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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高涵洗脑自己忠于爱情,从未动摇过哪怕一秒;梁慧雪洗脑自己从未见过高涵的三个大燎泡和鼻血,把记忆倒退回牲畜棚后的风花雪月。  两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仿佛一种无形的同盟,让他们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当然,他们依旧管这叫“爱情”。  但负责送他们的司机老卓尔琴可不是什么会读空气的人,他大声咳嗽着,臂下夹着一大卷皮料,踢踢踏踏地走过来,并且径直从这对小情侣的中间穿过,留下一股浓重的旱烟味。  梁慧雪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高涵安抚地拍拍她,然后把脑袋伸进车里看了一眼。  为方便多放东西,这两小面包车拆掉了后座,并且已经堆得半满了。  “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坐?”高涵一转念,不想显得自己太娇气,又补充道:“慧雪会晕车的!”  老卓尔琴翻个白眼,“爱怎么坐怎么坐!难不成她有个金屁|股?”  梁慧雪眼圈红了。  高涵顿时心疼。最近慧雪很敏感!因为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草原之花的称号,因为所有人都天天“宁馥”长、“宁馥”短,这让慧雪在高考复习的关键阶段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宁馥张扬、爱抢攻、喜欢炫耀,拼命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可慧雪从来人畜无害、柔弱善良,她又做错了什么?!  高涵站了出来。  他要为心上人出头!  ——在老卓尔琴第……不知道多少次走过来的时候,高涵拦住了他,“我们可以上车了吗?”  这个老牧民自以为学了一手开车技术,就能在整个场站排倚老卖老横着走了。  他斜着眼瞧了瞧高涵:“不行,我东西还没放完。”  高涵着急了,他大声道:“你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吗?卓尔琴同|志!这样拖下去,谁都别走了!”  老卓尔琴声音粗嘎,“着什么急着什么急?反正你们盘算着要走,早一会晚一会有啥的区别?”  高涵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怼,急了,“你说话怎么不讲理?!什么意思啊?!是支书亲自让你送我们的,你耽误不起!”  平时知青们是不敢在屯子里的老人儿面前这么硬气讲话的。毕竟起居坐卧都在人家掌控之中,谁要给你城里来的『毛』还没长齐的『奶』娃子穿小鞋,把你整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是太容易的事了。  但现在他们可是整个场站的保护动物了!没见连支书都特地派车送他们去镇上参加考试么?!再加上眼下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高涵的腰杆子就硬了起来。  老卓尔琴浑浊的眼睛瞪起来了,“『逼』都油子*,考个试牛起来了?你跟谁硬?!”  这就要撸袖子。  高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老卓尔琴得意大笑起来,“松货!”  “你以为考个试你就能上天啊?你是龙生凤凰养的吗?瞧不上俺们草原风沙大地不肥,撅着个腚就想跑回你的富贵窝窝去,挖土豆时不见你这么卖力呢?!”  梁慧雪上来道歉:“对不起,卓尔琴大叔,您别和他计较,我们只是着急……”  紧接着她便见老卓尔琴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突然笑容满盈,这转变来得太突然,让他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扭曲出奇怪的弧度。  或许女孩子的道歉可以拥有多一点宽容吧。  ——“嘿,小宁来啦,早上吃饭了不?”老卓尔琴热情地朝梁慧雪的身后喊道:“叔包里有热鸡子儿,你赶紧吃上一个,是好彩头呢!”  高涵和梁慧雪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僵,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  老卓尔琴的变脸艺术显然已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他朝宁馥招招手,自己特地跑到车前头拿鸡蛋,一边道:“上次你给讲了课,俺们家老母猪一窝崽子全养下来了,现在又肥又壮哩!这是你婶儿特地让给你留的,老母鸡第一个蛋,吃了包你考上学!”他凑近宁馥,热火朝天满脸喜悦,仿佛宁馥是他自家闺女一样,“考个一百分,给咱图拉嘎旗挣脸面呢!”  梁慧雪和高涵惊呆了。  刚刚看到他们时,老卓尔琴的态度就像看见两滩路边的牛粪,而看见宁馥,就仿佛在放羊的路上瞧见了金疙瘩!  这是个什么道理?!  宁馥接过鸡蛋,笑眯眯地装进自己包里,“一会吃。”说完,动作利落地帮老卓尔琴把剩下的皮料全都抬到车上。  她见老卓尔琴还不忘对着面『色』铁青站在一旁的高涵和梁慧雪吹胡子瞪眼,便悄悄问,“咋了?”  老卓尔琴哼笑一声,“人家金贵,人家要好待遇呢!”他一点也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道:“城里人的屁|股坐不下咱大草原的硬炕哪!他们哪是来接受再教育的,一个个觉得自己受了苦受了委屈,巴不得赶紧跑路!”  他一边说一边给宁馥挑了个最合适的位置,搭着手帮她跳上车,“小宁你可不一样,你别觉得老卓尔琴自作多情,你是金凤凰落在咱们图拉嘎的草窠子里,可你就是飞走了,也会记咱们的好,更别提你这些天给大伙上的那些课多有用了!大伙呀,都盼你好呢!”  老卓尔琴平时也不是个嘴巴饶人的,他知道那边两个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呢,特意说得大声,“不像有些人啊,城里长得棒槌,也不比俺们地里长的强,再雕花刻字儿的,也还是个棒槌!”  梁慧雪用力擦一下眼睛,也上了车。  宁馥正坐在一堆皮料里剥鸡蛋,给她腾了个地方。高涵就坐到了两个人对面。  梁慧雪立刻注意到她刚刚从包里拿出来的书。  很眼熟。是那本手抄的数学教材。  她的目光像被烫了一下,立刻转开了。  然后梁慧雪注意到,自己恋人的目光正落在宁馥的身上……那样专注。  高涵是不自觉的。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宁馥,注意她垂在耳边的鬓发是多么乌黑,注意她剥开鸡蛋的手指是多么纤细白皙。  他无法让自己去将宁馥与梁慧雪作对比,——因为此刻,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梁慧雪。  宁馥是如此令人讨厌,却又如此令人……着『迷』。    第12章谈恋爱不如怼绿茶社|会主|义直男式……  chapter12  颠簸了几个小时,车子终于到了县城。这里要比图拉嘎旗繁华得多,但大家都没什么心情闲逛。看过考场,他们就匆匆找到考场附近的招待所住下。这是县上的部队招待所,离考点很近,是这回特批给路途过远的知青们住的。  宁馥和梁慧雪住一间,高涵和提前一步到县里的崔国富及杜清泉住一间。  虽然都是高考生,大伙的心态却借人不同。  ——崔国富完全没报什么希望,他就像泡病号一样泡着几天“高考假”,拿着一张世界地图满楼道地转悠,里面兜着扑克牌和瓜子。  他都没复习好呢,今年先试试,不行明年再来呗。  但杜清泉和高涵明显没有他这样轻松了,两个人门一关,就窝在屋里学习,连晚饭都没吃。  梁慧雪也很紧张。  这种紧张表现在什么地方呢?她开始无时无刻观察宁馥,或者说“窥视,然后模仿”更合适一些。  宁馥看书。梁慧雪也赶快拿出笔记本,翻阅以前的笔记。  宁馥喝水。梁慧雪也默默倒了一杯。  宁馥闭目养神。  ——这个她倒是没有模仿,只是放轻了呼吸,似乎打算让自己从房间里隐形,但眼睛却依然无时无刻不紧跟着宁馥的动向。  宁馥睁开眼,果然对上了梁慧雪躲闪不及的目光。  宁馥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任由尴尬的沉默持续蔓延。  好了啦,谁还没当过绿茶呢。  梁慧雪没等到宁馥开口询问,她在宁馥的注视下越来越坐立不安,终于开始开口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紧张了……”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宁馥身边,用清纯小鹿的眼神看向她,“你、你真的不再看一会书了么?我再看一会,不会打扰你吧。”  宁馥:“不会。”  大概每个人在学生时代都会遇见这样的同学——你抄题目她也抄题目,你靠前坐她也靠前坐,你看什么书她就看什么书,永远要第一个了解你的作业进度、考试排名、给自己画成绩曲线时候不忘了给你也画一份。  说好听叫关心,说不好听就叫视jian。那“关切”的目光就如跗骨之蛆,永远在你背后紧紧追随。要说这些人有什么坏心眼吧,似乎倒也没有,最让人担忧的就是他什么时候会起坏心眼。  千日防贼还显得自己心思阴暗,那才叫堵得慌呢。  梁慧雪又柔弱卑微地道:“那我有问题的话,可以问你吗?”  宁馥:“可以。”  梁慧雪果真问了几个问题,宁馥一一讲了。  梁慧雪突然哭了。  “……你好厉害,我好羡慕你。”她更咽着说道:“大家都喜欢你……你、你复习得也好……”  宁馥深吸一口气。  天啊。  低段位绿茶有点腻心,远不如高级绿茶清新怡人,回味悠远。更可怕的是这位原书女主似乎还是“茶而不自知”。——她哭得是如此真情实感,情绪到位,而她自己其实都不了解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梁慧雪的心理并不奇怪,现在她只需要一个同情有爱的安慰,如果能顺便使宁馥出于愧疚让出“所有人的喜欢”,就更好了。  当然,或许也有那么一点小心思,是想在考试前打『乱』宁馥的复习节奏和心理状态。  她并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看着宁馥从样样不如自己变成样样强过自己,她……她心里委屈。  没错,委屈。  宁馥微微一笑,“真的吗?谢谢你喜欢我。”她拍拍梁慧雪的肩膀,“你别哭,别着急,要继续努力,加油啊!”  附送一个的奋斗加油表情,多么阳光,多么正能量!  当然那个年代可能还不流行“正能量”的概念,应该说是充满了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  没有什么能比死直男式应对更击中绿茶的七寸了。  茶茶说“哥哥你女朋友好凶哦,我就不敢像她那么自信”,你说“自卑确实不好,要加油啊!”  茶茶说“哥哥你女朋友好聪明好会为人处世哦,不像我总是笨呆呆的得罪人”,你说“那你要向她学习,加油啊!”  比阴阳怪气更阴阳怪气的就是毫不阴阳怪气。  ——让社|会|主|义奋斗者的“加油”声时刻回『荡』在对方的脑海!  梁慧雪还哭着呢,听见宁馥这话就是一愣,梗住了。  尽管努力控制,还是没忍住打出一个长长的嗝,声调怪异,听着像一声尖叫。  她双眼噙泪望着宁馥,试图从对方那真诚勉励的笑容中读出一丝嘲讽。因为她直觉自己被深深地嘲讽了。宁馥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不知怎的,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她敏感脆弱的心脏上!  她一定!她一定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光明磊落!她一定也知道自己的阴暗和嫉妒,并且要自己付出代价!  梁慧雪努力地盯着宁馥,她试图证明她们是同一种人。  但是没有。宁馥的脸上没有哪怕一丝的虚伪。  不妨让嫉妒你的的人知道你毫不在意。  因为你诚恳、坦『荡』。你霁月光风。  她和你根本不是同一种人。  所以才要真诚地和她说一句——“要加油哦~”  这次梁慧雪是真的有些崩溃了,她泪流满面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然后便在门外撞上了高涵。  高涵立刻握住她纤瘦的肩膀,以标准的古早味玛丽苏言情剧中霸道总裁的力度左右摇晃,咆哮道:“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宁馥?!”  他不等梁慧雪回答,就立刻给宁馥判定罪名,怒气冲冲地要往屋里闯。  梁慧雪被他一通摇晃,像瓶汽水一样胃里的气直往上翻,“嗝——”  高涵已经顾不上关心她,一幅怒发冲冠的样子就要去跟宁馥对线。他脑中已经浮现出宁馥的面庞。她生气的时候也很好看,骄傲而鲜妍。  这宁馥真是可恨。欺负慧雪来惹他生气,吸引他的注意。  好吧,她的确成功了。  梁慧雪打着嗝将他拉住,然后直接戳破了冷硬的事实。  “别再骗你自己了!”梁慧雪用哭腔喊道:“嗝——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但她也永远不会喜欢你!”  高涵如遭雷击,僵立原地。  招待所的走廊上只剩下梁慧雪“嘤嘤”的哭泣声。  “——过两天就要考试了,你、你早点休息。”他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转身落荒而逃。  第二天众人到楼下吃饭,才发现外面已是银装素裹。  县城就这一间招待所,凭介绍信可以免费用餐,要么就是凭票购买。  梁慧雪和高涵一桌,谁也不理谁。宁馥和杜清泉崔国富他们坐一桌,她凭票打的半份菜两个馒头,另外两个大小伙子就瞅着那馒头咽口水。  他们都是吃死老子的年纪,平时肚子里又没油水,每顿饭都是吃个半饱,多一口吃的也难得。  宁馥正要把馒头给俩人分一分,就被人打断了。  “你自己够不够吃?”  几个人都是一愣,抬头看去。  来人一身松枝绿军装,肩膀上将星巍然。  招待所食堂里有几个在用餐的军人全都站起来了,来人一一还礼,“解散。”  崔国富捅捅杜清泉,“这谁?什么来头啊这么大派?”  杜清泉烦死他这惹事的『性』格了,但还是嘴唇微动道:“少将。”  崔国富“嗬”!地一声抽了口气。  就连一旁的高涵他们也听见了他的反应。大家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领导,更何况还是部队上的首长,纷纷站起来,却不知道首长到他们知青这几桌做什么。  少将大概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只淡定地对紧张局促的众人点点头,“大家请坐吧。”他觉得自己不该太严肃,于是『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路过这里,有点私事。”  紧接着,众人便眼睁睁瞧见一直坐着的宁馥仰起头道——  “爸,我够吃。”  手里还抓着筷子。  宁博远脸上略过一丝笑纹。但他面相威严,平时不苟言笑,看起来依旧非常“吓人”。  ——以至于杜清泉和崔国富伸向宁馥馒头的手都默默地收了回去。  “我只是出差到这里,刚好也住在这。”宁馥没问,宁博远却解释道:“也顺便看一看你。”  勤务兵跑过来,“报告首长,饭好了!”  宁博远点头,“你的同学们也一起吧。”  招待所给部队首长开的小灶。  杜清泉第一个念头就是谢绝,但架不住崔国富一个劲地在背后捅咕他,都跟着勤务兵走了。高涵也鬼使神差地站起了身,然后发现梁慧雪也跟在他身边,往小食堂走去。  两个人目光一碰,都像触电似地飞快转开,但谁也没停留在原地。  “宁馥她居然这么有背景啊!”崔国富悄悄跟杜清泉说,“而且她爸爸特意来看她,肯定很宠她的。”  杜清泉:“首长说是顺路过来。”——他不明白崔国富从哪得出的后半句话的结论。  崔国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不会拐弯的脑子,什么时候能追上宁馥?”他压低声音,“首长女儿高考诶!他怕不是专门来看闺女,顺便才来出差的吧!你这样想,你向宁馥请教问题,是真的为了学习呢?还是为了多和她在一起相处呢?”  杜清泉想也不想便道:“为了学习啊……”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在崔国富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突然变得面红耳赤。  原来……还可以不、不为了学习吗?    第13章谈恋爱不如哄爸爸让娇娇回城,刻不容……  chapter13  和“大首长”在一起吃饭,连平时嘴最碎的崔国富也收敛许多。  ——不过大家的筷子还是频频朝着有肉的菜下。  而少将宁博远也的确称不上和蔼可亲。  即便是对宁馥这个女儿,他也习惯了和对待士兵一般威严。  “吃,你太瘦。”  ——在宁馥吃掉第三块红烧肉,打算放下筷子的时候,少将又给她添一大筷子炒鸡蛋,把她的饭碗再次堆得冒尖儿。  这边特产的胡麻油炒鸡蛋,放点盐和葱花就行,出锅再淋一小勺醋,油汪汪又香又嫩。  宁博远一生戎马倥偬(天天混在部队男人堆里),刚正不阿(『性』格火爆不会哄人),对闺女的关爱之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  只能以凶猛填鸭式地夹菜来纾|解一二。  宁馥觉得胃里的食物快顶到嗓子眼了,她艰难地咽下两块鸡蛋,“我真的饱了。”  宁博远还在疯狂夹菜手一顿,不得已的在用红烧肉轰|炸宁馥饭碗的途中改道,把肉搁自己嘴里了。  “吃的太少了。”宁将军用评估的眼光看着他闺女的小身板,有点怀疑她在图拉嘎旗“参与生产、大搞建设”的话是不是说过头了一点。  宁馥第一回与原着中从未真正出现过的“父亲”相处,也有些拿不准宁将军这句话是不是一句认真的批评。  崔国富发现气氛渐渐凝固,他们这些来蹭饭的外人实在没有在这儿看热闹的道理,立刻识趣地拉着杜清泉起身告辞。  他们在这不是个事。更何况杜清泉这家伙实在是既不会看眼『色』又不会说话,谁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可杜清泉却非常倔强地多站了两秒,在这两秒钟内,崔国富内心不详的预感……应验了。  ——这呆子居然在临走前当着首长的面问宁馥,“考完、考完试,我……还可以跟你一起学习吗?”  宁博远那脸当下黑如锅底。  杜清泉被崔国富以逃命般的速度拉走了,梁慧雪和高涵也都跟在后头离开。  “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宁博远的声音更冷了。  宁馥无辜地摇头。  宁博远知道宁馥有个什么“心上人”。  若不是当初她母亲心软给被软禁在家闹绝食的宁馥开了门,让她真的去报了上山下乡,他早把这不懂事的孩子塞上军列送部队当兵去了。  宁馥不愿意回城是因为在内蒙谈了对象,这点他们两口子早有猜测。再联想到宁馥突然一反常态,要认真学习参加高考,更坐实了宁博远心中的怀疑。  高考只是她逃避回城的借口。很明显就是为了跟她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宁将军反复运气。  如果宁馥是他的士兵,他早叫她滚出去跑个五十公里负重越野清醒一下头脑了!可没办法,她是他闺女。  小女孩总是容易满脑子那叫什么来着……浪漫主义?对,浪漫主义!  宁博远不理解。  大好青春,不思报国,天天惦记着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  但那是他女儿,闹绝食要自鲨,就为了和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谈对象。  他也不能真的看着她成天寻死觅活郁郁寡欢。  不是没打过,也不是没骂过,可这孩子偏偏在脾气上随了他,一根筋的死犟。  当爹的总是先被折腾得没了脾气。  ……如果真的能好好学习,从此走上正轨,谈对象的事……忍了也就忍了。  宁博远道:“你要是谈了对象,和家里说。考上大学当然好,如果不成,把你们两个都安排回来。”他想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最后还是没动,保持着威严,“你不想进部队,我不『逼』你。”  他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  宁馥不知道她爹心里已经认定她什么高考、什么报国都是为了和恋人双宿双飞的借口了,还认真地表了一下决心,“我不搞对象。我会考上的,真的。”  她拿小鹿眼看她爹,心里想,忠孝不能两全,将来女儿要以身许国,或许不能承欢膝下,支持下女儿搞事业呗。  她爹被小鹿光波击中了,心里想,算了何必强求她一个女孩做什么大事业呢,只要她能过得好好的,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可能让她高兴吧。  脑回路精准错过,连一个交叉点都没。  饭吃完了,宁馥也要回去复习了。  “谢谢您‘顺路’来看我。”她道。  宁博远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刚好有点事情来这里出差而已。我今天下午就走。”  他有点失望,但也算是放下心来。只要宁馥还愿意听家里的话就行。  以后回了城,他豁出这张老脸找找人,把她安排在离家近够得着的地方,平时多看着点,总不至于再走岔了路。  然而宁馥爹的这一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他出了门正要上车的时候,就见一个年轻人从旁边走上来。身边的勤务兵悄声说这个青年已经在这里徘徊了有一阵。  宁博远认出他是刚刚一起吃饭的知青之一,于是略停下脚步,询问地看着他。  “叔叔您好,我叫高涵,”青年额头有点冒汗,然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我、我是宁馥的恋人。”  面对宁博远冰冷的目光,高涵那发热的脑子终于冷静一些,他有些张口结舌,心中反复回想,是什么鬼使神差的力量让自己突然把事情推向了从未预料过的方向?  但事已至此,他不能再后退、再犹豫了。  机会,稍纵即逝。  “我是真的很爱她!她、她也很喜欢我!我们曾经在一起歌咏星星和月亮。我们确立了共同的目标以后,一直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小宁她还把教材借给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高涵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说。因为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满怀欢欣地听旁人描述他们的宝贝子女是多么地爱另一个人,以至于为他付出和牺牲。  ——更因为高涵看到了对面首长的脸『色』,从刚刚的平淡和蔼,转化为电闪雷鸣。  高涵甚至不怀疑,如果是在当街杀人都没人管的旧社会,对面这个军人会立刻拔出枪来给他头上崩个窟窿。  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怒意,竟然不由自主地有些腿软,走不动道了。  “不……叔叔,我是说、我是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宁,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我恳请您,给我机会,让我好好地照顾她……”  宁博远的嘴唇都扭曲起来。  他没有再理会高涵,转身就上了车,越野吉普车发动机一声轰鸣,扬长而去,只留下还张着嘴的高涵在原地吃了一嘴灰。  司机和副驾驶的勤务兵全都屏气息声,沉默中宁馥她爹的怒火仿佛已经燃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了。  眼瞅着宁博远气得脸都紫了,勤务兵赶紧劝慰,“首长,您别着急,小宁她……”  勤务兵语塞了。  宁馥暗恋高涵的事,也就宁博远不知道。  宁博远是认定了宁馥在图拉嘎旗有个对象,就算宁馥再如何不承认也无济于事。他是看那姓杜的孩子人虽然不机灵,但可贵有一份直白,看着也是个好学的,这才打算捏着鼻子默认了——  谁想到又蹦出这么一个来!  宁博远一想刚才高涵的话就生气。  娇娇写信回来说要参加高考,需要教材,她妈妈高兴地一宿没合眼!谁想到她是为了那个高涵!  娇娇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这个高涵如此急不可耐,吃饭时又和另一个女知青紧紧挨在一起,哪里对她有一丝心意?!  他现在冲上来冲着他这个家长来表真心,又是打得什么算盘?!  “我和娇娇说话的时候,他是不是在外边?”宁博远突然问。  勤务兵回忆两秒,小心翼翼道:“是。”  宁博远气得哼笑一声。  他的女儿他知道。娇娇喜欢上谁必然是一心一意的。可她太单纯,太容易被人骗了。  这个高涵一冒出来,就彻底让宁博远推翻了吃饭时的一切“妥协”。他是阅人无数的。  宁博远自认是个粗人,但战场上什么样的人会当逃兵,什么样的人会叛变,什么样的人会流尽腔子里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后退,他一眼就看得透透的。  他女儿是个好孩子,却也是个傻孩子!将来结婚,什么风花雪月能当饭吃?!找个聪明圆滑的投机分子,不如找个一心对她好的实心儿人!  可小女孩儿哪明白这些呢。  他不能把娇娇交到这么一个人手里!  宁少将坐在越野车后座沉思几秒,又看眼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荒原连绵,积雪未消。  他这次来,其实就准备看看宁馥到底是不是认真地要考试。  如果是,就放她去飞去闯,去做那“永远的青年”;如果不是,那就办了回城的手续,让她回城,去当兵也好进工厂也好,家里自然会将她的人生安排好。  否则他一辈子为国建功,自己唯一的孩子却没管好,说不过去。  让娇娇回城,刻不容缓。她一个小姑娘,一步踏错,可就悔之晚矣!  宁博远虽然失望自己闺女到底长成了温室花朵而非参天大树,但终究,他不能让他的花朵儿就这么在荒原上被雨打风吹。  “你留在县里,把手续办了。”  宁博远脸上已不见怒气,他迅速地做了决定,对勤务兵道:“高考结束,直接把她带回来!”    第14章谈恋爱不如震撼考官老教授:她是个天……  chapter14  已经坐在考场上的宁馥并不知道,和她脑回路南辕北辙的父亲已经做了让她考完立刻回城的决定。  宁馥正在写她的最后一道题。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场是数学。  对于今天坐在考场上的很多人来说,这份卷子并不容易。  他们站在通往命运转折的十字路口上,而这薄薄的一张纸、几道题,就将决定他们今后的命运的方向。  有些人可能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平,有些人已经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锻炼中忘记了怎么拿笔。  有人埋头奋笔疾书,有人急得满面通红抓耳挠腮,也有人面对一纸天书,无望地枯坐,眼神的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总有人心态崩得突如其来。  比如坐在宁馥旁边的一个考生。  没别的原因,宁馥题答得实在太快了。  ——考试最怕的就是坐在学霸旁边,然后卷子有好多页。  光是翻页的声音就能把你那脆弱的神经折腾疯了。  懂的都懂。  但通常情况,常人只是心态焦躁,而不像现在——她旁边一个男知青直接崩溃了。  能不能不要翻了!他怒吼道,整张脸都胀得紫红,脖子上青筋迸出。  这一嗓子炸雷似的,全考场连同监考老师都惊呆了。  他重重的锤了桌子一拳,拳头都砸出血了。  那考生喝嚷完便立刻后悔,脸『色』愈发难看。  此时监考老师已经走了过来,示意他注意考场纪律。他已经算比较走运了,仅仅是被警告了一次,并没有被赶出考场。  他喘喘着粗气,尽全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重新握起笔,手却还在不停的颤抖。  他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宁馥也正在看他。目光交汇,宁馥朝她歉意的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宁馥没有翻动一次考卷。  她很安静地坐到了考试结束。  安静到她旁边那个刚刚崩溃过一次的考生都感到诧异,甚至多出了几分愧疚。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考官收卷。  那男生在离开之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她道了个歉,“对不起啊,我是我是太紧张了,不是冲你。你最后不翻卷子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宁馥笑着摇摇头,挥手对他道了个别,“祝你下场考试顺利!”  这场注定铭刻历史的时间节点的考试才进行到一半,宁馥就已经在考生和监考教师之间出了名。  ——她就是那个提前半场答完,靠翻卷子检查就把同场考生给搞崩溃的奇葩!  这还不是最奇葩的事!  在别人崩溃之后,她真的就不翻卷子了,一直坐到考试结束!  ——她不觉得这会让人家心态更崩吗?!  下场考理科综合,监考的是个老教授,几年前下放到县里的中学看大门,调回城里重新任教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他打定主意见识见识那位“奇人”。  他踱步经过宁馥身旁。  然后发现,对于这些考生来说几乎是难度最高的理科综合,她竟已早早答完。  这的确少见。  老教授忍不住又经过了一次。  又一次。  再一次。  监考官频频经过,并且每一次经过时,在她身后停留的时间似乎都比别人要长上那么一分钟。  对此,宁馥的心态稳如老狗。  ——如果你在无数的快穿世界里经历了霸总的壁咚,反派的凝视,那么来自后脖子的监考老师的视线实在算不上灼人。  她甚至有些贪玩地把所有解都列出来了。  老教授:不是奇人,是个狂人。  如果说卷子里的难题像是给出了一大堆毫无头绪的『毛』线头,考验的是考生们在两小时的考试时间内将它们重新理成一个个线团,那么这个学生——她是在短短的一小时里织了件『毛』衣出来!  而这场考试,她也真如传闻中那样,写完卷子只看了一边做确认。  之后就不在翻动了。  考试结束后,老教授还是忍不住叫住宁馥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多检查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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