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温一一把小托盘推到桌边,“但是只能吃一点点,吃完还要漱口。” “好,”猫从他怀里蹦走,男孩子点头,“那我就吃一小块。” 温一一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牧罔,”牧罔很认真的回答,“今年五岁。” 温一一笑了笑。 牧罔回头,同牧曾说:“哥哥,你上次带的小蛋糕我只吃了一块,其他的阿姨说带回去给小圆弟弟吃。” 温一一微愕。 小孩子说的应该是跨年夜牧曾带回去的蛋糕。 牧曾绷起下颌线,语气不善:“怎么没和我说?” 牧罔:“阿姨说过夜的蛋糕吃了会拉肚子。” 牧曾啧了一声。 这位张阿姨是牧曾给牧罔请的第五个阿姨,前面四位都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工作安排。 保姆做久了,老油条,尤其家里常年只有小孩一人,保姆顺东西回家是常发生的事。 但牧曾又不好直接辞了张阿姨。 全年24小时无休帮带孩子的全职保姆,不好找。 这是温一一吃过气氛感銥誮最差的一次蛋糕。 蛋糕还没吃完,牧曾就接到楼下宠物店打来的电话,店员在问他预约的洗猫还会不会去。 小三花太小,不能频繁洗澡,但也不能一直不洗。 牧罔还呼着热气,烧没怎么退。 温一一吃完小托盘里最后一口蛋糕,替左右为难的牧曾做决定:“我带她去洗吧。” *** 猫咪被牧曾装进猫包里。 小三花的爪子趴在透明罩上,印出粉色的猫爪印。 温一一穿好衣服,戴好口罩,提着猫包,出门。 牧曾按电梯。 温一一低头看透明罩里歪着猫脑袋的小家伙,问:“她叫什么?” 牧曾答曰:“兔子。” 疑惑:“嗯?” 重复:“兔子。” 温一一眨了眨眼:“哦。” 牧曾帮她理好围巾,说:“洗完回来,带你去吃午饭。” 温一一没马上回应。 因为等洗完猫后,温一一把猫包和猫交给牧曾。 小兔拖鞋摆在门边,她没有要进门的意思。 “我哥要来接我,”温一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你好好照顾小朋友。” 气氛瞬间僵持。 温一一眸光轻颤着,让自己保持镇定。 牧曾嗓音有些干涩,他不去猜他哥是不是真会来接,而是问:“明天我还能约你见面吗?” 这次温一一没有含糊不清,很肯定的给出回复:“我明天没有时间见你。” “那……” “后天也没有。” 牧曾抿唇。 温一一补充:“大后天、大大后天,都没有。” 牧曾内心涌起一阵巨大的慌乱。 他低下头,弯下腰,目光与温一一保持水平线,他着急,开始语无伦次,又怕太急吓跑兔子,语气放到最柔最缓:“我并非要隐瞒,我、我有在做计划的,我想让你们认识,他病了好些天,我一直在等他病好,一个月前我就买了水族馆的门票,想……” “牧曾。”温一一打断。 牧曾眼里似有湿意:“嗯?” “我明白你的意思,”温一一揪着身上的毛绒衣服,“但我可能,想先回家一下。” 牧曾止声。 那日后。 牧曾换掉了保姆张阿姨,牧罔暂住牧家老宅,在白女士耐心照顾下,牧罔病彻底痊愈。 而一直在等牧罔病好,想约温一一,三人一起去水族馆看鲨鱼的计划并没能实现。 温一一从那天后,躲着不见牧曾了。 她拒接了他所有的电话。 牧曾辗转反侧,得出的结论是:亲吻是离别的开关吗? *** 温一一有点郁闷,好像没多少时间让她缓解情绪。她的emo期赶上了为期一周的签售会。 宣传做得满二次元圈里飞,热热闹闹。 第一站线下签售城市在杭州,温一一提前两天飞过去,她要先去西湖边散心。 落地第一天,温一一就靠着双腿,花了一下午时间,在雾蒙蒙的阴天里,一个人绕着苏堤、白堤走,从断桥残雪走到雷峰塔下。 她爬上雷峰塔,看东阳木雕,《白蛇传》的故事刻画得惟妙惟肖。 木雕里有一幕是白素贞端午饮雄黄酒,现了真身。 温一一在这副作品前站了许久,久到思绪飘忽,胡思乱想。 这明明是一幕白娘子欺骗、隐瞒许仙的骗局。 可白娘子虽为蛇精,却心地善良,悬壶济世。 白娘子不愿自己的真实身份影响夫妻情感、不愿真实的自己吓坏她的官人。她也在真身暴露后,大闹地府,奋身采灵芝,只为救心爱之人一命。 可是,既然知道隐瞒不了一辈子,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说清楚呢? 啊,不对。 一开始谁会知道,他们未来会相爱呢。 爱情这种东西,太复杂了。 温一一脑壳儿疼,停止思考,她还是喜欢自己脑袋空空没烦恼的状态。 一月十六日,星期一,天气多云。 受情绪干扰,温一一觉得阴天比晴日更有味道。 她拍了许多风景照,发了微博,告诉她的读者们,她已经在杭州,准备与可爱的他们见面啦。 当晚回到酒店,腰酸背痛,她去接了热水泡脚。 短信提示音又响了。 是那个每天都会锲而不舍发消息的臭男人。 温一一把脚丫子沉在水里,打开短信。 她是准备和往常一样,已读不回的。 可是今天的牧曾,发了萧山机场的照片、还有杭州的定位。 温一一差点从泡脚桶里跳出来:“你怎么也在杭州!” 这么些天终于得到回应的牧曾一通电话过来,温一一接通,就听他说:“我看你,过来陪你。” 温一一把左脚叠到右脚背上,“你这样跟着我,好像变态跟踪狂。” 牧曾刚下飞机,说话背景还能听到机场广播的提示音。 他说:“可是直觉告诉我,我没有来找你,以后也找不到你了。” 温一一沉默两秒。 这个男人的直觉怎么和女人第六感一样准! 好吧,她承认。 等她签售会全办完,她要跑路了,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躲起来。 最好一辈子都窝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她不是不喜欢小孩子。 可是那个陌生的孩子以后很有可能,成为牧曾的养子,嗯,如果她和牧曾结婚,那她就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养母? 她不知道要怎么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好像从小就不会自我管理情绪,好像也没有朋友愿意陪她一起渡过情绪不稳期。 她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做错了,她不应该踏出她的伊甸园,她一个人可以过得好好的。 电话里能听到牧曾均匀的呼吸声。 温一一反问牧曾:“你跟着我跑,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牧曾在行李托运处等行李,他说:“我打散工。” “你还骗我!” “真的,骗你我今晚就见不到你。” “……” 牧曾:“你在哪家酒店?” 温一一踩着水花:“干嘛告诉你。” 牧曾:“那我只好让小陈去查了。” 温一一:“……” 真是怕了他。加十分 12加十分 酒店地址温一一最后还是告诉了牧曾。虽然她知道,自己后续行程多半在牧曾的掌握中。 牧曾行李没放就先到温一一房间敲门。 温一一没把门上的安全绳拿下来,隔着门缝和外头风尘仆仆的男人对望。 他们有一周多没见了。 温一一瞧牧曾眼下有片青黑,他们都没能好眠。 牧曾右手拉着行李箱,把左手提的食物递出来:“给你带了点吃的。” 温一一倚靠在门沿边:“美食荒漠的地方,你带什么吃的?” 牧曾晃了下左手:“麦当劳。” 炸鸡的味道隔着牛皮袋子,飘出来诱惑温一一的味蕾。 温一一还真想吃。 她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伸手。 香喷喷的食物比牧曾有面子,通过门边缝隙来到了温一一手里。 牧曾趁热打铁,多问几句话:“你明天要去哪里呢?” “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话。”收了吃的,温一一面子却没给人家半分,“你这人油嘴滑舌,”温一一把拇指指尖和食指指尖贴到一起,圈起一个圆,她说:“你在我这里的打分是零分。” 牧曾哑然。 没想兔子还给大灰狼打分。 牧曾指着那袋香飘四溢的食物,祈求加分:“那要不要看在麦当劳的份上,加一些分?” “没有奥利奥麦旋风,”都是发烫的食物,没有冰冰凉的触感,温一一神色平静,“扣一分。” 牧曾:“……” 好的,让他多嘴,现在是负一分。 *** 牧曾在这家酒店开了间房,温一一没去关心他住那层楼几零几。 次日透早,温一一背上小书包。 她计划好了,今天去北高峰,坐缆车上山顶,去财神庙拜拜,求钱能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进她口袋。 可温一一才把门打开,就看到,牧曾安静立在房门口,整装待发。 温一一往回退了一小步,表情十分复杂。 不知他是几点醒的,守在门口等她。 也可能他是一宿未眠。 “早。”牧曾打招呼。 温一一点了点头。 他们去殪崋楼下餐厅吃了早饭。 牧曾一路跟着温一一。 温一一不肯和他说话,他就乖乖跟在一米远的距离外。 坐公交车、摇摇晃晃到目的地、买票、排队、上缆车。 一厢缆车里能上六个人。 除了他们两,其他四位是一组家庭,父母带着一大一小的女孩子。 缆车上升后,女孩子们雀跃兴奋:“爸爸,给我们和妈妈拍照片吧。” 女孩们活泼,咯咯笑声在天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