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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今夜庾子轩和桓恒也在。谢怀砚起身离开时,桓恒在身后跟了上来:“谢二公子。”谢怀砚闻言侧首,对桓恒淡淡颔首。桓恒有了上回醉酒丢香囊的事,这回再不肯多饮,此时人是清醒的,他与谢怀砚施礼,神色真诚道:“谢珉能前去老夫人跟前说明那日事情缘由,我代桃漾妹妹谢过二公子。”虽说桓二夫人已同意了他和桃漾的亲事,可若此事不说清,桃漾难免被人非议,日后嫁去竹陵郡,搁在他母亲心里也终是个疙瘩,为此,桓恒很感激谢怀砚帮了他们。谢怀砚今夜少饮了些酒,一双桃花眼尽显温润风流,在桓恒说出这句话时,他眉心淡淡一抬,轻笑:“我帮她,是看不惯别人欺她,”他嗓音平和隐带压迫:“她还未嫁进竹陵桓氏,桓四公子凭何代她来道谢?”说到最后,他神色沉下去,语气亦意味不明。桓恒被他一句话问的尴尬,倒是他身侧的庾子轩哈哈大笑一声:“我是没有妹妹,桃漾姑娘若是我妹妹,”他拍了下桓恒的肩:“人还没嫁入你们桓氏呢,你就这样跟我这个做兄长的说话,我真得揍你不成。”桓恒也笑:“是我失言了,二公子与桃漾妹妹同出一宗,是桃漾妹妹的兄长,我是不该在兄长面前如此言说。”谢怀砚薄唇勾笑,未再理会,抬步往他居住的寝居行去。——桃漾已开始把料理这些花草的事宜尽数说给陈月漪。本是今儿一日就可与陈月漪交接完毕的,只是今夜谢怀砚在鹿鸣山中设宴,这些贵客们就少不得会来香苑瞧上一眼这片花海。其他的客人倒还好,在这里少逛一会儿就离去。只有庾子轩刚用过午膳就来了这处,说是往日里不懂花草,如今想让桃漾传授些养护花草的法子。庾子轩性情温和,说起这些话时,神色间极为认真,除了那句‘嫂嫂’外,其余的话皆不似玩闹,他是颍川庾氏来的贵客,对花草起了兴致,又与桓恒在机关术上极为相投,桃漾没有回绝,引着他在香苑逛了近一个时辰。庾子轩眉目含笑:“嫂嫂讲授的辛苦,先去用口茶水罢。”日光逐渐升起,闷燥起来,庾子轩听着都觉得口干,回身往海棠花树下的石桌旁走过去。待两人落座,桃漾神色清淡与他道:“庾四郎君唤我桃漾便好。”庾子轩的样貌随了他父亲,面如冠玉,正人君子之色,偏又生了一双丹凤眼,显出几分世家公子的风流来。他闻言对桃漾颔首:“是我冒犯了。”随后,与桃漾说起些别的:“我来向你讨教,也是因着府中以及街市铺子里的香料我皆用不得,是以,动了自己调制百花香料的念头。”桃漾用了茶水,抬眸看他:“为何用不得?”庾子轩回她:“我对香料里的蚌粉有过敏之症,平日里用的香料都很简单,可我又偏偏不喜这么简洁的气味。”桃漾对他温和颔首,未料到面前之人竟是与她一般,对蚌粉有过敏之症。她道:“庾四郎君若不嫌弃,我可以给你写几个可用的香料方子。”庾子轩闻之感激不尽,对桃漾道谢,待桃漾提笔写好递给他时,庾子轩瞧过一遍,感叹:“还是姑娘家有雅性,比我请的那些香料师傅用料雅致极了。”庾子轩是个做事有钻研劲的人,在桃漾这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天光微暗时才自觉麻烦桃漾太久,别苑内的宴席怕是已经开始,急忙起身离去。他在这里待了多时,以至于桃漾自己的事还有一堆未忙完,她和桓恒的婚期定下后,桓馥的身体也就好了大半,桃漾就未再回韶院,和陈月漪用过晚膳后,还待在香苑中。夜里山间清风拂面,很是沁凉,桃漾和陈月漪忙活完后,见时辰还早,就取来竹篮把掉落在地的花瓣捡拾了些,回去做成香囊。两人并排而行,口中闲谈,却听不远处有人唤道:“桃漾妹妹。”是桓恒。他本是和庾子轩一道要离开鹿鸣山,可一想到明儿就是谢老夫人的寿辰,定是各种忙碌见不得面,而且,待谢老夫人的寿辰过,他也就要启程回竹陵,这一分别,不知又要何时才能再次见面。他让庾子轩独自先回,来了这里寻桃漾。鹿鸣山中五步一灯,可毕竟是夜间,桃漾在花海中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知这就是桓恒的声音,面上不由显露出笑意来,陈月漪在身侧瞧着,也不禁笑了笑:“桓四郎君来了,你去吧,我来捡拾。”桃漾和桓恒在花海外的石桌前小坐片刻后,就一同出了香苑走在山中,行至一处山谷间,桃漾瞧见一棵硕大繁茂的榕树下闪动着点点明光,朱唇轻扬,抬手给桓恒指了指:“恒哥哥,是萤火虫。”她说的欢喜,桓恒垂眸来看她。自他那日跪在雨中一夜求得母亲同意后,他觉得桃漾在他面前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从前,她总是得体端庄的,对他体贴关怀,却总是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而如今,桃漾会在他面前显露心思,会这般放松无防备的笑。桓恒心里觉得暖暖的,似是面前如星如月的女子把最为重要的一颗真心坦然赤诚的交给了他。少女灵动的心思,倾慕一人时面红的悸动,他似是都握住了,桓恒不觉扬起唇角:“桃漾妹妹喜欢,我去给你捉来。”他握住桃漾的手,带她往点点萤火中去。鹿鸣山中的榕树不少,他们去的是最为粗壮硕大的一棵,榕树的树冠如同一张大伞朝着四周蔓延,遮蔽了好大一片空地。榕树上并未挂灯,这附近的烛火只有两盏,莹莹若若的发着微光。榕树下暗黑一片,点点萤火的微光将树下两人身影笼出模糊光影,风吹树梢,沙沙作响,桓恒捉了萤火虫,捧在手中给桃漾瞧,两人相对而立,荧光映面,桓恒铺开手掌,榕树下的光逐渐消散,直到再无半点光亮。月色澄明,照不进郁郁葱葱的树干之下,夜色将人影拉长,在榕树枝干遮盖不住的地方,两道身影相叠——不远处,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立于山坡之上,眸光幽暗的望着这边,周身气场冷若冰窟。第22章桃漾妹妹在想什么?一盏茶的时辰后,桃漾听到有人在唤她,自榕树下走出,对着不远处正往这边赶来的陈月漪回应了一声,陈月漪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与桃漾说:“桃漾,你快回去罢,香苑里有好几样花草不知为何,突然就都蔫了——”陈月漪喘了口气:“二公子正巧来香苑,他最是看重这些花草,正生怒呢。”桃漾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她今日已经在与陈月漪交接,只想把这些花草完完整整的交出去,却未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她回身看向桓恒:“恒哥哥,我——”桓恒打断她:“既是花草出了问题,桃漾妹妹快去罢。”桃漾和陈月漪来到香苑时,谢怀砚正坐在那棵海棠花树下独自饮茶。他神色清冷,海棠花树上挂着的竹篾灯映出晕黄的光,将他轮廓分明的面庞半边隐没于暗夜,桃漾走过去对他见了礼,随后去了花草中。整片整片的莲瓣兰和神山兰都蔫了下去。她再回到石桌前,抬眸轻轻看向谢怀砚,四周静谧,桃漾只觉连空气都沉闷闷的,她想了想,欲开口解释上几句,可花草已经蔫了,她适才仔细瞧过了,怕是所有的莲瓣兰都活不成了。这些花草贵重,有些更是重金难求。她帮谢怀砚照料这些花草,并非是他特意请她来,而是她为了帮谢敛赔罪。明儿就是谢老夫人的寿辰,本来再过几日她就要回阳夏了,桃漾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垂眸等待着面前之人发话。许久无声。桃漾再抬眸去看他,开口道:“是我失责,没能看顾好这些花草。”谢怀砚搁下手中杯盏,抬眸扫过桃漾一眼,语气依旧生冷:“桃漾妹妹就要离开淮阳,区区花草,怎能阻碍了桃漾妹妹和心上人见面。”桃漾闻言眸光微讶,随后垂眸凝了凝眉。“我只是去和恒哥哥说上几句话。”谢怀砚冷笑。桃漾往日在鹿鸣山中见到他时,他皆是端的一副清隽温润的神色,待她亦温和关照,从未见过他此时这般神色,心中不由得生畏,轻轻吐出一口气,再道:“请二公子责罚。”“责罚?桃漾妹妹就是这么替人赔罪的么?我若要责罚,当夜便让人寻了谢敛来惩处,何须你在此侍弄这些花草。”他声音冰冷的质问,桃漾垂眸轻声道:“若二公子不嫌弃,待我回了阳夏,悉心照料一批莲瓣兰,命人给公子运来淮阳。”谢怀砚不置可否。他今夜用了五石散,自宴席回到他的寝居时并未用冷水沐浴来行散,此时心中冷怒以及五石散带来的燥热让他神色暗沉,心火难消。谢怀砚起身,点墨似的眸子垂下看着桃漾,见她神色无措,隐隐显出几分慌乱,心中又不由得生起怜意:“饮酒时用了些散,桃漾妹妹陪我在山中走走。”鹿鸣山中今夜很热闹。有人在各处活水泉中泡温泉,也有人在山中游览夜景,桃漾知道,服用五石散后是需要以走路来行散的,她抬步默默跟在谢怀砚身后,往鹿鸣山中的一处高峰行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平坦的山路间,夜风拂动,道路两侧的林木簌簌作响。时而传来几声鸟鸣,谢怀砚语气变得平和,问她:“可来过这里么?”桃漾回:“没有。”她这些日子在香苑里忙活完,就急着回韶院了。陈月漪倒是也邀了她好几回来山中赏景,她一直推脱未去。就连她们居住的小院不远处就有活水泉,忙活一日后,陈月漪让她同去泡温泉,她也未曾去过。“此山峰名为却月,站在山巅可观淮阳万家灯火。”他似是很随意的说着,桃漾抬眸望过去,问他:“二公子常来此处么?”谢怀砚侧首,眸光正落在桃漾耳边,耳骨玲珑,耳垂红润,他送她的耳珰从未见她戴过。谢怀砚淡淡颔首:“登高望远,可解烦忧。”桃漾走在他身侧,默默在心里想,他这样的人该是有着怎样的烦忧呢?大抵是朝中之事,谢氏一族中事。越行高处,山路就越狭窄,虽地面依旧平整,却都是陡坡,桃漾头一回上却月峰,对此间山路不熟,行走的格外小心,大概走上有一炷香的时辰,终于登上却月峰。谢怀砚负手而立,吹着山间凉风。行了这一路,他身上的五石散消了大半,眸色墨黑,眼尾绯红,端谨矜贵的气度显得有些妖冶。桃漾站在他一侧,望着远处数以万计的星星点点,观淮阳万家灯火。她往日里只站在热闹街市仰望过如此盛景,却从未这般俯瞰过坊间喧嚣。心中倒是生出几许别样的意味。她掀眸轻轻看向谢怀砚,见他神色温和,周身气场也不再冷沉,心中松了口气,他应该是不生气了,还有几日就要回阳夏,万万不可再出岔子才好。一阵清风吹过,拂在面靥。带来阵阵湿意,高空悬挂的上弦月本是明亮,却忽然被一团乌云遮蔽,山间更显昏暗。枝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不过片刻,便有‘嗒嗒’声与之相和。落雨了。桃漾抬眸往乌暗天幕望上一眼,口中不觉道:“下雨了。”她看向谢怀砚,夏日里衣衫单薄,若任由雨水一直这样打在身上,淋个湿透,实在是不妥。谢怀砚侧首看她,似能观透她的心思:“先去那里躲雨,等下会有人来送伞。”谢怀砚口中所说的位置是这山巅的一间屋子,专门用来挂鸟笼用的鸟舍,房间不大,此时是夜间,里面是仆人搁满了的各色鸟笼。屋内未点灯,桃漾走进去时只能借鸟舍外灯罩里的光分辨位置,里面密密麻麻,不好下脚,桃漾就寻了靠近窗户的一个位置站下,以此来避雨。她在里面刚站稳,就听到窗牖外淅淅沥沥越来越急促的雨声。夏日里的雨就是这样急又毫无预兆。桃漾下意识朝谢怀砚在的地方看过去,他依旧站在那里,背影高大颀长,从天而落的雨水打在他身上,桃漾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看向不远处的一棵繁茂榕树,开口道:“二公子也避避雨罢。”谢怀砚闻言侧首,面庞在暗光下冷俊凉薄,他未往榕树下走,却是抬步往鸟舍这边走过来。桃漾心中揪紧,这窄小的鸟舍站她一人就觉得和这些鸟笼拥挤了,他若再进来——桃漾正这样想着,就见谢怀砚站在了鸟舍外的窗边,以屋檐来遮雨,桃漾轻轻吐了口气,不知是雨声太过绵密,还是这一方窗舍前太过静谧,她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显得突兀。谢怀砚听的清晰,隔着一道窗垂眸来看她,桃漾抿紧了唇,垂下眼来,不吭声。谢怀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未挪开,目光太过直视,让桃漾有些避无可避,她随口扯了一句话问他:“这里的鸟儿都是二公子养的么?”谢怀砚淡淡‘嗯’了声,未有再多的言语。桃漾衣袖中的手蜷住,将头埋的更低。谢怀砚观着她,轻笑了声,嗓音里带着散漫:“桃漾妹妹在想什么?为何不抬起头来。”第23章桃漾妹妹是只有桓恒能碰么?桃漾掐了掐手心,抬起清亮的眸子去看他。适才她走进这间鸟舍时,屋内还能透进些许的光,如今,却因谢怀砚站在窗前,鸟舍外的光亮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她抬眸看到的,是暗夜中他清冷点淬的黑眸。好看的桃花眼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桃漾被他的身影掩于黑暗中。她轻声道:“我在想这雨何时才能停下。”朱唇一张一合,吐出这句话来,谢怀砚点墨似的眸子盯着她,唇红如砂,肤若凝脂,乌眸如星,就连嗓音都如软爪一样勾人心弦,他眉心微抬,修长指节抬起,触在桃漾额前绒绒的碎发前。桃漾始料不及,下意识往后去撤,脚下踉跄,踢到身后的鸟笼,她抬起眸来,见谢怀砚神色沉下去,低声道:“适才淋了雨,仪容不整,让二公子见笑了。”谢怀砚冷呵一声,俯身上前,贴在桃漾耳边,声线低沉:“桃漾妹妹是只有桓恒能碰么?”他吐息间带着清浅的酒香,弥散四周,许是五石散还未尽消,气息灼热。静默片刻,桃漾问他:“是花草的事公子还没消气么?”谢怀砚抬眉:“我不生气,不代表我心里就舒坦。”见桃漾怔神,他冷声道:“谢敛去了祖母面前,为妹妹澄清,桓恒要来替妹妹与我道谢,桃漾妹妹以为与竹陵桓氏的婚期定下了,就可以什么都不再顾,肆无忌惮了么?”“妹妹这样,也太不知恩图报了些。”桃漾掐紧掌心,低声回他:“我午时做了莲子糕的,就在院中,还未给二公子送去。”谢怀砚神色冷沉,盯着桃漾嫣红的唇瓣,语气淡漠:“谢礼该当投其所好,莲子糕味道清淡,不如——”桃漾问:“二公子想要什么?”雨夜风急,不知何时,将灯罩里的烛火吹灭,却月峰上一片昏黑,谢怀砚抬眉,打量着桃漾,眸光潋滟,肌肤雪白,永远都如花儿一样,散发着清甜气息,他想要什么?谢怀砚呵笑,问她:“今夜怕是无人上山来送伞,山中路滑,不如我抱桃漾妹妹下山。”桃漾在黑暗中抬眸与他相视,温和清丽的面容绷紧,显出几分严肃来:“男女有大防,二公子抱我下山于理不合,我可以自己下山。”这是桃漾生气时的神色,虽依旧有些内敛,却已显露出来。谢怀砚冷笑,盯着她:“我与桃漾妹妹同为谢氏中人,兄长抱你下山,你就这般?还是说桃漾妹妹恪守礼制,是极为守礼之人……可山谷间榕树下,桃漾妹妹又和别的男人在做些什么?”他声音冷硬,再倾身,在桃漾耳侧偏首,盯着桃漾面颜,呼吸间气息洒在她侧颈上,嗓音低哑:“桃漾妹妹可知,五石散还可如何解?”桃漾闻言乌眸瞬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他,面上既惊又怒,情绪再掩不住:“二公子吃醉了——”她艰难说出这句话,也不再管身后是什么阻碍,用力踢开,跳上木质鸟笼就要出门下山去。桃漾很慌,逃开的动作很大,衣诀飘动间,令人蚀骨的体香阵阵飘散而出,袭入谢怀砚鼻息。雨声淅沥,夜风拂动。谢怀砚站在原地,看那道单薄倩影越行越远。他生来矜贵,清高傲慢,门阀士族嫡子,权势滔天,只要他想要,便从无不得二字。他望着无边黑夜,忆起无数个夜间困扰他的梦——冷呵一声,神色阴沉,她欠下的,他总要向她一笔一笔全讨回来。*桃漾刚走出百十步时,就遇上了上山来的空谷,他手中撑伞,看到桃漾脚步匆匆,上前见礼的话还未说出,桃漾从他手中拿过一把伞,什么都未言语,径直往山下走去。虽是撑了伞,桃漾身上还是湿淋淋的回到了山下小院,陈月漪见她如此狼狈而回,正欲问她发生了何事时,桃漾走进屋中阖上门,极为快速的换了身干净衣裙,肩上青丝都未来得及擦拭,又推开门快步离开了鹿鸣山。陈月漪站在她的屋门前,一直懵懵的看着,直到桃漾的身影消失不见。桃漾回到韶院时,桓馥屋里的灯已经熄灭,她青丝半湿回到屋中,杏枝瞧见惊讶一声:“姑娘,你这是淋雨了么?怎这个时候——”杏枝说着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她家姑娘面色煞白,神色慌乱。桃漾淡声吩咐:“去准备热水。”杏枝低低应下一声,急忙去备热水。桃漾沐浴过后,用了碗热汤,上了榻许久未能睡下。一夜间,乱梦连连。待到第二日一早,桃漾前去桓馥屋中请安,桓馥满是好奇的看着她:“昨夜不是住在鹿鸣山了么?怎又回来了。”桃漾用了胭脂遮盖了眼下的乌青,在桓馥身边坐下,轻声道:“今儿是老夫人的寿辰,我怕一早从鹿鸣山赶回让母亲久等,昨夜就先回了。”桓馥颔首,倒未多想。今儿是谢老夫人的寿辰,宴席摆在府中琼华园,歌舞琴乐,高僧诵法,金樽美酒,凤髓龙肝,尺颊生香。谈笑声响彻了一晌午,桃漾只默默跟在桓馥身后,像是不存在般将自己掩在热闹之外。好在,这一日过的倒是如她所愿。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连桓恒也在忙于各种应酬来往,至晚间,桃漾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早早的就回了她屋中,倚在榻上翻看书卷。谢老夫人的寿辰共有三日,只第一日是全府庆贺,人人到场,之后的两日更多是各大士族之间的热闹来往,第二日,桃漾只跟桓馥说她身子不适,一直待在韶院里不曾出门。陈月漪那边倒是命人前来问她,那日桃漾要与她交接的事还有一些未交接完。桃漾将剩余之事提笔写在纸上,让杏枝给陈月漪送过去,只说她染了风寒,这两日都不再去鹿鸣山。夜里,杏枝刚在桓馥那里得了赏,兴奋的回到西厢房里来,就见桃漾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一些常用的物件,杏枝好奇,问她:“姑娘,咱们后日才回阳夏呢,今儿就收拾行李么?”桃漾一边收整着衣物一边道:“后日一早就要回阳夏,先收着罢,省得到时候慌乱。”杏枝点头,上前去搬箱笼来,开始收拾行李。待一切都收整完毕,桃漾心里舒坦了些,第三日的时候,她又是一个人在韶院里待着,只是这日桓恒提了食盒前来看她:“这两日太过忙碌,桃漾妹妹身子不适我竟是这会儿才知,”他很自责,将食盒打开:“这是我特意去街市上买来的,都是桃漾妹妹爱吃的,妹妹用些罢。”桃漾对他莞尔,拿起一小块芙蓉糕吃着,午后桓恒就要随他母亲以及桓氏中人一道回竹陵郡,两个人在花厅里坐了有小半个时辰,自是依依不舍,桓恒起身要离开时,桃漾与他道:“我随恒哥哥一道回玉园,跟舅母告别。”桓恒见她气色还不错,就应下。桃漾又给桓二夫人送了几样消暑悦目的点心,都是她一早和杏枝一起做的,本打算着午后和她母亲一道去玉园时带上的,她和桓恒来到玉园,桓二夫人待她倒是亲切,还关怀了几句她的身子。桃漾并未久待,在玉园里坐了一盏茶的时辰就回了韶院。午后,她再和桓馥一同来到玉园,送桓二夫人他们离开淮阳,桓恒临上马前,目光眷恋的看着桃漾,趁四周说话声热闹,低声在桃漾面前道:“桃漾妹妹,四月之后就是我们大婚之日,等我来娶你。”桃漾低垂下眼眸,对他轻轻应声:“好,我等恒哥哥。”他们的马车径直离去。之后,桓馥去了谢老夫人的存玉堂,桃漾则是又回了韶院。回到屋内,躺在榻上午憩了会儿,待醒来,谢嫣身边的婢女穗儿前来韶院请她一道去游湖。明儿她也就要离开淮阳回阳夏,这些日子谢嫣待她不错,临别前总要与她待上一待,桃漾想了想,起身梳洗,随穗儿去了莲园。谢嫣瞧见桃漾过来,面露欣喜:“这两日府中热闹,倒是一直没瞧见桃漾姐姐。”莲园里的人并不多,只几个往日里与谢嫣交好的士族女郎,桃漾与谢嫣上了一艘香船,与谢嫣说起这两日的事来。谢嫣口中孜孜不倦的与桃漾说着,桃漾一边剥着莲蓬一边饶有兴致的倾听,她与谢嫣是相对而坐,正听的认真,只见谢嫣眸光一亮,朝着桃漾身后的湖岸上欣喜唤道:“二哥哥,你也来游船么?”桃漾手中刚剥好的莲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木板地上。谢嫣站起身,走到船板上,谢怀砚淡声回她:“你们姑娘家游玩,我们去比骑射。”他话落,是另一位公子说话的声音,应是与谢嫣相熟,与她说着些‘摘莲蓬’之类的话。因是夏日,香船四面都是敞开的,桃漾一直坐在这里实在是不妥,她将手中莲蓬搁下,起身走出去,对着岸上站着的几位士族郎君见礼,谢怀砚神色平和,眸光在她身上扫过,语气很是随意:“桃漾妹妹也在。”这声音与以往无异,桃漾抬眸向他看过去,谦谦君子,清风朗月,依旧从容,满是矜贵,与桃漾再道:“桃漾妹妹做的莲子糕极为甜香,这湖中莲都已盛放,倒是要多摘些。”桃漾对他颔首。谢怀砚一行人离去。*天色渐暗时,桃漾回了韶院。见桓馥和谢澜都还未回,就坐在抄手游廊里等着他们。明儿他们就要带着谢敛和谢玉梵前往青梧袁氏,桃漾等着他们回来和他们道别。她独自一人坐在抄手游廊下,微微出神,自从莲湖回来后,她心情好了些。或许那夜,谢怀砚当真是吃醉了酒,亦或他当时只是因莲瓣兰都坏了心中感到不悦,迁怒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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