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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小说>折明月桃漾是不是亲生的 > 第7章(第1页)

第7章(第1页)

夜风轻拂,一阵沉默。桃漾还想再为谢敛争取一二,抛却这些年她和谢敛的姐弟情意不谈,同出阳夏谢氏,不是父亲需要淮阳谢氏的提拔,而是他们阳夏一族需要庇护,还有几日,竹陵桓氏的人就要到淮阳,她和桓恒的亲事能否彻底定下,只看这回了。谢敛是父亲唯一的嫡子,若他再闹出些什么事,对她的亲事更为不利。她不想这件事闹大,无论他们阳夏谢氏与淮阳本家来往如何,在外人看来,淮阳谢氏都是他们的倚仗,而这倚仗,不可在别的士族面前崩塌。桃漾在他身后跪下。静谧山谷间,偶有鸟啼,谢怀砚回身,垂眸睨她,神色说不上是好看,反倒是冰冷的有些骇人:“起身说话。”他语气依旧冰冷:“桃漾妹妹这是要替弟受过么?”桃漾低声回:“我可带敛儿来给二公子赔罪道歉。”谢怀砚冷笑一声:“我见他作甚。”他只这句话,再无其他言语。桃漾站起身,掩于袖中的指蜷住,再道:“若我有能为二公子做的,可替敛儿向二公子赔罪。”谢怀砚听了他想听的话,周身气场转变,不再冷寒。他抬眸往鹿鸣山东南侧望过去,语气平和:“不过是伤了只畜生,桃漾妹妹何必如此,”他抬手往东南方向指了指:“听闻桃漾妹妹在阳夏时有片自己的花圃,早几日我瞧这山中空荡,就命人在香苑栽种了大片花草,不过,这些下人笨手笨脚,照料不好,桃漾妹妹可愿替我打理一番么?”桃漾抬眸看他,与他点墨般的眸子相对,猜测出他的用意,只回道:“我也是自己琢磨,公子的花草珍贵,怕照料不好。”谢怀砚轻笑:“怎会,我信桃漾妹妹。”*桃漾回到韶院时谢敛还在游廊里等她,她刚一走进院门,谢敛就撒腿迎过来,急切问:“五姐姐,找到了么?”桃漾把那枚玉佩递给他,低声道:“别担心,没事。”谢敛既惊喜又不解,跟在桃漾身侧,桃漾就与他道:“那只狐狸只是受了伤,还活着,二公子让我帮他照料几日鹿鸣山中的花草,算是赔罪了。”谢敛听闻此彻底放下心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第二日一早,桓恒提了只食盒来到韶院,昨个他见桃漾用午膳时不太有胃口,虽说阳夏归属淮阳,可两地的吃食却还有些微的不同,桓恒一大早的就去了街上的春望酒楼,这酒楼的掌勺便是阳夏人,做了好几道可口的阳夏菜送过来。桃漾依旧不太有胃口,不过,还是把桓恒带来的饭菜每样都吃了些。待用过早膳,桓恒说要再一起去藏书阁,教她另外一本的机关古籍,桃漾微微皱了眉:“现在不成,我得先去趟鹿鸣山中,待午后再和恒哥哥一道去。”她简单与桓恒说了去鹿鸣山照料花草的事,桓恒没再说什么。桃漾来到鹿鸣山南侧的香苑时,谢怀砚正在古亭中端坐着翻看书卷,桃漾上前见礼,谢怀砚命空渊带她先去瞧一眼那些新运来的花草。桃漾也是过了垂花门才知道,这里的花草数目大的惊人。比她在阳夏时摆弄的花圃大上数十倍不止。她问空渊:“这些都要我照料么?”空渊对她颔首:“姑娘只须在这看着,有何需要做的,吩咐香苑里的下人去做便是。”桃漾抿了抿唇,接过空渊递上来的册子,上面俱是香苑里种着的花草名称,足足有数十纸张之多。在这里大致看过一遍后,再次回到古亭中,谢怀砚已经放下手中书卷,抬手给桃漾添了杯桂花甜饮。他嗓音温润,不疾不徐:“这些花草养的娇,须桃漾妹妹时刻关注着,怕是一日都不得闲。”桃漾用了口茶,抬眸与他商量:“再找个人陪我一起罢,我可以把我所知都说与她,祖母的寿辰就在这月底,之后我便要回阳夏,也好让别人来打理这些花草。”谢怀砚对她颔首。*桃漾在花草丛中忙活没一会儿,谢怀砚为她安排的另一个人就过来了。是陈月漪。自上次的宴席过后,陈月漪就不再是谢怀砚后院中的女子,而是顶了冬月的位置在谢怀砚身边侍奉。桃漾看到来人是陈月漪时,既惊喜又在意料之中。自那回与陈月漪在湖中凉亭相见后,两人未再碰过面,坐在海棠花树下的石桌前,说了些别的事后,就翻看起空渊递来的那本册子。香苑里的花草种类繁多,且皆是罕见品种,种育的法子各有不同,有些桃漾也不知,只能摸索着来。这样一忙,就到了很晚才回去韶院,刚走进院门,准备去桓馥那里问安,迎面就看到院中正与谢敛下棋的桓恒。“桃漾妹妹回来了。”桓恒欣喜的看向她。正巧一局棋谢敛已是必输之势,也看着桃漾笑道:“五姐姐,表哥在韶院等了你好几个时辰呢。”桃漾这才想起晨起时与桓恒说过的话,心中不免愧疚:“是我忙忘了。”桓恒起身,见她面露疲色,宽慰她:“二公子是高雅之人,他的花草定是养的娇,桃漾妹妹是该上心些,不过,也别累着了自个。”谢敛默默收了棋子,极有眼力见的离去,只留他五姐姐和桓恒在这里。当夜,桃漾沐浴过后倒在榻上就睡下了。翌日一早,再赶去鹿鸣山,刚走进香苑,就见陈月漪垮着一张娇丽的脸,欲哭的模样,扯着桃漾的手朝花海左侧指了指:“桃漾,昨晚你回去后,我闲着也是无事,就给那片花草浇了水,没成想一早来看,都蔫了。”桃漾顺着陈月漪所指看过去,那里栽种的是一整片的兔耳花,此花最为怕水,一旦浇水过多,根茎就会腐烂,桃漾在阳夏时种过此花,带着陈月漪以及数十婢女给这片兔耳花翻土,让土壤中的水分可以快些散去。谢怀砚忙完公务来到此处时,陈月漪前去请罪,谢怀砚只看向桃漾,神色平淡:“鹿鸣山中过几日会有好几场宴席,公子们爱花,不可有闪失,桃漾妹妹往返韶院与鹿鸣山中太过辛苦,不如住在这里。”未等桃漾开口,他看向香苑外不远处的小院水榭:“那里倒合适。”谢怀砚所说之处并非他的别苑,鹿鸣山中共有九处泉眼,其中两处都在他的别苑内。剩余七处遍布鹿鸣山中。府中人常来此泡温泉,每处泉眼附近皆有水榭用来更衣小憩。后来,府中郎君们饮酒作乐后,在温泉水中休闲,便不想再回至府内,这鹿鸣山中就建了大大小小的一些清雅小院,谢怀砚所指,便是其中的一处。他的话说的平静,神色清润用着杯中清茶,却一直未让跪在他面前的陈月漪起身。桃漾垂眸在陈月漪身上扫过,在心里暗暗算了算日子,今儿已是五月二十二日,再过上十来日她就可以回阳夏了。她对谢怀砚颔首:“听二公子的。”今日桓恒依旧在韶院里等着桃漾,却只等来了谢怀砚身边的婢女秋霜,说是她家公子请五姑娘帮他照料几日花草,鹿鸣山离得韶院须走上一炷香的时辰,多有不便,留了桃漾住在山中小院。秋霜跟在谢怀砚身边多年,话说的客气又体面。桓馥没说什么,桓恒也只黯然回了他的居所。待到第二日一早,桓恒就也去了鹿鸣山,只是守山门的家仆将他拦下,说这几日鹿鸣山中各处都要修缮,不许任何人进入。桓恒跟守门仆人说来说去,直耗了小半个时辰,家仆只好回:“桓四郎君稍侯,我去回禀公子。”第14章灼人的很。一刻钟后,家仆再回来,与桓恒见礼道:“桓四郎君回吧。”桓恒未料到谢怀砚如此不讲情面,未再言说,转身离去。之后,净空大师来到鹿鸣山,手中拿着的是那日谢怀砚命人交给他的佛经,他在谢怀砚的别苑里待上小半个时辰,再出来时,正巧遇上挽袖提木桶往溪流边走的桃漾。净空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桃漾搁下木桶对他回礼。净空大师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神色惆怅。——这几日桃漾不在韶院,韶院里却是热闹了起来。起因是一家四口人晚间坐在一处用膳,桓馥随口说起了谢玉梵的亲事来,说是请了谢夫人为谢玉梵留意着合适的如意郎君,谢敛听在耳中一时嘴快,与桓馥道:“母亲不必操心六姐姐,她的亲事怕是已有了着落。”事出必有因。谢敛既这般说了,那就是他看到了什么,亦或是听到了些言语。桓馥下意识就要骂上他几句,可还没开口呢,就看到谢玉梵在八仙桌下直接给了谢敛一脚,这倒是没什么,往日里姐弟二人也是时常打闹,可谢玉梵神色看似凶凶的,却是还红了脸。瞪过谢敛一眼后,便只顾埋头用粥。这下倒好,桓馥和谢澜相视一眼,神色间的情绪不谋而合,不信谢敛的胡诌怕也是不行,不用问都知道谢敛口中说的话,并非是打趣他姐姐。自来到淮阳谢氏,谢玉梵整日里没个人影,桓馥只以为她是和谢氏本家的女郎们待在一处,一直没问过她。这件事发生在几日前。颍川庾氏的人刚到淮阳谢氏那日,庾氏七郎君庾子君是头一回来淮阳,听闻谢氏府宅中的一景一物皆是巧夺天工,就让下人引着他在府中四处逛上一逛。当时,谢玉梵正在莲湖边上喂鱼儿,初夏时节,莲湖里荷圆花却不盛,只有一枝浅浅绽开了花苞,在一众碧绿中显得格外清雅脱俗,谢玉梵满眼瞧着,想把那含苞待放的莲折下,插在屋内碧玉瓶中去。可那莲苞长在深处,不是她一个伸手就能摘下的,她便吩咐身边人:“去把捉蝴蝶用的纱网找来,咱们折了那朵莲。”她的话音落,恰巧庾子君在此经过,听在了耳中。君子成人之美。庾子君上前见礼,随后瞧着湖中那朵莲笑道:“姑娘若是用捉蝶的网兜来折它,怕是折下了,花也被糟蹋了,”他神色温和有礼:“若姑娘愿意,我来帮你摘。”笑话。那朵莲离得岸边那么远,谢玉梵瞧他也没生出三头六臂来,一脸的不信:“你如何摘?”她的目光落在庾子君的手臂上,庾子君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笑的更深:“我是习武之人。”说罢,谢玉梵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而过,片刻之间在岸边与莲池上方来回,待他站稳后,湖中那唯一盛放的一朵莲已在他的手心里握着,谢玉梵当即惊讶的瞪大了眼:“你,你这么厉害!”庾子君只笑,将手中的莲递给她。两人在湖边相谈,待了有小半个时辰。之后的几日,两个人时常在府中遇见,有回谢玉梵回韶院,天色已有些暗下,不小心绊了脚,正巧被经过的庾子君上前给扶下,那是一片石榴林围绕的小道,隔得远处看,就似两人在幽会。谢敛当时瞧了个正着,当即就上前把谢玉梵给带走,还口中头头是道的告诫谢玉梵:“六姐姐就算是心仪他,这天色就要暗了,两个人就这样待在暗处,实在是不妥!”谢玉梵瞪他一眼:“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谢敛根本就不信她。一顿晚膳,各怀心思。之后,桓馥留了谢玉梵在屋中,问起她这件事,语气很温和:“阿梵说说,相中哪家的郎君了?”谢玉梵少女春心漾动,脸上满是羞意,倒也不扭捏,直接与桓馥道:“是颍川庾氏的七郎君。”颍川庾氏几字说出口,桓馥的脸色立时就变了。她收敛住面上情绪,握住谢玉梵的手,温声道:“娘若没记错,那七郎君出自庾氏三房,乃是颍川嫡出一脉,这亲事难成。”桓馥话说的绝对,如一盆冷水浇在谢玉梵头上。谢玉梵立时绷了脸:“母亲!还未做呢您怎知难成?”谢玉梵气性来的快,拧了眉道:“我与他初见就觉得他非那般古板的男子,为人温润,待人也无出身之分。”桓馥也正了神色:“咱们只是淮阳谢氏的分支,祖上是庶出一脉,阿梵,娘早就跟你说过了,若要嫁入名门士族,只能是嫁庶出子弟,你若不愿,普通士族也都可以挑选。”谢玉梵甩开桓馥的手,跟只急了的兔子般跳起来,满脸的委屈:“母亲,您偏心!我和五姐姐同样的出身,为何她就能嫁去竹陵桓氏,她就能嫁入名门嫡脉,我就不行?”“您为了让她的亲事能成,亲自跑去竹陵求外祖母,到了我这里,您什么都不问就说不行!”谢玉梵说着说着就哭了,当初她本以为桓氏的这门亲事是给她的。可恒哥哥喜欢的是桃漾。后来她宽慰自己许久,才不再跟桃漾怄气,为什么她说出想嫁的人,要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绝她!桓馥看到她哭,心也软了下来,只是,依旧不肯松口,道:“若是别的士族子弟,娘都可以拿竹陵桓氏的身份去帮你,可颍川庾氏不行。”桓馥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母女二人闹了一场,不欢而散。——这几日谢怀砚都在鹿鸣山别苑。处理完手边公务,他自木梯上二层阁楼,居高闲坐,品茶阅卷,偶尔瞧上一眼花海中那道倩丽的身影。空渊上阁楼来回禀:“公子,桓四郎君又来了,守门家仆说他太难缠,是否——”谢怀砚正垂眸翻看书卷,闻言看了空渊一眼。眼神凌厉,凛冽不悦。空渊施礼退下。这日,谢怀砚自豫州府衙回来,心情似乎不错,没有回他的别苑,直接去了香苑。桃漾在这里照料这些花草已有好几日,第一次见到他过来,心中暗暗想,他应是来看他的花草有没有被养坏的。桃漾和陈月漪对他见过礼后,他垂眸看着桃漾,语气温和:“不必拘礼,我来看看桃漾妹妹是如何打理这些花草的。”正是辰时,桃漾和陈月漪以及数十婢女正在用小木瓢给这些花草撒草木灰。听到他这么说,依旧去忙各自的。谢怀砚站在花海中瞧了一会儿,也俯身在石桌上取来一只木瓢,见一旁搁置着两桶清泉水,就上前舀了一勺,浇在身侧的兰花花叶上,桃漾听到沥沥的水声,回身来看。急忙朝他这边走过来,提醒道:“水不是这么浇的。”她抬起纤白指节给他指了指:“浇在根部。”谢怀砚眉心微抬,对她颔首,将手中木瓢里剩余的清泉水洒在花苗根部。桃漾手中还端着盛了草木灰的木瓢,转身回到那片杜鹃花前,继续施肥,她正忙活着,陈月漪忽然小声唤她:“桃漾,你看——”陈月漪小声的给她说,以眼神示意。桃漾再急忙走过去,低声道:“天竺葵不喜湿,昨夜刚浇过水,”她看向另一侧的牡丹:“二公子若想亲力亲为,不妨给那片牡丹花浇些水罢。”谢怀砚看了眼她手所指的位置,随后目光落在桃漾眉眼。他神色间微不可察的浮出几许兴味来,嗓音噙了笑意,问桃漾:“桃漾妹妹可是嫌我糟蹋了这些花草么?”桃漾本能的摇头:“没有。”这是他的花草,他可任意处置。桃漾自觉话说的多了,垂下眼眸,见谢怀砚未再言语,再开口道:“我跟你一起来浇。”谢怀砚对花草向来不喜,不过是看着桃漾在忙碌,看她悉心对待这些花草,也生出些侍弄花草的心思,桃漾一次又一次的来提醒他,神色既拘谨又带着些微的无奈,自她来到谢氏本家,他看到的,都是她温婉乖巧的模样,此刻的‘无奈胆怯’倒显出几分真实来。他心情莫名的好,神色温和对她颔首。桃漾跟在他身侧,抬手给他指,也没心思与他说各类花草的喜好,谢怀砚手握木瓢不疾不徐的浇水,未有言语,只有水声沥沥,陈月漪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男子身量高大,背影俊美,举手投足尽显矜贵气度。女子身姿窈窕,动如拂水,站在他身侧显得纤细弱小,可谓是一对璧人。陈月漪蹲下身来,让自己隐匿在花草丛中,继续撒她的草木灰,只是她心中本来就有的疑惑,如今更为浓重了。桃漾一直走在谢怀砚身后,可谢怀砚不知为何怜惜起这些花草来,浇水时的动作越来越轻缓,以至于桃漾不觉间就走在了他身前。微风轻拂,曳动衣裙,带来她身上的阵阵甜香,袭入鼻间。谢怀砚侧眸,眸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侧颈间。他们身侧种着一棵海棠花树,花叶繁茂,海棠花瓣随甜香一道而来,飘飘然洒下。桃漾只顾着眼前的花草,有花瓣落在青丝也未察觉,甜香缕缕扑面而来,谢怀砚抬手在她青丝上捻起,丢在一旁。他指节间的力道不轻,桃漾心间一紧,眼眸敛下,明亮眸光看着那片落在脚下的海棠花瓣。这时,不远处传来话语声,空渊上前来回禀:“公子,韶院那边来人说请五姑娘回去一趟,竹陵桓氏的人——”空渊话未说完,他家公子眸光扫过来,及时的闭了嘴。桃漾却是听明白了,定是桓恒的母亲今日到了淮阳,母亲才会让她回去,也好商议她和桓恒的婚期。她抬眸看向谢怀砚,眸中不由得露出几许欣喜与紧张:“二公子——”谢怀砚眸光收回,垂眸看她,神色淡然道:“竹陵桓氏的人来了,桃漾妹妹自是要回去。”桃漾对他施礼,正欲离去,谢怀砚轻抬下颌,示意了眼她的手,纤柔的指节间沾染了片片的草木灰,他俯身在木桶中舀了半勺水,要给她浇水净手,桃漾微怔,在他手中木瓢水浇下的那一刻,抬起柔荑让清泉水落在手心。他长身玉立,桃漾微微俯身,水声淅沥,如长线般缓缓而落,落在桃漾纤白指节,再由指节间散落,滴在木桶中。鹿鸣山中寂静,花海里更是充满宁静,这水声就显得嘹亮。上首投下的目光太过直视,如午时的日光洒落,灼人的很。第15章痴迷着记忆中的某些味道。桃漾不曾抬眸,只微微凝了眉,直到那半瓢的清泉水尽数从她指缝间流过,谢怀砚俯身将木瓢扔进木桶中时,她才轻轻掀起眼皮,谨小慎微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上看了一眼。木瓢与水撞出细微声响,桃漾站直身对谢怀砚道了谢,抬步往她和陈月漪居住的小院走去。——桃漾换了身碧色绣缠枝素雅衣裙,回到韶院时,桓恒的母亲桓二夫人正在花厅里和桓馥相坐谈笑。身侧是随同桓二夫人前来谢氏的几位桓氏女郎,以及桓恒和谢玉梵。桃漾走上前,对桓二夫人见礼,唤了声:“二舅母。”桓馥面含笑意朝桃漾伸出手:“漾儿回来了。”桃漾上前,在桓馥身边落座,桓馥对桓二夫人说着:“漾儿从前在阳夏时喜好弄些花草,不过是随意摆弄,却是被二公子请去鹿鸣山中帮他照料着山中刚移栽过来的奇花异草。”桓二夫人的目光落在桃漾眉眼间,笑着回桓馥的话:“看来桃漾对花草颇有研究,不像恒儿,就对这些花啊草啊的不感兴趣,整日里只做他的木工。”桓恒坐在身侧,听到母亲的话有些不满:“母亲,花草与木,乃是同类,我和桃漾妹妹的喜好是一样的。”桓二夫人笑他:“都是歪理。”在花厅闲话许久,桓二夫人起身回他们居住的玉园,桓恒这几日都未能见到桃漾,一时瞧见,就有些不太想离开,可他母亲和家中兄姊皆是今日才到,他亦不可不相陪,悄悄与桃漾眼神相对了好几回,这才随他母亲一道回玉园去。刚在屋内坐下,桓恒就与桓二夫人直言:“母亲,您这是何意呢?我和桃漾妹妹的亲事早就定下,您今日说那些话,我不愿听。”桓二夫人睨他一眼,语气严厉:“你独自一人来淮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怎么?刚一到这,你就来质问我了么?”桓恒欲言又止,只道:“孩儿不敢。”桓二夫人轻叹:“瞧瞧你这模样,见了她就跟没了魂一样,她就有这么好?让你抛下府中众人独自一人快马赶来,还为了她质问起母亲来。”桓二夫人越说越气,皱紧了眉头。桓恒倒也不是执拗性子,见母亲生气,就蹲在她身前,神色温顺道:“母亲,您怎么跟我算账都行,可桃漾妹妹她就是很好。”桓二夫人闻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予理会他。桓恒就把她的手挪开,起身帮她按揉。一边按揉一边说着:“我知道母亲顾虑什么,桃漾妹妹自幼被人说‘晦气不详’,母亲忌讳这些,可适才姑母不是说了么,桃漾妹妹是谢二公子请去为他照料花草的,当年说桃漾妹妹的人都已不再在意,母亲又在意什么呢?”听到这,桓二夫人微微掀开眼皮,问桓恒:“当真是谢二公子请她去照料的花草么?”桓恒自然知道是因谢敛惹了祸,桃漾才去帮忙照料花草以此来赔罪的,可不管如何,谢二公子是不在意了,他对他母亲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府中好些人都知道。”桓二夫人没再问,只让桓恒继续给她按揉。午后,桃漾和谢敛一同来了玉园,午时的时候谢敛不在,这个时候是前来给舅母请安的,桃漾则是手中提了只食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几样点心,她上前道:“舅母一路舟车劳顿,我做了些芙蓉阿胶糕,可补气血,还有些莲子糕,如今夏日天热,可消暑解乏。”几盘糕点做的精致,香气四溢。糕点之上还有各种点缀,显然是用了心的,让人瞧着就想品尝一二,桓二夫人温和笑道:“真是心灵手巧,我尝尝。”她抬手捻起一块莲子糕,入口香甜软糯,比之平日里用的更香,却不过甜腻,口感甚好。桓二夫人心中暗叹,怕不是这糕点把她儿子的心给拴住了。她瞧了瞧桃漾,这些年她母亲鲜少会回竹陵,连带着她们这些晚辈也未去过,之前定下亲事时,也只是见过她的画像,如今见了活生生的人,却是更要灵动貌美上几分,着实是个美人胚子。桓二夫人留桃漾和谢敛在此坐下用茶,桃漾眉眼含笑,嗓音温软:“天热,舅母先午憩会儿,我和敛儿改日再来陪舅母说话。”倒是不卑不亢,温顺有礼,知进退,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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