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涵微微一愕,好看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家明喝了一口牛奶:“傻妞,你没看过小说吗?花花公子泡妞的时候都这样说的……唔,那家伙是我的情敌了。” “你去死!”雅涵失笑,在家明肩上打了一下。事实上,自家事自家知,对于自己的美貌和家世,她一向是相当有自信的,这两样加起来,会吸引到多少的男孩子,这些男孩子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她心中都是清楚。也是因为这样,在平时她一向保持着相当低调的态度做事,待人纵然温和有礼,却不自觉地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这样的态度,注定了她难以结交到多少知心的朋友。 不过,家明却不同,他是个孩子,虽然为人早熟了一点,说话尖刻了一点,偶尔狡猾了一点、色情了一点,可是却毫无疑问是个不错的朋友,不说别的,就只是野营那次他自愿让自己变成人质进行交换,现今这个世界能有多少人做到这一点,而且在关键的时候,他也会显示出作为男人的担当来,那一次偷偷解开绳索,抢枪,与那刀疤正面对上,若没有他,名叫张雅涵的这个女孩子,恐怕也早就被强奸然后作为人质杀死了。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为自己能找到一个这么有趣的朋友而高兴,就算偶尔被吃豆腐那也无所谓了…… “啊,对了,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那胖子带了几个人围住你,他们不会是想要打你吧?”想到这件事,雅涵忍不住问道,“他老爸前些天带了他来,想要让他转到学院读书,你只要开口,我就立即——”她伸手在脖子上一划,笑道,“咔嚓掉他。” “嗯,是有点小过节。”家明点了点头,眼见雅涵满眼放光的模样,连忙说道,“你少添乱,我巴不得让他死远点呢,你赶快让他离开这所学校,免得他又来找我麻烦。” “嗯,包在我身上!”雅涵笑着拍了拍胸脯,眼见家明双眼呆滞地望过来,连忙轻啐了一声,“你别又动鬼心思了。” “咳,不动了,不动了……”家明看了看手表,“快下课了,我要去趟厕所,你忙你的吧,我待会还要去找灵静和沙沙一块放学。” “嗯,我今天开了车来,正好也要去武馆玩玩,对了……”雅涵走到家明身前,“眼镜还我。” “你做梦,有看过到了嘴里的东西还会吐出来的吗?” “快点啦。” “有种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拿来,否则本小姐跟你拼命。” “有种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再不拿来我就真的动手了!” “有种强奸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我……啊——” 两人围着眼镜抢来抢去,用力过猛之下,坐在秋千上的家明猛地倒在了后方的草地上,雅涵的整个身体也扑了下来,将家明压在了下面。 “唔……唔……救命啊……我要死了……” 两人的身高不均匀,倒下来时,雅涵的胸部正好压住家明的头,被捂在那两团软肉之间,家明顿时感到呼吸困难,雅涵叫了一声,连忙从家明身上爬开,脸上彤红滚烫,却还忘不了顺手拿走眼镜。 “呵呵……姐姐,你要杀我……也不用这么杀吧……哈哈……”家明在地上笑起来,额头上还有一点被雅涵衣扣压出来的显眼红印,雅涵羞得将他一拳打到旁边:“你去死啦!” 她爬起来戴好眼镜,又整理了头发、衣裙,走出几步,却又转过头来:“喂,我待会去也要找灵静和沙沙,你要是没看到她们,就在校门口等。我的车你认识吧?” “OK,知道啦,你是我童养媳还是我妈?” “小小年纪不学好……”雅涵轻啐一声,红着脸终于转身离开,待她走得远了,家明方才笑着爬起来,深吸了几口气。 “跟小朋友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偶尔感受一下大波妹的味道……人生真是美好啊……谢谢你,那只火鸡……” 走出厕所,以胖子为首的五人组又闪了出来,眼见便要放学,此时却是校园里最为安静的一段时间,他无奈地垮下了笑脸:“你们又要干嘛?” “干嘛?现在可没有老师过来了吧,周围又没有人,我要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不管你打不打,我妈的确认不出我,我也不认识我妈,不过……”他的嘴角划出一抹笑弧,“真的没人耶。” 右手捏起拳头,在空中灵活地动了几下手腕。那胖子见了他的动作,已经首先冲了过来:“你他妈还敢还手吗!?” 胖子的身高比家明高了一个头,论吨位就更是一个抵两都有余,此时哪里会有半点惧怕,趁着跑步的加速,双手猛地向家明推了过来,然后……落空。 那一瞬间,家明闪电般地后退一步,右拳随着身体的摆动,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曲线。 “砰——” 随着这一拳,那胖子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两周后飞出了近两米的距离,摔倒在另外四人的身前,牙齿和着鲜血涌出来,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半分。 在那四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家明淡淡地将双手收进裤兜,走了过去。 “三成力,这是帮沙沙打的,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第二十节海蒂 转过那处街角,他便又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那是从叶家武馆回去黄家别墅的途中。每天在叶家写完作业,看完电视,准备回去睡觉都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路灯之下,黑发的混血小女孩穿着破烂的衣服,试探且犹豫地望过来。 再次见到这个小女孩,是在三天前,同样是晚上。 江海市毕竟是大市,虽然已近午夜,又接近城郊,但这条街道还算不上萧条,一些店铺仍旧开着门。有一个很晚才收摊的炒粉车总是停靠在这处道路的旁边,因为街道的另一头常年都有施工队居住,很晚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工人会聚到这边来吃宵夜。也是在那个炒粉车前,他无意间看到了那个混血小女孩,小女孩也在同时看见了他。 与一个多月前那种粉雕玉琢般的洋娃娃形象不同,此时的小女孩一身褴褛邋遢的衣裙——家明还能认出来,那是沙沙送给小女孩的衣服——脸上污迹处处,脚下仍旧没有穿鞋子,她望着脚下的道路,张开双手,小心地在炒粉车前走来走去,不时扬起小脸来望望那辆车,抽动一下脏兮兮的小鼻子。望见家明时,她明显疑惑了一下,随后目送着家明远去了。 唯有那双眼睛,仍是像当初那般晶莹无暇。 家明不知道这小女孩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从第一次看见这对母女的情况来看,她们的家庭应该是相当富裕的,有上好的衣服,还有那样多的保镖,就算是在异国他乡,如果要寻求帮助,也可以直接去大使馆。再者,沙沙当初给她们的钱虽然不多,打一个越洋电话总是绰绰有余,为何会弄到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她的母亲又哪去了? 江海市这几年来发展迅速,那街道再过去,有好几个施工工地。却也有一处地方有一座危楼,说是要拆迁重建,但由于许多的原因,至今未有动手,如今便常常有流浪汉或者乞丐进去居住。看小女孩的装扮,她和她的母亲目前就住在那栋楼里吗? 他并不算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在当杀手的那些年里,他早已明白世界上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需要帮助的人,自己就算付出性命,又能帮得了几个人?不过,望见那小女孩的眼睛时,家明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恻隐。九岁,或者十岁吧?自己被人抱走,成为杀手也就是这个年纪。 第二天、第三天,两人都只是每天夜里互望一眼,小女孩总是怯生生地目送着家明远去。第四第五天却是双休日,他是在柳家的别墅过的夜。到了第二周的星期一晚上,在叶家玩得太晚,经过那条街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街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行人,那炒粉车也准备收摊,小女孩就站在那炒粉车前,举起双手,很艰难地跟老板说着些什么。 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一个月学会一门外语,特别是中文这样被公认为最难学语言之一的语种,小女孩口中支支吾吾。那炒粉车老板则被她缠得不耐烦了,很大声地说道:“你这女孩子走开啦!天天守在这里,我又不是做善事的,走开走开……” 两人纠缠一阵,小女孩终于明白不可能有结果,转身蹲在一旁的下水沟前低声哭泣。她双手抱膝,全身蜷缩得紧紧的,不时向着这边道路望上几眼,但家明躲在阴影里,她根本就无法发现。此时虽然已经是夏天,可是天气还没完全转热,午夜时分仍然寒冷,小女孩的双脚在一块小心地摩擦着。 如此看了一阵,家明终于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走了过去。 眼见着家明的突然出现,小女孩陡然抬起了头,似乎想要跑过来,但终于没有行动。她心中以为家明是那天晚上救了她们母女的人,但毕竟家明一直都表示了否认。 走到那炒粉摊前,家明说道:“师傅,还有炒粉卖吗?” “啊,还有、还有,你坐,马上就好。嘿,你来得正是时候,马上就要收摊了啊。” “哦。”家明点了点头,“要三份,一份打包,谢谢。” 他说着,向着那小女孩招了招手。顿时,小女孩眼前一亮,向着他跑了过来,用英语说道:“哥哥……” “坐吧。”同样说着英语,家明让小女孩坐在一边,随后脱下外套披在小女孩的身上,轻轻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却没有说话。 片刻后,第一盘炒粉端了上来,家明推到小女孩的前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家明轻抚着她的后背,向那炒粉老板问道:“师傅,这小女孩每天都来这里吗?” “哦,这几天才过来的。看起来像个外国人吧?每天好像在这里等什么人,昨天前天晚上没有等到,她一直留在这里到我收摊了还不肯走,一直蹲在旁边哭呢。唉,可怜呐!可我也是小本生意,想帮忙也帮不上。小朋友,你认识她?” “哦,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刚从美国回来,前几天走散了,现在才找到她,马上就带她回去了。” “啊,美国啊,好地方哦……”那老板滔滔不绝地说起美国的好处。家明无心去听,倒了一杯水送到被噎到的小女孩嘴边,轻声说道:“慢点吃。” “唔……谢谢……哥哥……” “慢点吃……你叫什么名字?” “我……海蒂,我叫海蒂·唐。” “海蒂·唐……”家明重复一遍,果然是混血儿。 不一会儿,另一盘炒粉也端了上来,家明三下五除二搞定。那边海蒂拼命吃,仍是剩下了一些没有吃完。随后,在海蒂的带领下,家明提着打包的炒粉去往街道那头的危楼。一如家明所料,这对母女果然是住在那里。 家明不知道的是,那栋危楼前两年还有很多流浪汉或者乞丐居住,不过年关的时候有一小半毫无征兆地塌掉了,此后敢住在这里的人便日益减少。通过漆黑幽深的楼道,两人上到三楼,尽头处一点火光微微漾出。小女孩正要回头对家明说话,在黑夜中也能看见东西的家明却陡然捂住了她的嘴。 通道的尽头,传来女人虚弱的挣扎与呼救声……第二十一节黑手党 “妈咪、妈咪……”耳听得那阵响动,不顾家明的阻止,小女孩首先便冲了出去。漆黑的通道间,回荡着小女孩清脆的叫声。随后似乎绊着什么东西摔了一跤,她爬起来便继续跑,不一会儿冲进那片灯光昏暗的房间里。 “放开我妈咪!你要干什么……放开……啊……放开、放开……”房间里传来小女孩的叫喊声。家明在黑暗中无声地走了过去,顺手摸索着身旁的东西:门框、破窗户、墙壁、石块、木棒…… 走到那房间边上,他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便操着木棒冲了出去。房里除了那金发女子与小女孩,就只有一个工人打扮的男人,身材颇高,肌肉发达,裤子已经脱下一半。小女孩疯狂地撕打着,被那男人摔在地上好几次,仍然想要爬起来。只有一个人的话,那就好办得多了…… 房中豆点一般昏暗的电灯泡吱吱乱响,如同眨眼一般时明时亮。那男人也不敢闹出大事来,只是将小女孩再次推倒在地,心中却猛然警觉,惊骇间回头,一道矮小的身影飞速奔跑,脚下在旁边的一只小立柜上一蹬,身体飞越两米多远的距离,木棒高扬。 “砰——”仓促之下,这男人只能举起一只手,随后,那根巨棒便在他的手腕上直接断成两截,前端的那半段仍旧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眼前一阵晕厥。 紧接而来的,是腿弯上剧烈的一痛。家明在落地的当时,便用那断掉的木棒猛地一杵,直接打碎了他的膝盖骨。男人正要大叫,眼前却是一灰,家明抡起旁边一小包也不知是水泥还是什么的东西直接砸在了他的口鼻之上,随后抽出手中的匕首,在他双腿之间闪电般地一划,一小截东西飞入黑暗之中。 从家明方才冲来、起跳、落地,不过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当那看起来强壮的男人轰然倒地,已然被痛得昏死过去,由于口中被塞满泥灰,甚至连一声喊叫都不及发出。眼见他双腿间血涌如泉的景象,家明冷笑一声,撕开这男人脏兮兮的上衣为他包扎着胯下的伤口。 “……下辈子泡不到女人,记得去召妓。” 确定这男人死不了之后,家明回头看去。只见海蒂正在金发女子身边哭泣着,不断地喊叫“妈妈、妈妈……”此时看来,这女人穿得比海蒂还要破烂。没有可投靠的地方,她们本就算得上是千金小姐,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到底受了多少的苦,脸色苍白得吓人,浑身都在颤抖,嘴角、眼角都有伤。一条半透明的蕾丝内裤此时已经被撕烂了,扔在一边,显然就是已经成为了本世纪最后一个太监的男人的杰作。 走过去摸了摸女人的额头,家明叹了口气:“发烧已经很严重了,也不知道你拖了多久。得马上上医院。还能起来吗?” “我、我……”女人本就病情严重,此时又受了惊吓,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情况更是糟糕,身体蜷缩起来,好半晌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不能去医院……海蒂、海蒂她……” 家明皱了皱眉。干惯了杀手这行的,当然明白每个人都会有些苦衷,此时也不再多问,道:“放心吧,海蒂我会帮忙照顾。不上医院也行,我在这附近有地方可以住,也有药,先到那里去吧。海蒂,扶你妈妈到我背上来。” 家明此时才十四岁,个子不高,背起那金发女子来,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些事情并不重要,家明毕竟已经锻炼了四年。托住那两条丰盈的大腿,三人很快就下了这栋危楼。 如果有炸药什么的,倒可以直接把这栋房子炸掉,来个彻底的毁尸灭迹…… 这样想了想,家明心中一笑。感受着压在背后的那两团波浪,虽然目前这个女人病恹恹的看起来只剩一口气,却仍旧有着能令所有男人垂涎的魔鬼身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穿过几条街道时,家明不由得有些浮想联翩。 感受着背后的大波,就不由得想起了张雅涵,她的胸部跟这里比起来小了点,不过胜在有中国风格的含蓄匀称,自己还是比较中意那对……这女人双腿紧紧贴住自己,里面又没穿内裤,一路走一路磨啊磨的,跟那天灵静跟沙沙在床上做的事情好像也差不多,呀,那可是未成年幼女,打住打住,我是好人来的…… 并不是所有的杀手都是严肃冷酷,家明以前执行任务时,就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缓解心理的紧张,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不多时,三人来到一个小型的住宅区中,上了一所老房子的二楼,家明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家明那对短命父母买下的房子。那两人死后,这房子也就成了黄家的产业。只不过黄家并不贪图这点东西,家明十二岁时,便拿到了这里的钥匙。简单的三室一厅,摆设陈旧。将那金发女人放到卧室的床上,他到厨房打开煤气炉开始烧热水,随后拿出一个医药箱,拿出一些治疗小病小痛的药物、针剂。 “要是手断了脚断了到我这里来都没问题,可你偏巧是感冒、发烧拖了这么久,我只希望没有出现肺炎之类的并发症,否则无论如何都要上医院了。” 喂着这女人吃了些药,随后让她趴在床上,掀开她身上脏兮兮的睡裙,在屁股上打了两针,纵然心中胡思乱想,下手却还是一贯的坚定准确,一个合格的杀手,多半也要兼职半个外科大夫。 做完这些,那女人裹着被子,颤抖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虽然看来疲累,还是坚持着问道:“你……你是什么人?那天……就是你救了我们?” “我?我是一个胸怀远大理想学习雷锋好榜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四化建设优秀学生。虽然一直没有评到三好,但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情每个星期还是会做一次的。我有两个老婆,但她们是同性恋。将来的人生目标是当一名医生,所以你暂时就放心地住在我这里当我的实验品吧。”用流利的伦敦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家明脸上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对了,海蒂的妈咪,你叫什么名字?” 虚弱地望了家明一阵,那女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我叫玛丽莲·萨利埃。” “萨利埃……”家明皱了皱眉头,“纽约那个萨利埃家族的……萨利埃?” “萨利埃……”玛丽莲虚弱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昏沉沉的便要睡去,“想不到你这样一个孩子也知道……” “好吧,萨利埃就萨利埃。”家明点了点头,“先睡吧,你也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你如果没死,再选些想说的告诉我。不过玛丽莲·梦露是个好名字,你确定你非得叫萨利埃?这个姓一点也不好玩……” 唠唠叨叨地带了海蒂出去,他弄了一盆热水,随后让海蒂进房为母亲脱掉脏衣服,将全身用热毛巾抹过一遍。自己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微沉思。 “萨利埃家族……唉,混黑手党混到这个程度,黑社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萨利埃家族,正是纽约黑手党的其中一支。 二十分钟以后,小女孩端着脏兮兮的水盆和毛巾,一瘸一拐地出来了。方才在那楼道里的时候,她摔的那一跤本就弄伤了膝盖,过了这么久,行走也有些不便起来。 让她坐在沙发上不要动,家明从厨房里打来干净的热水,弄干净毛巾,随后让小女孩先将膝盖那里的灰尘和污迹擦掉,然后才好上药。然而那一处伤得厉害,小女孩小心地擦了几下,眼中已经蕴满泪水,随后却将毛巾向家明递了过来,可怜兮兮地说道:“哥哥。” “不是吧?你让我帮你擦?” “嗯?” “……还是你自己擦吧,我的痛觉比一般人迟钝,一擦你肯定哭的,自己擦就知道哪里痛哪里不痛了。乖,自己擦。” “我……不哭的。” 小女孩一脸执拗,家明也就不再多说,拉起小女孩脏兮兮的小腿放到自己身前,拧干了毛巾轻轻抹起来。他虽然已经放缓了动作,可是小女孩仍然痛得厉害。偶尔瞥一眼,只见这小女孩用力地抿着嘴,鼓起小腮帮,脸上一副坚强忍痛的情景,家明就是一阵好笑。 过得一阵,从膝盖到脚丫才被擦得干净,小女孩皮肤白皙润滑,晶莹细腻。家明恶作剧地在她脚底板上摸了几下,顿时引得沙发上的小女孩一阵“咯咯”的笑声。擦好药油,随后缠好了绑带,家明去到浴室倒好了洗澡水,拿了一张小板凳给海蒂。 “小心别让水弄湿绷带了。你坐在这里把身上抹干净,我去帮你拿件新睡衣,乖哦。” 点了点海蒂脏兮兮的鼻尖,家明关上浴室的门,到里间寻找衣服,玛丽莲的咳嗽声偶尔传来。他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一件长衬衫勉强可以给小女孩当睡袍,拿过去时,却是怎么叫门浴室都没有反应了。 “海蒂……” “海蒂!” “我进来了。” 拿出一根铁丝打开浴室的房门,只见在浴缸旁边,浑身赤裸的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竟然就那样睡了过去。手中还拿着毛巾,身上才擦干净了一半。 叹了口气,家明走过去拍拍小女孩的脸蛋,却只换来“嗯”的一声梦呓。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起毛巾,以最快的速度抹干净小女孩的全身,然后再为她套上那长长的衬衫。 将她抱起来走向另一间卧室的时候,女孩如同小绵羊一般地蜷缩在他的怀里,舒服地打了个滚。 捡到个女儿……家明心中想道。第二十二节因由 当晚在沙发上睡到凌晨四点多,起来之后,开门下楼。 这一个住宅小区,旁边便有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菜市场。此时虽然才四点多,但一些农村来的菜贩或是肉贩子都已经过来做起了准备工作,路边一个西点店也已经开了灯。家明敲开了门,说是家里来了个一直住在国外的表妹,生物钟还没调过来,半夜吵着嚷着要吃东西,随后便买了两大袋面包、火腿、炼奶、黄油等东西提着回去。 关门时,主卧室也传来一阵响动。家明知道那名叫玛丽莲的金发女子也已经起来了。放下两袋食物,倒了一杯热水,正好卧室门打开,他也顺手将杯子递了过去。 “谢、谢谢……咳……咳咳……” “你咳得还是很厉害,我看烧也没怎么退吧,应该多睡一会的。” “我……咳……睡不着,海蒂她……”说话间,玛丽莲也望见了正在另一间房里酣睡的小女孩。片刻后,她捧着杯子坐下:“谢谢。” “这是少先队员应该做的。”家明笑了笑,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面前的金发熟女。那间房里没有几件父亲的衣服,她从衣柜里找出来的恐怕是以前自己母亲穿的衣裤。不过母亲的体型是娇小型的,此时一件衬衫穿在这女人身上,胸前的双峰俨然有着裂衣欲出的趋势,裤子也几乎变成了后世流行的低腰裤模样,颇为养眼。口中却是说道:“那么……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医院……会被他们找到……” “他们?”家明皱了皱眉,“我想无论萨利埃家族还是甘比诺家族,力量好像都没有延伸到这里来吧?” 家明以前所在的裴罗嘉,虽然总部是在日本,却是一个世界性的杀手组织。比之一般的黑社会,他们的根系扎得更深,甚至可以接触到这个世界上相当罕见的异能者、进化者。当时的家明虽然是亚洲分部的杀手,但对于黑手党之类的总有些接触。这种黑社会,是以家族为群体,走精英路线的组织,此时盘踞纽约比较有名的黑手党家族有二十多个,萨利埃是其中之一,甘比诺也是。 以自己那并不算多的记忆,萨利埃家族与甘比诺家族这些年来斗得很凶。虽然萨利埃家族占下风,但一直到家明遇上那火凤凰,这个家族都不曾到达穷途末路的地步。退上几步说,就算萨利埃已经被赶尽杀绝,甘比诺的力量也很难延伸到中国来进行追杀。中国这片地盘上,香港地区被三合会占据着,大陆方面则一向管制严厉,黑手党的人就算可以来捣一下乱,也绝对不可能将医院、大使馆甚至通讯系统都掌握住。 “是……”玛丽莲迟疑了许久,方才咬了咬牙,说道,“是海蒂的父亲,他叫……唐敬尧……” 这下子可是将家明吓了一跳了。这唐敬尧是江海市的市委副书记,一年多以来算得上是江海市的政坛名人。他留过学、镀过金,据说有能力、肯实干,年前还去黄家拜访过任省委书记的黄柄翔。不过,那次他是携带妻子一块去的…… 在玛丽莲的解释之下,家明才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原来,十多年前唐敬尧在国家的资助下去美国留学,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与算得上是千金小姐的玛丽莲相识,两人一见钟情,于是便有了海蒂这个孩子。 美国人的爱情观终究跟中国人不同,当时的唐敬尧一心想着回国做一番事业,而作为萨利埃家族的老板,玛丽莲的父亲一来并不喜欢唐敬尧,二来更不想女儿跟着他回去那个“野蛮蒙昧”的中国受苦,各种理由的交织之下,后来唐敬尧抛下妻女回国,而到了今年年初,他似乎才终于记起在美国还有这一大一小两个亲人,派人去美国接了她们过来,这时萨利埃与甘比诺两个家族几乎已经明刀明枪地干上,玛丽莲的父亲也算得上是为了玛丽莲的安全而被迫妥协。 不过,直到抵达了中国,玛丽莲才察觉不对。她虽然枪法不好,格斗不精,但毕竟是从黑社会世家里出来的女子。一直以来,唐敬尧只是将两个女子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别墅当中,虽然时常过来,却总是有意无意向玛丽莲打听萨利埃家族内部的一些情况。他想不到的是,在他离开美国的这十年时间里,玛丽莲思念着恋人,对于家族大部分事情早已不再理会,也就不可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反向调查之下,玛丽莲大概也明白了唐敬尧在江海市已经有了很大的势力,他与甘比诺家族有联系,并且另外有了一个妻子。还没等到摊牌,唐敬尧便已经雇佣了裴罗嘉的杀手来清理她这个没用的棋子,于是便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一幕。 听到这里,家明也就大概明白了一切。不过,既然外面没有通缉令之类的东西,说明唐敬尧对于警察还不算放心,虽然随便安排个罪名便有可能调动警察帮忙,却也怕警察中有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把柄。政府力量控制不了的话,那么他建立起来的势力表面上就应该是黑帮,唯一的问题是…… “为什么不打电话回去呢?唐敬尧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截听每一个越洋电话。假如当初你打了电话,我想他们早就接你回去了……话说回来,难怪前段时间海关明里暗里的突然查得那么严,原来是那个家伙下的命令……”他虽然只是一个学生,但江海市范围内的许多事情还是知道,算得上是职业病了。 “我……咳……咳咳……” 眼见玛丽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家明在片刻后也就反应过来。既然当年玛丽莲的父亲不看好两人的恋情,现在也未必看好,虽然迫于局势,认为玛丽莲到中国来避避也好,但两人之间未必没有口角之类的发生。多半在离开之时,玛丽莲便已经与家族决裂,此时明白了唐敬尧的力量,就更不愿意家族的势力过来冒险。也算是一股傲气,差点将她们母女两人都害死。 家明心中暗骂,翻了个白眼:“别咳了,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电话号码给我一个,我需要可以直接联系到你父亲的号码。” “啊……” “啊什么啊?要不是我救了你们,你们母女现在已经死了,一个被强暴,一个被饿死。而现在好了,又要搭上我一个。你以为我是神吗?跟一个组织对抗?你可以不管你自己,你也可以不在乎你的女儿,但是我的生命很宝贵的,无论如何,我想要安全地活下来。少废话了,纸笔都有,写一个给我。” “我……”玛丽莲眼光复杂,望了望眼前的纸笔,又望望房间里酣睡的海蒂,过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在纸上写了一个号码:“咳,我父亲的名字叫做……” “汤姆·福特·萨利埃,一般叫他老汤姆。我大概知道一点。”家明拿过那张纸,接口道。片刻后,他将纸张用打火机点燃,连灰烬都踩碎。一抬头,对面的金发熟女轻声咳嗽,目光中却蕴着很不可思议的笑容望过来。 “中国的小孩子,真的很神奇……你们也真的有传说中的中国功夫吗?” 家明无奈地捂住了额头:“何止中国功夫啊,我们大街上行驶的都是马车。你住的这间,其实也是茅屋,只不过你生病了,或许会产生幻觉……” “呵呵,咳,抱歉。”金发熟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随后说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名字就不用了。你的病情根本就没有好转,只不过心情好了,才跟我说这么多。如果出现并发症,我肯定要把你送进医院,到时候假如你被抓,说出我来怎么办?何况,少先队员做好事一向是不留名字的……”他自以为说了个笑话,可惜对方并不懂这个笑话的涵义,片刻后方才讪讪地说道,“时间也不早,我该走了。你和海蒂留在这里别出去,这里有面包,勉强吃些当早餐吧。中午我再买菜回来,顺便看看你的情况,帮你打针。我走了,替我向海蒂说早安。” 他挥了挥手,推门出去。玛丽莲问道:“你……去哪?” 家明叹了口气:“中国的少先队员都是要上学的。怎么?美国没有少先队员吗?” 这自然是明知故问了。待到对方摇头,家明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