一点,但当然也没什么意义。  按照这个样子,下一杆可以开始拿分了……马托心中想着,将红球再敲散一点。然而白球依旧紧挨着红球,在众人眼中,可以一杆就进的球几乎没有。家明吸了口气,双手撑着球台,在那儿看了足足半分钟有余,陡然间俯下了身子。  一瞬间,砰的一声脆响在球台上响起来,十五颗红球飞散开去,白球边的第一颗红球狠狠地撞上了第二颗,第二颗随后撞上球台边沿反弹回来,将第三颗撞出去,直接进袋。  第一分。  “运气真好,进一个了。”一旁的林婉贞笑道。  没有过多的迟疑,家明走到球台另一侧,俯身,白球直奔分数最高的黑色球而去,进袋,八分。这一个球算是直线,因此众人也就没有过多的惊奇。待到黑色球再拿出来摆好,家明顺手一杆,又一个红球进了袋。  九分。  黑球第二次进袋时,马托的脸色开始变了,周围的人也开始露出惊奇的目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包括一直在舞厅和草地那边转悠的东方婉也走了过来,望着家明与球台,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从一开始自己邀他出来,到买衣服、舞会,不管干任何事情,他一直都没能给人多少的存在感。混在人群之中,他实在显得有些平凡,外表和气质上都毫无特殊之处。然而在此时,这股气质已经完全改变了。  目光盯着球台,精确地计算、俯身、击球,此时的家明仿佛已经全然变成了一名最职业的台球选手。连带他身上那件平凡无奇的西装,此时也仿佛变得更加挺拔起来,整个球台边的气氛,仅仅因为他一个人,变得格外凌厉。  这个……就是素言姐教导后的结果么……  红球、黑球、红球、黑球……斯诺克的规定是进一个红球,随后进任意一个彩球,而以进黑球的分数为最高,算起来,如果一杆清台,最高分是一百四十七分,对于职业选手来说,一杆过百分的次数是衡量实力的标准,而看家明此时的态度,他显然就是在有条不紊地朝一百四十七分的这个目标前进。当黑球进到第六次时,记分牌上已经有了四十八分,球台周围围满了人,挤在不远处两位黄家的表姐瞪大了眼睛,俨然是在看她们从未见过的外星人。  四十九分。  五十六分……  五十七分……  待到黑球第十次进了洞,拿到八十分时,家明终于有了第一次的失误,红球没有进,然而白球贴着红球,停在了一个最刁钻的角度上。不过,一杆的最高分数一百四十七的斯诺克,除非接下来家明不断地犯规扣分,否则马托已经没有了任何赢的机会。  吐了口气,家明向着满头大汗的马托抬了抬手:“轮到你了。”  以家明方才表现出来的水平,犯规几乎不可能。于是接下来这一杆,马托没能将红球打进去。  抱着球杆从旁边站起来,家明开始收尾。  台球桌一旁,雅涵静静地看着,俨然失去了魂魄。  没有人可以想象,她有多珍惜与家明之间的这段感情。  冷战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也快两个月了,当初提出不再说话不再来往的是她,此后家明幸福快乐地与灵静与沙沙生活在一起,她却一个人躲在黑暗里让寂寞与痛苦啃噬着内心。  在学校用庞大的工作量将自己淹没,不代表就能真的忘记这些东西。超负荷的工作与每晚的失眠使得她在七月初病情复发了一次,她在冷冰冰的医院里回想着去年家明他们将她送来医院时的情景。那时家明热心地帮她摆平了被逼婚的境况,他、灵静、沙沙也是每天每天的轮流来看她,那时他们是好朋友,现在他们是花心男和可耻的情敌。他们三个人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她却只能想着这些东西,然后心痛到哭出来……她还能怎么样……  只能一直哭一直哭,一直一直不停地哭……  病愈之后家里人不让她再管学校的任何事情,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回忆,然后马托来了,对于这个在剑桥还算照顾她的学长,她是感激的。当初一个人去剑桥等于是离家出走,没有家里人的支持,学校的这些本国同学帮过她很大的忙,并非是物质上的,更多的还是在精神上,所以她一直铭记着这些事。  马托对她有意思,她或许能够察觉出来,但当然不可能直接就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那样也太臭美了。更何况,有人每天每天的上门,她又不得不接待一下,晚上回忆、哭的时候也不敢哭得太厉害,免得被人看出了红眼圈,在这一点上说起来,马托对她反而有些积极的意义——她毕竟是保守的女性,像那时直接在校长面前说“我失恋了要请假”,此时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了。  跟马托来舞会只是小事,竟然见到了家明,才是她几个月来的第一件大事。看到家明被东方婉挽着,她心中怨恨到无以复加——那家伙又花心了,东方婉也被他勾搭上了——这情绪仿佛就是在埋怨:你要花心第一个也该是我啊。这当然也只是想想。  她不肯跟家明打招呼,幻想着一向有礼貌的家明过来主动说话——这种情绪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可没想到家明认为不该再来打搅她,就算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烧烤了半天,始终都不肯过去,她心中幽怨更增。与马托有说有笑半天,又想到一直以来都是单恋,心中悲苦,恨恨地吃掉一只难吃的鸡翅膀,平复之后觉得自己简直要吐出来。去过厕所出来,见到家明坐在长廊上吃东西,心中就忍不住地要从那儿经过。  她并非是那种只知道任性的女人,心中强烈的道德感让她觉得不该再接近家明,因为无论如何都没有结果,可是两个多月眼泪的份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神使鬼差地走过去,两种心思在身体里打架,一种让她回去,一种让她故作无意地遇见,还没分出胜负,便真的见到了。  两个多月来,终于有了第一次的交谈。她表面上平静,心中激动到无以复加,特别是在家明主动澄清了与东方婉的关系后,原本的怨恨也就一扫而空了。然而这种快乐的情绪之中,期待、痛苦、挣扎等各种思想纷至沓来。她不该来的,因为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属于她。可明明知道不该来,她就是忍不住,即便忍不住,她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该来……  然后马托跑来叫她打台球了。原本想说“我不去了”,但身体已经在这个想法被确定之前站了起来,没办法,只能说拜拜。此后的时间里,她的心中就好像被粗草绳绷紧的锯子来回地磨,那粗糙的感觉拉在心中,渐渐地痛、渐渐地出血,左右左右左……人仿佛被完全分割成了无数片。  再然后,马托拿来了水,家明过来了。直到现在……这场台球是为她而打,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望着家明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时而想到身边的这杯水,水里有东西,是马托放的,他太可恶——所以她直接拿了一百万出来——当然,假如家明说“有多少借多少”不是针对马托,她更有可能立刻打电话给老爸让他调几千万。  可是时而又想,或许她得感谢马托的这杯水呢,如果不是他,家明怎么又会过来。她想起家明之前的事情,他曾经为了灵静打架、为了沙沙打篮球,曾经在平安夜上为了灵静而唱歌。当初还期望着他们三个只是朋友,现在想来,他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都没为自己做过。不过现在他也有为自己打桌球了,她耳中听着分数,听着众人的惊讶,看着家明专注的姿态,这一刻忽然觉得,他似乎就是自己的,没有灵静也没有沙沙……  她这样看着,想着,思绪时而跳到这里,时而又跳开,最终,还是无比的悲苦从心中漏出来。眼眶渐渐地湿了,眼看着便是忍不住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转头望向一旁的玻璃杯,伸出手去推了一下,那玻璃杯翻倒下去,水花溅开,杯子被砸得粉碎。家明的目光瞥了过来,她一扭头,分开了人群跑出去。好在人们都在看着家明,却没有看到她在哭。  “抱歉,让一下,我要去洗手间,抱歉,让一下……”  她这样说着,渐渐挤出人群,球台上还剩下最后的几个彩球。家明抱着球杆,面无表情地停了下来,望着那堆碎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第一百九十一节复仇者  雅涵伸手打翻了玻璃杯,而后黯然离去,待到家明停止了动作,也就陆续被其他人所发现。  此时一部分人都已经明白那水中一定是被下了药,当然,这样的事情雅涵不可能真拿着水去检验,留下来也是没有多大意义。然而既然是被她亲手打翻,是否代表着雅涵不愿意过多地追究,将事情就此打住,对于马托,对于易华英等人来说,都是无比关心的事情。  桌上剩下仅仅四个彩球,虽然已经确定了马托必输无疑,但比赛仍旧不算打完。家明抱着球杆望了那碎片一会儿,终于回过了头来,目光冷淡地望向马托:“我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吧?你说呢?”  斯诺克如果犯规就有扣分规则,假如家明从现在开始一直犯规,那么他仍旧是有可能输球,当然,这仅仅是一种可能性。事到如今,耍赖没什么意义,望着家明的目光,马托迟疑着点了点头,从一开始,这个年纪比他小了十岁以上的少年人的确带来了太大的压迫感。  “那么……你欠我一百万……我会记得的。”  站在球台边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家明蓦地举起了手中的球杆,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球台上。顿时整根球杆断裂成四五截,桌面上台球跳动,其中一颗直接飞了出去,狠狠击中了马托的脸颊。  台球掉落地面,与地板砖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周围的人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不过,虽然这举动有些失礼,然而马托都没敢说什么,旁人自然不会插手进来。这少年是雅涵的弟弟,发现自己的姐姐被人下药,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恐怕都不为过,马托这次也是咎由自取了。  而更重要的是,在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这少年从一开始就以无比凌厉的态势打得别人完全喘不过气来,他身上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气势——一些大家族的人喜欢给后代采用精英教育,例如说东方路这样的人,虽然只有十七岁,然而身上却已经有了一股自然而然的领袖气质,在手腕和本领上甚至不逊色于出色的成年人。在众人眼中,有着这样气势的家明,必定也会在张家的下一代班底中占有重要位置的,巴结拉拢还来不及,谁还敢为了一个活该的马托得罪了他。  扫了马托与易华英一眼,家明转身就走,取的是雅涵离开的方向。  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渐渐地临近深夜,音乐夹在阵阵扑来的浪涛声中,海风染上了一丝凉意。聚会的人群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分散开来,海滩上的大篝火边,跳舞的客厅里,娱乐室中都有着一群群的聚集。情侣们躲在了僻静的地方,在聚会上互相中意了的便告辞一声,开车闪人,到外面的酒店开房间。沿着雅涵的去路走过了长廊,这边的人便少了许多,经过那个大洗手间时,家明没有停留,因为他知道,雅涵恐怕不会跑到厕所去哭。  前方的过道里没有雅涵的身影,家明来回走了一遍,随后转上二楼,在二楼过道中央的地方,临海一面有个半月形的露台。玻璃窗打开了,海风吹进来,雅涵便站在那边缘默默地望着外间反射点点磷光的黑色海面。不远处的大篝火边人群穿行谈笑,侧向海岸线远远望去,是金碧辉煌的城市夜景。大港口上一片繁忙,无数船只灯火通明,远远的海面上也有落单的船只,那船的光芒在海面上闪烁,凄凄楚楚犹如摇曳的清烛。  “交到这样的朋友是挺令人难过的。”家明在她的旁边停下,“不过那不是你的错。”  雅涵仰起头,没有说话,脸上已经没有泪水,但仍旧可以轻易看出哭过的痕迹。  “在水里下药……其实主要还是易华英的煽动。我听说他们跟许默都有过节,马托之前找到你就有这个心思,至于易华英,他今天是故意煽动马托做这种事。之后的事情……你是自己来还是我来?告诉你父亲或者你小妈,他们可以从正面打压这两个家伙,我来的话,你想让他们怎么样都可以。放心,一点都不麻烦。”  “还是……算了吧。”雅涵仿佛根本不在意家明对马托、对易华英的看法,恍恍惚惚地低下头,“我告诉小妈就好了,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呵……”说到这里,忽而一笑:“你知道吗?女人是报复心最重的动物了,什么事都会斤斤计较的。”  “这不是小事……”  “是啊,这不是。”雅涵打断了他的说话,“假如……今天没有你来,明天早上的时候我恐怕会跟马托或者易华英中的一个睡在一起吧,然后……呵,然后他们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嫁给他们吗?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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